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好人好報

老黃十分滿意,拍了拍我肩膀,跟著大家一起大吃起來,滿嘴流油.

老黃精神頭兒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吃完了飯,阿丑稍微恢複了一點精神,就要開始祭祀降洞爺.

這祭祀的方法倒是跟我們"山下人"不太一樣,不用什麼三牲五畜,也沒用香燭,都是就地取材,阿丑那寬袍大袖往外一招,跟兜了一袖子風一樣,撒在了降洞前面.

可撒的並不是風--只那一下,竟然兜到了很多的大蟲子.

跟變戲法一樣,又肥又白,看著觸目驚心.

接著,她有采摘了一些干葉子,點上了,葉子散發出了一股子奇異的清香.

我看著,那一縷白煙,跟旋渦一樣,緩緩進了洞.

視線看向了降洞內里,我也禁不住好奇了起來--我想起了上次沒看完的那些壁畫.

阿丑看出來,往里一指:"我帶你們進去瞧."

"可以嗎?"我想起來了上次那巨大的火洞螈:"上次不是說……"

"下雨的夜里,那東西是凶,現如今是白日,還是晴天,倒是不礙,"阿丑第一個搖搖擺擺的走了進去:"不然,那些壁畫啷個畫上去的."

我們跟著進去--果然,這洞里有一些透光的空隙,白日進來,光線交錯縱橫,照射在了壁畫上,只見那些青綠顏色瞬間有了活氣,煥彩生輝.

那些人物,不僅精美絕倫,也栩栩如生,好像隨時能從牆上走下來一樣.

我認出來那些顏料,都是青金石綠松石之類,一看就造價高昂,礦物質顏料成分穩定,表層又經過特殊處理,難怪這麼些年也還是這麼鮮豔.

一直走到了三丈以里,我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沒看清,現如今,我看到終點的牆面上,原來有一個跟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塑像.

那是泥金塑像,雕工別提多精致了,赫然是一個身穿白袍子的老頭兒.

而老頭兒身後,有一只鳥.

那鳥線條流暢,好似隨時能飛起來一樣--而那細巧的脖頸上,真的套著一個銀環.

原來那天,我看到的,真是這里的守護神.

不過,那位降洞爺既然是這里的守護神,那怎麼沒有親自出去救降洞女呢?

"哎,七星,你看!"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視線就落在了那個降洞爺雕像的腳上.

我跟著他一瞅,這才愣了一下.

阿丑也看了過來,當時就"咦"了一聲.

原來,降洞爺雕像的腳--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了!

那一片本來應該是一雙赤足,但赤足的位置整齊斷裂,只露出了雕塑內里的顏色.

阿丑難以置信的跪下,摸了摸那個位置的斷口:"啷個會這個樣子……"

靠近了一看,不光是斷口,降洞爺的後腦,竟然也出現了很大的損毀--從正面是看不出來了,那個後腦勺,被削下去了一半.

跟水天王一樣,這神像,就是神靈接受香火的媒介,如果神像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這位神靈,也會出現相應的問題.

老黃比我們看出來的都早,搖頭歎氣:"有些人,膽子可越來越大了--真不怕天譴咯!"

是啊,有些人,天生就不信報應.

所以--降洞爺,根本沒法從洞里走出去?而且,在我面前"顯靈"的時候,講話也是含含糊糊的--宛如小腦萎縮的老年人一樣.

這位降洞爺的塑像,變成了這樣--我皺起眉頭,是偶然,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地方也沒有監控,自然也沒人能說出確切答案了.

阿丑氣的一下把手攥緊了:"也是那個江長壽……"

我搖搖頭:"江長壽不過一個鬼醫,可未必懂這里的道理--要問,可能也得問問那個江辰了."

阿丑一知道了真正的罪魁禍首,立刻抓住了我:"敢動降洞爺,那他就是跟我們降洞女過不去,阿哥,若是有朝一日,你探聽了他的下落,可一定要告訴我--我非得給降洞爺,和姊姊妹妹討回公道!"


我點了點頭,阿丑回頭看著雕像,氣的幾乎落淚,而她視線落在了白鷺雕像上,禁不住又"咦"了一聲.

"怎麼了?"

"這個……"阿丑指著白鷺雕像細細的腳,莫名其妙的說道:"啷個,會有這個東西--之前不曾有."

我一瞅,只見白鷺雕像的細腿上,竟然綁著一個斷開的繩結.

我跟程星河一對眼,都想起來了--我們在紗帳之中,把那個東西的留仙索削斷了,它才得以逃出生天.

我蹲下把繩結解開--還好,一切有驚無險,總算是過去了.

阿丑決定找人把降洞重新整修一下,我一尋思,問她有錢沒有--我這里,有不記名卡,錢倒不是什麼問題.

阿丑一笑:"莫要瞧不起人咯."

原來,峒子這些年積攢下了還能大的田產,光靠著賣山貨,也能賺不少錢,別說重修降洞,就是把整個峒子重修也綽綽有余.

人不可貌相,合著這阿丑還是個小地主.

那幾個新來的小姑娘也對"峒子"很好奇,阿丑索性領著她們,就一起往下去看.

我們就幫忙,把江長壽給扛下去了.

平時這種賣力氣的事情,都是啞巴蘭在做,可這次錢小姐來了,一點力氣活都舍不得啞巴蘭干.

我瞅著那個散發生肉氣息的背影,也是暗暗咂舌.

程星河則在一邊捅啞巴蘭:"小伙子有前途,只要媳婦胖,日子一定旺."

啞巴蘭臉頓時一黑:"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這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男女之間哪兒有什麼純潔友誼,"程星河接著說道:"你知足吧,只有媳婦夠大,才能一統天下."

啞巴蘭氣的要動手,我則拉住了啞巴蘭:"不是,你們這友誼是怎麼結下的?"

啞巴蘭沒開口,程星河在旁邊口沫橫飛--鬧半天,當時我進去追江辰,他們給我殿後,錢小姐那個噸位大家有目共睹,一般人確實不是對手,但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啞巴蘭也不知道是潛能激發出來,還是怎麼著,三兩撥千斤,竟然硬是把錢小姐硬生生來了個過肩摔.

那家伙,天地變色乾坤動,跟隕石過境一樣,把地板砸出了一道深坑.

錢小姐當時就蒙了,照著錢小姐的話說--啞巴蘭是她這輩子,第一個能把她背摔過去的男人.

她認定啞巴蘭了.

當然了,我轉述的實數簡略,程星河這口條,天花亂墜,驚心動魄,就連老黃也聽得直瞪眼,說程星河這兩下子不去天橋說書真是屈才.

到了峒子里,現如今洪水褪去,好些家具倒是留下了,我們幫忙刨開家用的東西,我跟著搭把手,想把一個床收拾出來.

忽然一個東西從床下給滾出來了.

這東西被泥包裹著,有個人臉大,薄薄一片,好像是個大盤子.

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東西,竟然帶著幾分神氣!

臥槽,這什麼來曆?

我把上面的泥給弄下去,迎著日頭一照,黃橙橙的幾乎刺的人睜不開眼.

這東西--好像是個鏡子.

我還想起來了,白鷺說過,進了峒子里,有好報等著我.

阿丑一看,頓時咦了一聲:"這東西,原來在這里--之前找過,怎麼也找不到的!"

我立馬就問她:"這是個什麼東西?"

阿丑把那個鏡子給翻過來,讓我看鏡子後半部分.

鏡子後半部分,是繁複的花紋,中間隱隱約約的,刻著一行小字.

老黃一看,頓時也是一愣:"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