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寒玉之石

說到這里,他瞅著我表情就變了:"你嗓子怎麼了?"

我心里一動,能見到李茂昌,這場誤會就能弄清了,于是我敷衍了一下,跟著他就過去了.

在路上,眾人見我狐假虎威跟在了鬼語梁後面,一個說二話的都沒有,更別說盤查我了,通行無阻的就到了"九水窟".

那個九水窟很像是個小花園,一大幫人聚集在那附近交頭接耳,都在議論紛紛:"那個李北斗還沒抓住呢?"

"可不是嘛,咱們一整個天師府都在找他,連汪瘋子都來了,竟然一點蹤跡也找不到--還有人說,咱們天師府,有他的內應."

"能進天師府的,哪個不是根正苗紅的老家族子弟,怎麼會有內應?"

"那誰知道--你也聽說過吧?厭勝門的邪術一大把,沒准就有什麼迷魂的,攝心的妖法呢."

你們是把厭勝門當成了黃大仙了還是怎麼著?

不過,別說,厭勝門是有這個法子,叫"五迷三道".

但那玩意兒跟之前的"移花接木""預知夢"一樣,只有宗家血脈能學,我還沒到那個層次,目前還沒學會.

真學會就好了,還怕那個山寨的我不說實話?

不過說來也怪,最近沒事兒的時候練習師父給的小冊子,一直也沒有什麼進步,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幺蛾子,回頭回厭勝門,還得請師父給教導教導.

也不胡思亂想了,我就滿眼去找李茂昌.

可誰知道,最高的幾把椅子上都沒有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就在剛才,所謂的"夏家仙師"把李茂昌叫走了.

我心里一個激靈,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那個夏家仙師,已經知道了我的事兒,找李茂昌來個破桌子先伸腿?

"哎,"江采菱看熱鬧不怕火大的捅了我一下:"這事兒,你可把西派給連累了."

我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只見西派的席位,跟有傳染病源一樣,被整個隔離了起來,其他人都不跟他們靠近.

而大腦門攥著拳頭,拳頭上全是青筋,顯然憋了一肚子氣.

我心里微微一沉,想也知道,剛才話說的那麼滿,現在親眼看見"我"出沒行凶,誰心里都過不去.

我得趕緊把事兒給解決清楚.

江景坐在一邊,怎麼會放過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悠然自得的說道:"哎,之前那麼給李北斗打包票,現在怎麼不吭聲了?"

"是啊."還有一些天師府的,有可能身邊的人因為"我"而死,對我是一肚子氣:"這就是你們西派的小先生?都說西派的杜大先生看人沒有出過一次錯,想必,現在也是老眼昏花了,給西派招了這麼個姑爺."

"反正西派都把青囊大會上的交椅給讓出來了,也好,能者居之,正好給其他有本事的騰地方."

大腦門那個小暴脾氣,一聽這話,騰的一下站起來就要發飆.可桂爺一把拽住了他:"行了,杜大先生不是說了,這次出來,難免會碰到點小波折,讓咱們稍安勿躁,你忘了?"

大腦門氣笑了:"小波折--合著咱們杜家以後在行當里面都沒有立足之地了,就算是個小波折."

"你們呢,脫毛鳳凰不如雞."江景趁機說道:"我看,也別在這里占著好地方了,這麼好的位置,你們既辭職,又脫出十二天階,那坐著浪費,往後稍稍,我們江家頂上……"

一股火騰一下就撞我腦門子上了--媽的這江景實在是欺人太甚.

大腦門那扛不住了,可桂爺卻先說道:"那也行,後面也看得清……"


我一下就擋在了江景前面,說道:"人不是還沒抓住嗎?你這麼著急干什麼?"

這個時候,變喉糖的效力已經開始減弱了,我的聲音不再是嬌媚女聲,不過有點娘炮,還是不像自己的聲音.

而且,副作用倒是挺大的,渾身發熱,鼻干目赤,說不出的躁得慌.

大腦門和桂爺一看,周圍的人都在看西派的笑話,就我一個人過來給他們說話,對視了一眼,顯然也有點感動.

鬼語梁作為天師府的東道主,明面上不好跟江景起沖突,但看著我的眼神,也十分激賞--覺得我是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好漢.

江景一瞅是"朱英俊",一下樂了:"哎,你別說,這世風日下,一個無名小卒也敢跟我們十二天階叫板了--別以為你弄了個什麼玄陰胎就立了功了,沒錢買鏡子,就撒泡尿照照,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個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我答道:"我就知道,玄陰胎露面的時候,杜家人沒害怕,其他天階家族也沒害怕,就你們江家躲的最遠--這也就算了,可一到了笑話人的時候,你們江家踢蹬的倒是挺歡實的."

大腦門和桂爺一聽,更高興了,大腦門大聲說道:"小老弟,你這話說的痛快!"

江景的表情有點僵,周圍頓時也是竊竊私語的聲音:"是啊,江景是後起之秀里排名靠前的一個,可之前玄陰胎出現,都是那個朱家小子頂事兒,他一步沒靠近."

之前我也有點納悶,江景本事確實是不小,性格又張揚,難得一個露臉的機會,他怎麼沒上去表現表現?

而江景聽見了那些議論,一下沉不住氣了,一只手對著我脖子就卡過來了:"我就教給教給你,怎麼跟我們這幾家人說話!"

我抬手格住了他的手--黃二白的木板子十分管用,現如今琵琶骨已經一點痛覺都沒有了,直接把他給掀開了.

而且,這個時候,我還覺出來了--江景的行氣,竟然很弱.

跟之前,截然不同.

上次在杜家收拾過他之後,一直沒跟他交過手,難不成上次把他哪兒給打壞了?

江景當眾摔了一個馬趴,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這下,眾人更是議論紛紛:"不是說,江景是天階後人里數得上的嗎?就這麼點能耐?"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連個草根都打不過--這江家還真別笑話杜家,保不齊,他們家青囊大會的交椅,也坐不了多長時間了."

江采菱都給笑了:"唉喲,我看他嘰嘰喳喳的,以為多大本事呢,原來叫喚雀兒沒有肉."

她一出口,好些人忍俊不禁都笑了.

江景沒想到我的本事這麼硬,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還想上手,被身邊一個人給拉住了.

那人低著頭,我沒看清楚長相,但是江景像是挺畏懼那個人的,一見那人,只好摁下一肚子氣,回去坐下了.

那人誰啊?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以前見過.

我還想看看清楚,可沒想到,大腦門一把拉住了我:"小老弟,哪怕今天這個形勢,你還給我們西派,仗義執言,以後,我們西派,認你這個朋友!到了西川,一定好好招待!"

大腦門對我都沒這麼客氣,對這個"朱英俊"還挺好.

不過,我覺得渾身越來越熱了,像是丹田燒起了一塊火炭.

而大腦門一拉我,也讓我皮膚的溫度給震住了:"小老弟,你身上,怎麼這麼熱?"


我又不能當場把衣服脫下來,只覺得越來越燥的難受--要是能有一桶冰水,讓我跳進去泡一泡就好了.

說起來--等了這麼久了,李茂昌怎麼還不回來?

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鑼響,鬼語梁聽見了,連忙說道:"英俊小老弟,第三場已經開始了,你快進去吧--之前在池塘了,是你給贏了,但凡你再把這九水窟里寒玉石給取出來,三清盛會第一名武先生,那就非你莫屬了."

這多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武先生啊!

鬼語梁自己沒法參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可是,寒玉石?光聽著三個字,我就覺得特別舒服:"那是干什麼用的?"

鬼語梁連忙說道:"那東西是天底下至寒之物,靈氣大盛,觸水成冰,三伏天放在屋里,比空調還涼快,而且能對提升行氣大有裨益,又能辟邪除穢,多少武先生夢寐以求呢!"

我耳朵頓時就豎起來了--觸水成冰,涼快,這對我來說,比任何東西的誘惑力都大!

眼瞅著李茂昌遲遲不來,我再熬下去,沒准真得得當街裸奔.

而這個時候,一只手壓在了我肩膀上:"李北斗?"

那是個精雕細琢一樣的手.

這個聲音是……汪朝風!

他,認出我來了?

可鬼語梁不悅的把他的手扒拉開:"汪先生看清楚了,這位小老弟,是朱英俊."

"那不可能."汪朝風立刻說道:"我剛才……"

可一看清楚了我的臉,汪朝風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對了--武先生畢竟是武先生,他沒有文先生洞察人的本事!

我心里大樂,就裝傻沖他一笑.

汪朝風視線落在了我琵琶骨上,更是有些意外--他剛才把"李北斗"的琵琶骨打斷,沒人能恢複的這麼快.

于是他揚起眉頭,就挪開了:"人多,認錯了."

不過,他看我的眼神,還是帶著幾分懷疑.

這可不行,留在這里,可保不齊什麼時候就露出馬腳,還不如--在李茂昌來之前,進去看看那個什麼寒玉石.

也許,這第三場比試里,也有其他的證據.

鬼語梁也把我往里面推,于是我就跟江采菱使了個眼色,讓他幫我看好了那個人證,也就跟著那些武先生自己進去了.

這一進去,就是一個激靈--這地方陰涼陰涼的,要是平時,那肯定是打個冷戰,可現在,簡直太舒服了!

而其他的武先生,個個抱住了胳膊打起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