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八仙葫蘆

不過,抓住了這一瞬,我一腳就對著郝秋薇踹了過去,她的身體猛然翻轉,撞在了一棵樹上,"啪"的一聲,震下了滿樹的葉子.

這個動靜一響,外面那些喊捉賊的腳步聲頓時一凝,"啪"的一聲的,大門被踹開,數不清的人湧了進來.

臥槽,要是被抓住,百分之百就要背"賊"的鍋,這方面我經驗豐富,一個滾打過去,拖住了地上的郝秋薇,一頭就撞進了一扇窗戶.

"賊在那呢!"

"追!"

你大爺了,我奔著里面就撞,這一排屋子這麼大,門口這麼多,藏到哪里去?

那些腳步聲跟了進來,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但是我立馬做出判斷,這是個八仙葫蘆局,八仙葫蘆局的犄角必定有個"墜",也就是個小隔間暗門.

不熟悉八仙葫蘆局的,很容易把那個位置錯過去.

我奔著那個方向一撞,果然找到了,推開窗戶就躲了進去.

外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扇門一扇門的在開,月色從外側窗戶漏進來,郝秋薇雙目緊閉,已經沒有知覺了.

臥槽,剛才那一腳力氣太大,別是把她給踹了個好歹吧?

但是再一瞅,還好還好,雖然沒意識了,可生人氣還在--她肚子里的東西,也不會讓她死的.

不過,那玩意兒到底是個啥?

好凶!

而且,剛才分明是能咬開龍鱗的,它哪兒來這麼厲的牙?

對了,我胳膊……低頭一看,後心就炸了.

龍鱗整個已經退了下去,右臂中間是一個駭人的大洞,骨頭露出來,血肉模糊.

好久沒受這麼重的傷了.

一陣劇痛.

想來,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七星龍泉和右手了--甜頭沒吃到,苦頭沒錯過.

不過……我皺起了眉頭,立馬就發現了.

這東西,好巧不巧,正是對著太歲牙的位置咬下來的.

像是,奔著太歲牙來的?

而且--日了狗了,我心里一沉,我看見,傷口有蹭過的痕跡.

剛才光顧著逃,這血要是蹭在了哪兒,就麻煩了.

果然,外面響起來了一陣聲音:"血!"

"順著血找!不信找不到!"

人家是土狗,我是土灶--專業背鍋二十年.

這要是被抓住,打死是不至于打死,可估摸是個社會性死亡,多少人等著落井下石,不可能讓我輕輕松松擇出來,厭勝和西派的臉都得讓我丟光了.

怎麼整……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東西忽然踩著我的肩膀,一頭奔著窗戶就躥出去了.

淒厲的就是一聲"喵."

我肩膀一濕,血.

是個傷貓?

果然,那個傷貓一出去,馬上要找到了這里來的人頓時一陣失望:"原來是個野貓."

"打架傷的?空歡喜一場."

這貓是個煙霧彈啊!

可是,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天時地利人和,就這麼出現一個煙霧彈.

我回過了頭.

一個人坐在了角落里,面龐被一片黑掩蓋住,我只看見,他豎起了一根食指.

真正的賊.

那貓是他弄傷的.

怕追兵被我引進來,救我是順便,更重要的,是自救.

外面一陣亂,是有腳步聲逼近了,可腳步聲到了附近,果然沒找到這個沒門的房間,也就逐漸離開了:"往後頭找找!"

那人巋然不動,口罩帽子,打扮的跟搶銀行似得,看不見臉.

可這個輪廓總是讓人感覺熟悉,我肯定見過他.

到底是粘了人家的光,我壓低聲音:"多謝."

那人搖搖頭,身體好像很虛弱.

他也受傷了?

不過,我還反應過來了--剛才郝秋薇肚子里的東西為什麼不繼續咬我?


就是因為他出現了.

難怪,怪東西忌憚他?

我拿出了白藿香的藥,給自己點上,剩下半瓶甩給他:"外傷管用."

他接過一聞,點了點頭:"好東西."

故意壓著嗓子,怕我聽出他的聲音.

這是白藿香用朱雀局那邊的藥洞東西研究出來的,平時肉眼可見速度就能愈合,可今天情況特殊,我的骨頭還是翻卷著,看得出來,只差一丁點,太歲牙就被挖出去了.

好險.

那人像是對我來了興趣:"李先生也是為那東西來的?"

也不算,我就模棱兩可:"估計來這里的人,一大半想要."

那人無聲的笑了笑:"可有本事能拿到的,算上咱們兩個,也不超過八個人."

來的都是業內宗師,這位可挺看的起我.

不過,也說明,那東西的下落就在這附近,惦記那東西的,也不光池老怪物一個.

不知道哪里,還潛藏著其他的呢.

這人身上一沒寶氣二沒神氣,顯然還沒得手.

外面的聲音逐漸喧鬧了起來,可見這地方已經被圍起來了.

麻煩了,喪禮上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行禮的時候我要是沒能回去,當場就得被拆穿西洋鏡.

可外頭那麼多人,怎麼回去?

那人顧慮的顯然也是同一件事兒,以不為人察覺的幅度,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腿.

這人比我還倒黴,腿受了重傷.

而他接著就說道:"相逢是緣分--李先生介不介意,合作一把?"

我反應不慢:"帶先生一起出去?"

他聲音帶著笑意:"李先生跟傳說里一樣聰明."

"怎麼走?"

而且,郝秋薇還在這呢.

"李先生心善,不過,這姑娘不用管,留在這里,對她更好."

她生人氣很旺盛,運勢也很好,身體一點問題也沒有,對她來說,可能就跟之前幾次一樣,一睜眼就把這些事情全忘了.

而且,萬一我把她架出去,被人發現了,就得被認定是內奸,她也得倒黴.

"李先生架著我,往艮位走."那人緩緩說道:"我認識路."

把他往身上一架,我聞到了一股子草木的淺淡味道.

醇厚高雅,是有錢人的味道.

同時我也覺出來了--他傷的,比我想象的還嚴重,雖然盡量保持著放松的姿勢,但也壓不住在顫.

我傷了手,他傷了腿,我忽然想起來了"狼狽為奸"這個成語--狼腿長卻沒腦子,狽聰明卻不會走,狼就把狽架在身上合作干壞事兒.

沒轍了,只能先合作一把了,逃過這一難關,明天來找郝秋薇,解決那玩意兒.

我隱隱約約,有點猜出來那玩意兒是什麼來頭了.

按著那人指點的方向一走,果然,是個小夾層.

他對齊家大宅挺熟悉的嘛.

但是,我立馬就覺出來了,這不是出去的路.

難道,是要繞出去?

可不對,他對一個位置點了點頭:"從這個花窗里進去."

我明白過來了:"您不是急著出去?"

"沉沒成本你知道吧?"他輕笑,是成功人士那種輕笑:"已經付出這麼大代價了,還拿不到那東西,一切不就白費了?"

還是個有冒險精神的成功人士.

我看到,這是個一個書房.

案子上,是毛趣÷閣,和一疊《老年世界》和《花花公子》雜志.

是齊老爺子的書房?

正這個時候,里面忽然"啪"的一下,就響起了一個動靜.

我一眼就看見,一個垂簾海棠洞後頭--有個人!

我身上的人也是一愣--誰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