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那個巨大的繭子跟沾染了什麼腐蝕性溶液一樣,瞬間就咕嘟咕嘟的起了泡泡--偌大的繭子,正在逐漸損毀!
我立刻伸手用七星龍泉去破這個繭子--白藿香,你一定要好好的!
繭子被撕扯壞了,大團大團往下崩壞,我們這就看出來,繭子最中間,縛著一個人.
那個人看上去肌肉噴張,四肢修長,非常健美--看上去,是個跟我們歲數差不多的年輕男人.
程星河也從骨堆之中往這邊跑,一看見繭子中間那個人,立馬皺起了眉頭:"說是一個法師……"
可繭子里面困著的人,一頭烏黑長發,飄逸的跟網游里面的劍仙一樣.
而且,濃眉大眼,長相標致,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的.
跟香蔥的形容,截然相反--她描述的,就是一個歲數挺大的猥瑣男.
梁瑞一直嚇的走神,聽到了這話,倒是忍不住插嘴:"沒准--用了霸王,長出頭發來了."
神他媽的霸王.
這就是那個"脫胎換骨"的邪法.
這個人,以前不管長得多丑,只要用了這個法子,就能給自己重新制造出一個新的身體.
果然,這個人看似正常,其實還有一條腿,跟繭子下面的骨頭結合在一起.
沒有完全成型!
而那個人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眼里快冒出火來了:"一點,只差一點了……"
一旦繭子封頂,那這個東西,就真脫胎換骨成功,平地飛仙了.
可惜--你殺了這麼多人,就不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嗎?
白藿香就在他身後--被那些根系一樣的骨頭,貫穿了很多傷,她的血,也灌溉到了美人骨上.
但是--命燈好歹還亮著.
等著我.
我抓緊七星龍泉,對著那個東西就掃了過去.
你今天,出不去了.
可剛一抬手,我只覺得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我眼角余光看到,一根骨頭不知道從哪里綿延了過來,不知不覺,就刺穿了我的手腕.
不光是我--啞巴蘭他們也都一樣.
"哈哈哈哈……"那個人笑了起來,喃喃的說道:"終于成了……"
我後心一涼,忽然就明白了.
這個"法師",眼看著我們有鹽,故意把連接骨頭的"絲"縮了回來,其實,是積蓄了力量,一抓住機會,就把"絲"纏繞在了我們身上.
我們--是最後九條命.
"那些廢物,已經用完了.""法師"環顧了一下地上的累累白骨,抬起頭,又盯著我:"你太自私了."
自私?
"你知不知道,我用這個法子,多不容易?你就為了一段美人骨,把我逼到這個份兒上--我本來不想動你,可正好差你這一個,這是你的命."
不想動我?什麼意思,他認識我?
那個"法師"喃喃的說道:"好在,今天到底是成了,只要成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我覺出來,身體之中的行氣,跟泄洪一樣,一路就順著那根探進來的骨頭,源源不斷的流失,奔赴到了那個"法師"身上.
而他那條腿,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在成型!
一旦成型,一旦他站起來……我們在場這些活人死鬼,就全灰飛煙滅了.
白藿香……白藿香的命燈,也在飛快的變弱!
媽的,這下完了……
程星河喃喃的說道:"千算萬算,沒算到,陰溝里翻船……"
我耳朵里嗡嗡作響,只覺得生命一點一點要流失干淨,不行,這樣不行……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絲"像是被切斷了的管道,忽然停住了.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而那個法師的腿也凝結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只光禿禿的腳腕子了.
他盯著自己的腳,也大吃一驚,我仔細一看附近,忽然就明白過來了--這個地方,那濃郁的桃晶氣減弱了.
"脫胎換骨"是非常複雜的術法,甚至超過"尸解仙"的難度,不光需要尸骨,美人骨,還需要一個風水陣,取天地精華,現在--風水陣被人給破了!
那個法師整個僵住了:"你們,不光九個……"
而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當然不光九個--蘇尋也來了!
果然,蘇尋的聲音氣喘籲籲的響了起來:"還好……趕上了……"
程星河都在肚子里准備了半天遺言了,一聽這話,頓時就精神了:"洞仔,你可真他娘的靠譜!"
原來,蘇尋一早就覺得這個地方的陣法不對,所以,他根本就沒跟著程星河他們進來,而是在要進來的時候,發現了一些陣法上的線索,留在了外面.
白藿香從車里出來的時候,他們倆正好給走岔了.
蘇尋辨認出來,這是個害人的陣法,所以通過線索,抽絲剝繭,找到了風水眼,也就是那個水潭之中的異樣.
從里面挖出來了一個小壇子.
也就是這個陣法的鎮物.
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潭清水,和一根骨頭.
他把清水倒掉,骨頭燒掉,找到了入陣的地方,就闖進來了.
那個"法師"聽了這話,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愣愣的望著自己的腳,喃喃說道:"不成--還是不成……"
這是你的命.
我覺出來,身體像是麻了很久,漸漸複蘇一樣,身上的行氣,緩緩回來了.
我抓緊了七星龍泉--不能再給這個東西機會了.
這個東西眼里冒出了凶光,忽然一抬手,數不清的白骨應聲而起,對著我們就蓋下來了.
我運足了行氣,抬手把面前的骨頭,利落的全部斬斷.
接著,對著那個東西就撲了過去.
那東西抬起了一只手.
"當!"
這手看似血肉之軀--竟然堅不可摧,能擋得住七星龍泉!
美人骨忽然大聲說道:"先生,當心腦後!"
腦後?
這一瞬,我就聽到那個"法師"露出了一臉獰笑,低聲說道:"你毀了我這麼多年的心血,我沒了身體,你把自己的,賠給我!"
身後一道破風聲炸起,我頓時就覺出了腦後一陣鑽心的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在我腦子里面生根!
絕對,不可能讓你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當"的一聲,我腦後一陣脆響,一個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是半塊血肉模糊的手指頭.
我腦後,生出了龍鱗,堅不可摧.
多虧那個美人骨的預警了.
而那個"法師"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喃喃的說道:"不可能,這是最好的身體,不可能……"
天底下,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個東西已經快成型了,瞎砍一氣不是辦法,我必須得找到它的弱點.
而那個法師像是不死心,一只手對著我咽喉就下來了.
臥槽--好快!
已經來不及滋生龍鱗和調轉七星龍泉了!
"當",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只手被另一只手阻隔住了.
夏明遠的那兩根頎長的手指頭.
他盯著"法師",冷冷的說道:"女人是用來保護,愛惜的,你對那麼多女人下手,還算是男人嗎?"
那個"法師"眼睛里倒映出了我的臉來,最後一絲神采也消失殆盡,喃喃的說道:"果然,是我太貪了,如果只差一個的時候,不招惹你……"
晚了.
他的弱點--在那個還沒成型的腳腕子上.
我抬起了手,運足了全部行氣,對著這個"法師"的腳腕,就劈了下去.
這個觸感,異常的柔軟--跟之前我抓到了,皮包水一樣的感覺差不多.
破繭成蝶之前,就跟毛毛蟲一樣,只有一片薄皮,一團汁水一樣的肉.
法師已經躲不過去了,但是最後一瞬,他對著美人骨說道:"你會後悔的--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他就是那個跟你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