第766章 巷子白手

這個妹子叫陳婷,她男朋友叫大磊.

倆人感情一直挺好的,雖然賺的不算太多,但是倆人勤勤懇懇的,攢了一筆小錢,打算今年秋後,就談婚論嫁了.

日子三點一線,雖然單調,可倆人和和美美,也算幸福.

直到有一天,她在宿舍用小電鍋煲了一碗大磊最愛喝的排骨玉米湯,可大磊卻沒出現在食堂里.

她還挺生氣,就給大磊打電話,可沒人接,從此以後,大磊就不見了.

她覺出不對,發了瘋的找,可同事,門衛,全沒看見大磊.

陳婷的小姐妹們就勸陳婷,說哪個男人會丟下自己女朋友玩兒消失,媽的一定是個渣男,這樣的男人走了就走了,算你命好,及時止損.

可陳婷卻覺得不對--那天其實是陳婷的生日.

大磊的工友說了,看見大磊沒事在宿舍里就做毛氈小人,紮的手指頭疼,原來就是因為陳婷喜歡毛氈小人,大磊一有時間就做,打算等陳婷生日的時候,給她親手兩個人的毛氈像來做禮物.

工友還說大磊真娘炮.

陳婷一直裝不知道,可心里喜滋滋的--大磊為了她,什麼細致活都干,東西不值錢,可這個心上哪兒找去.

這樣的大磊,怎麼可能突然玩兒消失--換句話說,哪怕他真的要走,那個毛氈小人日日夜夜做那麼久,也該送出來再走吧?

可毛氈小人,和陳婷以前給他織的圍巾,都還在櫃子里,沒拿走.

工友們也勸她,說沒准大磊是找到好工作好女人了,心里有愧,這才玩兒了失蹤,你認清現實吧.

但是陳婷心里就是過不去.

可大磊爹媽沒了,也就是沒有老家,一旦斷了聯系,真的沒地方找他.

陳婷天天以淚洗面,忽然有天晚上,正輾轉反側呢,就覺出床邊有蟲子.

她也沒心思理蟲子,可忽然就覺出來,黑暗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正像是給她驅趕蟲子呢!

而那個手的姿勢--食指微微完全,跟大磊一模一樣!

因為大磊以前食指,受過工傷!

陳婷可高興極了,說這個沒良心的可算回來了,可眼角余光看見門,心里咯噔一聲,就知道不對.

那門是從里面插上的,窗戶是十二樓的窗戶,自己又是一個住,大磊,是怎麼進來的?

她想問,可跟鬼壓床一樣,怎麼也問不出來,只能自己拼命掙紮.

這個時候,她就聽見大磊低聲說道:"婷婷,你別找我了,我不回來了."

這句話,是說不出的悲傷.

陳婷當時就瘋了,想哭,想罵,而這個時候,她覺察出來,"大磊"身上,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點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正著急呢,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夢.

她正歎氣呢,結果一低頭就傻了--她看見,枕頭邊有一抹水痕,是新鮮的.

水是哪兒來的?

她忽然想起了老家一個傳說--這是死人托夢!


為了讓活人相信,死人往往會留下一個自己的痕跡作證.

大磊……死了?

陳婷腦子里都白了,可他是怎麼死的,怎麼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不行,她非得找到他不可.

那天上班,她就一直走腦子,工作都沒干進去,結果就聽見小組長在後面念叨,說小林也不辭而別了?這些人怎麼想的,跳槽就跳槽,急的跟投胎似得,明天發的工資不香嗎?

又有人不辭而別了.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沒人拿著大磊的失蹤當回事.

而陳婷一下還想起來了,最近小孫,二龍幾個工友,都是工資都沒結,人就不見了.

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聯系?

要是能找到知道他們下落的人,也許能問出點什麼來.

陳婷那天晚上,就去找一個叫栗子的.

栗子是大磊最好的朋友,就在一個宿舍住,頭發特別炸,所以得了這麼個外號.

那天陳婷找了一個園區,多方打聽才知道栗子在哪兒,追到了那個地方,還真看見栗子背對著她,沖著一個黑漆漆的巷子口說話.

陳婷沒看清里面是誰,不好意思打擾,就等著栗子說完話再上去.

可沒想到,等著等著,她忽然看見巷子口里伸出了一只慘白慘白的手,直接把栗子給拽進去了.

而栗子爆發出了半聲特別痛苦的慘叫,聲音就戛然而止.

那一瞬間的安靜--死寂.

陳婷嚇的站都站不起來了,知道事情不對,趕緊把一個路過的工友給拉過去了,要工友陪她看看巷子里面出啥事兒了.

工友拿著手機的電筒一照,皺著眉頭說巷子里面沒人啊,你看花眼了吧?

陳婷一愣--那個巷子是個死巷子,里面全堆著一些雜物,根本出不去!人怎麼會不見?

再一瞅地上,陳婷就尖叫了一聲--地上有一灘血,新鮮的,冒熱氣的.

工友不以為然,說一攤子這有啥好大驚小怪的,沒准哪個懶姑娘偷偷在這換了月事帶,要麼就是野狗打架弄出來的.

真要出人命,那人呢?

陳婷蹲在地上就哆嗦了起來,她想起來了那個慘白慘白的手.

那個手,是人的手嘛?

工友聽她說那人是栗子,說那找栗子問問唄?

誰知道,那天起,栗子也跟大磊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對工廠其他人來說,人員流動再正常不過了,所以根本沒人相信陳婷的話.

也都知道大磊玩兒失蹤,給陳婷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就按著性子安慰她,讓她不行請假休息兩天,這疑神疑鬼的,神經真出了什麼問題就麻煩了.

只有陳婷自己知道,自己腦子是清醒的,那地方,就是伸出來了一只手!


大磊是不是跟栗子一樣,是被那只手拽出這個世界的?

她得不到任何幫助,人人當她精神受刺激了,甚至小宋老板都旁敲側擊的說,要不你休息一陣?

潛台詞是讓她別干了.

她當然不肯--大磊是在這工廠里失蹤的,找到大磊的下落之前,她死也不會離開工廠.

大磊無親無故,真出了什麼事兒,能給他伸冤的,就只有自己了.

所以,她再也不敢提這件事兒了,可自己又沒地方下手,今天聽見我是為了這事兒來的,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幫幫她.

白手?

我立馬就問她,能不能描述大磊出現的時候,身上是個什麼味道?

陳婷皺起眉頭,低聲說,只覺得那個味道有些刺鼻,而且真的熟悉,好像很久之前聞到過,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刺鼻?刺鼻的東西多了,這讓人咋想?

大潘瞬間就激動了,差點沒拉著我的手大叫大跳說找到無極尸了.

而宋老師一聽完了這個,臉都白了,張嘴想說話,可她為人師表一輩子,通過風水改改運勢,就已經是極限了,怎麼可能接受世上有異類存在.

而這個時候,忽然有個人咳嗽了一聲,帶著幾分猥瑣說道:"陳婷,你又找人來瞎比比了?煩不煩啊?不就被人甩了嗎?這輩子沒見過男的還是怎麼著?哎,我告訴你,兩條腿的蛤蟆找不到,三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不信你晚上找我,試試我這第三條腿."

這人話說完了,周圍都是嗤笑聲,我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工人,吊兒郎當的叼著半根煙站在陳婷後面,做了個頂胯的姿勢.

臥槽,這人他媽的會說人話嗎?

我還沒開口,青春痘後面一個人看見了宋老師,立馬拉了青春痘一把:"大種馬,那小老太太是老板他媽."

被稱為大種馬的青春痘一開始還一臉不屑,一聽"老板他媽"四個字之後,瞬間就老實了.連忙咳嗽了一聲說道:"不是,我就開個玩笑,我也是為你好,老板說了,你工作時間再神神叨叨的,你也甭在這繼續干了."

陳婷咬住了下唇,眼淚含在了眼眶里,低聲說道:"要是大磊在,他們才不敢……"

大種馬礙于宋老師面子,轉身要走,我卻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哥們,跟你問個事兒."

大種馬的父母宮是凹陷的,可見原生家庭不怎麼樣,爹媽疏于管教,不過,他有一雙招風耳.

這種人,打聽消息的本事一流,應該會知道一些線索.

更關鍵的是,他印堂上微微上來了一股子朱紅血煞氣--眼瞅著,也要有血光之災.

大種馬不知道我是什麼來曆,一聳肩就要把我手甩下去,滿臉防備:"你他媽的哪兒根蔥啊?"

宋老師慈祥的說道:"他替我問的,行不行?"

大種馬這才咳嗽了一聲,對宋老師說了聲行,對我則有些不滿的說道:"時間就是金錢,我們一個鍾頭工資好幾十呢,要問快問."

我就問他,對最近大量工人失蹤的事兒,有沒有聽到什麼線索?

大種馬嗤笑了一聲:"你還真讓陳婷給晃點了是怎麼著?能有什麼線索--那些b騎驢找馬,跳槽了唄."

可陳婷大聲說道:"不可能--就比如說二林,他家里孩子等學費,連煙都戒了,廁紙都跟別人借著使,這種人,一分錢摳八瓣,缺勤都心疼那幾十,怎麼可能發工資之前離職?"

大種馬撇著嘴,剛想反唇相譏,一瞬間,眼神卻變了變,更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對了,說起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