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5章 雙宿雙飛

"我?"

白藿香和程星河也都看了我一眼.

不,不是我,應該是那位自封神君,要跟瀟湘求親的景朝國君.

"那是自然!那個時候……"

說到了這里,阮仙翁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忽然一臉迷惘:"你們幾位是……"

接著,又是一臉戒備,翻身就要進河.

跟換了個人似得.

好麼,幸虧大魚鰓跟我說了,要不八成得以為他中邪了.

我反手拽住了他:"看看白鱗卷."

阮仙翁聽我一說,就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來一看,恍然大悟:"老叟道是誰--原來是神君!"

剛才的問話重複了一次,阮仙翁這才回答道:"當初神君確實是要敕封水神娘娘的,可誰知道,水神娘娘她一時糊塗……"

當時,景朝國君建立了王朝,為了祈求國泰民安,自然是要祭神敬天的,在古代,這時一個非常重要的活動.

祭祀水神也是十分重要的--當時建立景朝,在東海贏了關鍵的戰爭,浪潮撲了敵軍,景朝大獲全勝,國君才登上寶座,那可都多虧了水神.一定得請水神繼續垂青,對新王朝澤被蒼生.

可誰知道,祭祀水神那個時候,他就看中了瀟湘.

據說,是一見如故,魂牽夢縈.

為了瀟湘,他甯願舍棄六宮粉黛.

好些人勸他,人跟神怎麼能結合呢?可他一聽,人與神不能結合?那好,我也當神!

興建神廟,封了自己做神君,就為了能匹配瀟湘.

當時管理祭祀的官員--江仲離就是其中的頭兒,說是得到了神諭,水神說他心不誠,不答應.

這景朝國君就急了,我怎麼心不誠了?

他一尋思,對了,哪怕尋常百姓,也得三媒六聘,他單單把身份提上去,還是不夠,得給聘禮.

可金銀珠寶,三牲五畜,都太普通了,沒有誠意,他就讓管理祭祀的官問一問,什麼東西能打動水神娘娘的芳心.

也許水神娘娘本來就是打算讓國君死心,開出了七珍八寶的要求.

其中的七珍,就是我們見過的七珍盒.

這些東西,哪怕國君,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當時朝野上下已經開始不滿了,幾天功夫,三個禦史撞了柱子.

可景朝國君,呸,昏君,跟人造革的一樣,油鹽不進.

好些人就求江仲離等等,讓他們跟水神娘娘直接進諫.

可自此之後,水神娘娘就沒了回音.

這水族們就猜測--難不成,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水神娘娘還真被景朝國君給打動了?

別說,景朝國君英雄蓋世,一片赤誠,地位也是人中之龍,真要是成了,雖然史無前例,可到底也是一個佳話.

果然,不久之後,江仲離他們得到了神諭,說讓景朝國君水神壽誕那天,親自上東海.

這可把景朝國君高興壞了,打造了金龍大船,滿載珍寶趕赴.

可欽天監觀星,說去不得--星相晦暗,此去大凶.

景朝國君色迷心竅,自然不聽.

到了海上之後,誰知道,平靜的大海忽然海嘯,奔著上頭就卷,直接把金龍大船掀翻,不光海上,千里沿岸,人和水族,都死傷無數.

那是個史無前例的大災難.

有水族就認為,原來水神娘娘對景朝國君的輕薄無行懷恨在心,早就想報複,趁此機會,是要殺了景朝國君,和那些冒犯她威儀的活人泄憤.


但是景朝國君命大,竟然逃出生天--誰讓他是真龍天子,有上天護佑呢!

這一下,景朝國君就清醒了,大怒,說水神暴虐無道,為了名聲,竟然殺了這麼多的無辜,回去之後就下令,要褫奪水神的封號,另立新的水神.

誰讓他是一呼百應的君主呢?

他是管下界所有活人的,而神靈,是靠著下界的活人那些信仰香火,保持力量的.

獨裁者一聲令下,她這位子,就真的得易主.

香火改了方向--景朝國君下令,拆毀全部的瀟湘神像,另立河洛.

誰也不知道,那景朝國君,為什麼認識河洛.

程星河低聲問道:"你當初,到底跟河洛什麼關系?"

"不是我,"我答道:"不過,照我猜測--也許,就是河洛把他從那一場滅頂之災里救出來的."

白藿香貓一樣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又是豹貓那種凶狠的眼神:"渣男."

景朝國君渣,管我啥事?

這以後,河洛有了自己的神廟--所有的水神廟,塑像和神主牌,全換成了她.

她把屬于瀟湘的一切,全奪走了.

程星河忍不住插嘴:"這天庭不管啊?"

阮仙翁歎了口氣,說這香火信仰,都是凡人給的,再說了,瀟湘確實做了凶殘暴虐的事,本來福佑蒼生的,你殘害蒼生--天庭的律法是非常嚴格的,當初斬須刀的故事里,老龍王獲罪,就是因為沒遵守降雨的時辰,就慘遭魏征斬首,更別說瀟湘擅自殘殺了那麼生命呢.

這在天庭來說,也不可能不罰.

萬民信仰,河洛自然有了水神的力量,就逼著瀟湘退位.

可瀟湘不肯啊--她認定自己沒做錯什麼,水神之爭就開始了.

東海的水族,和沿岸的人民,統統倒了大黴.

一開始,河洛處于劣勢,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地,戰局忽然扭轉,河洛贏了.

瀟湘不光輸了--景朝國君也不是吃素的主,你當初不是要弄死我嗎?哪怕你是神靈,那也是被廢黜的神靈.

找了豢龍氏,抓住了瀟湘,鎮到了四相局里做鎮物,好修建四相局.

而四相局修建成功,景朝國君就要升仙做神君,從此以後,跟新水神河洛,雙宿雙飛.

甚至景朝國君還下了指示--以後水神廟里,要一男一女兩個塑像,跟灶王爺夫婦一樣,他要坐在河洛旁邊.

可還沒來得及實現他這個願望,景朝就滅亡了.

程星河吸了口氣,轉臉看著我:"一個凶殘暴虐,一個濫殺無辜,你們兩位,真是豺狼配虎豹,妙!"

妙你大爺.

我心里一陣不舒服.

自然是早知道景朝國君不是好棗,可他干的都是什麼粑粑事兒?

我一直以為,四相局是奔著天下蒼生修建的.

誰知道,竟然是因為一個人的私欲.

白藿香卻拉了我一把.

我抬頭看著她.

她認真的說道:"不要太輕易對一件事情下定論--畢竟,這不是你自己親眼看見的."

我忽然一愣.

她,在給瀟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