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胖子一下慌了,張嘴想說話,可視頻明明白白的,他橫不能說這個東西是p出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腦袋一歪,沒動靜了.
啞巴蘭正幸災樂禍呢,一瞅齊胖子躺下了,伸腳就要蹬他:"裝死是不是?"
我把他拽回來:"急火攻心."
接著,我就看向了周圍的人,把事兒說了一遍:"我跟齊胖子之前素不相識,也並無過節,不過--這個大蠍子專吃咱們這些有靈之人,我厭勝門李北斗,為了救下大家,壞了齊胖子的計劃,他反咬一口,也可想而知."
眾人眼睜睜看見了,之前那個大蠍子,一條尾巴探出去,就能把幾個地階搞定,不由後怕了起來--不由對我也有了幾分感激,要不是我,他們都得倒黴.
看向齊胖子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憎恨.
帶上節奏了.
我接著就把話風轉過來:"齊胖子為了一己之私,害了這麼多人,稱得上罪可致死,他不仁,但我李北斗不能不義--我不計前嫌,救他的命,也不是為了別的,他畢竟是十二天階齊家獨苗,我不忍齊家絕後,要審,也得齊家自己來審,我越俎代庖,並不地道."
這話純屬吹牛逼,他的命根本就不是我救的,不過他暈也暈了,暈無對證.
啞巴蘭一下急眼了:"什麼意思,哥,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可是差點就……"
程星河卻知道我的心思,扯了啞巴蘭一下:"傻餅,別多嘴,你哥那個雞賊勁兒,會干沒用的事兒嗎?"
江景的臉頓時就繃住了.
而其他的人則忍不住交口稱贊:"不愧是李家人--前出大城隍爺,後出天師府首席,向來就是以仁義著稱,這位也不例外,自己都差點讓人害死,還能救齊胖子的命."
"這個年代,人心浮躁,一個個恨不得睚眦必報,這種心懷,少見--是個做大事的."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裝出誠懇的樣子:"話已至此,大家今天都在這里,也煩請給我李北斗做個見證,看在齊家的面子上,就算他一時糊塗,事情澄清了就行了--不過,萬一哪天齊家找我秋後算賬,還請各位仗義執言,還我個清白."
果然,眾人一聽,群情激奮:"這小子刨了人家玄家的祖墳,放出那麼大的禍患,還敢找李先生算賬?那是硬要麻雀生鵝蛋--蠻不講理."
"對,齊家真要是這麼糊塗,我們一定去作證!"
"沒錯--那可是九丹靈物,萬一真跑出來,對咱們吃陰陽飯的來說,那是一場浩劫,咱們都得感謝李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張立秋願意幫李先生作證!"
"李先生是整個行當的救命恩人,我三星門左二狗也願意!"
"江夏無極道牛三胖也願意!"
我立馬行禮道謝.
這個順水人情,還真做上了.
我心里一清二楚,江辰讓齊胖子來對付我,根本就是一石二鳥.
要是我讓齊胖子給整了,他自然高興.
可要是齊胖子被我弄怎麼著了,那齊家,跟我就會結一個大梁子.
就照著程星河舅舅齊鵬舉的那個脾氣,我弄了他兒子,傳出去,丟了齊家的面子,他追到了天涯海角,也得跟我十倍奉還.
這事兒,他們是存心要把齊家給拉下水.
但是,弄出這麼個順手人情,我的名聲,就會變成特別寬仁--萬一齊家中計,要來弄我,他也得考慮考慮,自己家坑了人,人家不計前嫌救你後代,你還不依不饒,得罪全行當的恩人,齊家的名聲就完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連皇帝都提防,更別說你一個天階家族了.
他們不光不敢來跟我報仇,估摸著打落牙齒肚里咽,還得來欠我個人情--我們這一行最講規矩,不謝我,都得讓人戳脊梁骨.
這波反手操作值.
這第一印象我倒是沒看錯,齊胖子,就是被他們當槍使.
不過,這一招,姓江的會,我姓李的就不會?
再說了,人人都說,厭勝門名聲不好,我就要以身作則,讓大家看看,厭勝門的人,是如何"以德報怨"的,打一波不要錢的廣告.
齊胖子是處心積慮,想著一舉成名天下知,讓老爹給自己一個好臉,可惜,到最後,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就是所謂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程星河低聲說道:"七星,你最近喝墨汁了還是吃墨斗魚了--黑化了."
一聽這個"黑"字,我倒是想起小黑無常來了.
但是掃視了一番,一個玄家人也沒看見.
這是他們家的事兒,他們家不可能不來,除非--跟白藿香說的一樣,玄家人全出事兒了!
果然,過了午夜,玄家人就開始毒發,渾身烏青,跟小黑無常一樣,一個個全倒下了.
我立馬說道:"那就麻煩大家幫我讓讓路--我現在就去救玄家人!"
他們一聽頓時更激動了,趕緊把我送上去了.
還有人順帶把齊胖子也給弄上去了--動作不怎麼輕柔就是了,跟賣肉的拉豬一樣.
白藿香也跟著著了急--他們不能見太陽.
可一看表,已經過了日出時間了.
我心里一緊,難不成,玄家還真應了那個茶色的氣,要倒黴了?
但是到了上面一看,我們一下就愣住了.
外面撲天蓋日,竟然出現了數不清的蟲子.
那些蟲子跟黑霧一樣,把玄家祠堂整個包住--一絲太陽光都沒漏進去!
外頭的人盯著蟲子霧,都在議論紛紛,說天降異象,恐怕不祥.
黑山老妖--我立刻回頭,可這才發現,黑山老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不用說--玄家老祖出來,救後代了.
白藿香跟我進去,只見玄家人果然橫七豎八躺下了不少,而她一番操作,銀針和大蠍子口水雙管齊下,那些玄家人身上的烏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往下消退.
最後一個,是小黑無常.
他傷的最嚴重--不光渾身烏青,很多未知,甚至已經開始潰爛.
這個時候,我們身後就響起了一陣歎息聲.
好像是--黑山老妖的聲音.
回過頭,卻並沒有人.
而白藿香摸了小黑無常的脈搏,這才松了口氣,幾針下去,小黑無常也開始好轉了.
我一顆心,終于回到了肚子里.
而就在這一瞬,外面忽然就進來了一道陽光.
那些遮天蓋日的蟲子黑霧,已經消散了.
周圍的同行湧進來,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玄家人慢慢睜開了眼睛,全都倒抽冷氣:"不愧是厭勝門--死人都能從忘川那一頭給拉回來!"
死人?
白藿香忍不住笑了,低聲說道:"蠍子毒讓他們閉了氣,估摸著,你們平時看的命燈也滅了."
都當他們已經死了.
"厭勝門,名不虛傳!"
"都說厭勝門行事詭異--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李門主,分明宅心仁厚,寬宏大量!"
"相比之下--齊家,呵呵,後代陰狠毒辣,只怕他們家在青囊大會上的交椅,要風水輪流轉啦!"
再抬起頭,江景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這貨就是不長記性,又吃了一次癟,不知道回去,江辰的表情是什麼樣的,竟然有點想看.
玄家人醒過來,知道了事情的一切,再加上程星河幫忙尋回了玄家老祖被齊胖子藏起來的尸骨,感激不盡,都來給我磕頭--說要不是我,玄家就完了.
就連之前那個小姑娘,也沒堅持住,跪下就哭了:"是我有眼無珠……"
我最怕女人哭,趕緊擺手說看在小黑無常的面子上,算了算了.
不過話說到了這里,我還想起來了一件事兒--他們不是把水百羽給請來了嗎?
這水百羽一個天階,怎麼從頭到尾,竟然沒露面,不合常理啊!
正想著呢,一只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一回頭,正是水百羽的笑臉.
我連忙就道了個謝:"之前,多謝您告訴我紅衣人的事兒."
其實有句槽我真是不得不吐--這些天階給我的預告,每次都准,確實是准,可每次都他娘沒起什麼作用,該倒黴的地方,一次也沒免過.
水百羽一笑:"不算什麼--替我跟水神娘娘問好."
我的心突地一跳,臥槽,什麼意思,他知道瀟湘的事兒?
而且--他不出現,是存心讓九丹靈物把我逼到絕境,好讓瀟湘吃了那東西的靈氣?
我實在忍不住了:"關于我,您還知道多少?"
水百羽沖著我眨了眨眼:"這事兒不可說--我答應你爹了."
接著,他又補上了一句:"你沒讓你爹失望."
我的腦袋頓時就哄的一聲響:"你認識我爹?"
可這句話剛說完,身後不少同行就圍過來了:"李先生,你救了咱們行內這麼多人,無論如何,咱們得開個慶功宴!"
水百羽擺了擺手,一大圈人圍過來,我就看不到他了.
我只好回頭應酬,可一轉頭,這才覺出來,渾身都是劇痛--對了,之前差點讓齊胖子用控靈術給害死,全靠一口氣撐著.
現如今那口氣泄了,撐不住了.
我想找個地方坐下,可還沒找到,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