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一個耳光

江辰已經把我抓住,卻沒法把我怎麼樣,心里自然是憋屈的,這麼憋屈,我還得寸進尺,他就更火大了.

你越火大,我越痛快.

不過,這種痛快跟雙刃劍一樣--我心里,還是銳痛.

我媽就更別提了,厲聲說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兒子說這種話!"

話音未落,她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龍鱗自然也已經沒法滋生了,頭一偏,耳朵里一陣嗡嗡作響,像是闖入了一窩蜜蜂,嘴里發腥,流血了.

這一下,她是真情流露--用了全力.

程星河先是一愣,下一秒就就護在了我面前,厲聲說道:"告訴你,我一不打女人,二不打歲數大的--你別逼著我破例!"

我小時候,甚至羨慕其他孩子淘氣之後,有媽媽管教.

怎麼也沒想到,我第一次被管教,卻是因為我媽的另一個兒子--不,她心里,唯一的兒子.

江辰卻一下將我媽拉過去,聲音有了不耐煩:"你什麼也不懂,不要跟著摻和!"

程星河也冷笑了一聲.

我媽給江辰出氣,可江辰的想法,只是怕我媽把我惹急眼了,他自己會受到靈魁的反噬,怪她多事.

我媽瞬間跟做錯了事一樣:"鯉魚,是媽媽不對,你別生氣."

江辰皺起了眉頭,聲音冷了下來:"跟你說過了,我已經這麼大了--當著外人不要再叫我的小名了."

我媽沒有出聲.

有句話說,你以為全天下都是你媽?

就是因為,只有自己的母親,才會無底線的包容自己,無理由的愛護自己.

可總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媽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您回去吧."江辰的耐心似乎已經消弭殆盡:"我來處理."

可我媽並不想就此離開:"這個人,似乎不大對勁兒,我不放心……"

不對,她想的是--這次必須要把我身上那個真龍骨給剜出來,否則,這次已經打草驚蛇,下次就沒機會了.

江辰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不自覺就把視線挪開了.

而江辰盯著我,也看出來我身體不對勁兒,轉臉問一個先生:"他到底怎麼了?"

我媽眼神一暗.

那個先生低聲說道:"他中了一種很少見的邪術,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不過,不是咱們的人動的手."

江辰顯然也有些意外--在他家中招,卻不是他的人干的.

他盯著我:"你來了我家之後,見到誰了?"

他是怕,家里來了其他的不知道敵友的外人.

我還是那句話,想知道,就給我磕個頭.

那些先生倒是替江辰急了眼:"江先生,他要是在這里出事兒,也許,厭勝門不會知道."


"是啊,他的能力,現在行當里都知道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我賭,江辰不會這麼輕易殺我--靈魁對他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他不肯冒任何一絲險.

"他在咱們手上,逼他交出靈魁,什麼法子沒有?"

一個先生眼白發赤,是個急脾氣的火鈴眼,往前一步:"送到嘴邊的肉,是炸是炒,還不是咱們說了算?江先生,人交給我,我給問出來!"

說著,一件東西從身後出手:"前朝瀧南酷吏審犯人審了幾百年的,行尸都能開口,不信他比行尸還硬!"

這東西是九把鉤子攢在一起組成的,勾在身上,撕皮裂肉,不在話下.

程星河張嘴就罵:"動私刑?我他媽的先把你給勾了……"

江辰嘴角一翹,露出了個殘忍的笑容:"李先生,你說呢?"

我媽更緊張了:"鯉……江辰,先別著急!"

而我對江辰一笑:"是啊,我太害怕了,你靠的再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程星河一愣,像是想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江辰知道我現在確實成了"植物人",料想著除了嘴,哪兒也動不了,也就過來了.

"想知道消息,就先回答消息."我低聲問道:"我問你幾件事兒."

江辰薄唇勾起,掛著幾分譏誚,像是在笑,我還敢跟他談條件.

"李北斗,我耐心有限."他冷冷的說道:"不想浪費在你身上."

"唷.一個媽寶男,好大的脾氣."我冷笑:"看你媽對你那個態度,是不是你現在還天天吃奶呢?"

他眼神一冷,一只手壓在了我脖子上,語氣里有了火:"你別以為,永遠有那麼好的運氣……"

這一下,不知道壓了多少對我的恨.

我眼前頓時一陣發白.

可我卻笑了.

江辰的視線一凝,聰明如他,當然知道這個笑不對勁兒,反應也極快,就要把自己的手從我脖子上拿下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

我順著他的胳膊,以極快的速度,就卡住了他的脖子,利落的翻身起來,直接把他反扣在胳膊底下.

這一下,所有人全愣住了.

程星河直了眼:"七星,你……緩過來了?"

其他幾個先生也愣住了:"那個邪術--自己是掙脫不了的……"

"他是怎麼做到的?"

江辰不愧是江辰,哪怕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也還是盡量冷靜,根本沒有掙紮.

程星河盯著我,忽然恍然大悟:"難道……"

是啊,這種術法,我確實沒法靠著自己的能力掙脫.

我們這一趟來,也沒有其他的幫手.

就只有一個可能--保安張浩.


趁著我媽離開了那間供著邪陰鬼子母的屋子,偷偷對神龕動了手腳.

因為他們也深受其害.

總有人覺得,做好人做好事沒用,可你永遠也不知道,之前一個善舉,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回報.

"鯉魚!"

我媽……不,我自嘲的笑了笑,是江夫人.

她第一個就要上來,可我冷冷的就說道:"誰靠近一步,我擰了他脖子."

江辰掃了她一眼,她立刻停住了腳步,聲音帶了哀求:"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說--別傷我兒子!"

是啊,在江夫人眼里,江辰才是唯一的兒子.

"好說,"我笑眯眯的說:"我第一次來做客,好多地方不熟悉,江先生剛才說要盡地主之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辰自然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要離開這里.

他還能笑出來:"小事一樁,李先生跟我走."

程星河立馬跟在了後面,低聲說道:"七星,你可真夠雞賊的啊!是不是早就好了,一直在那裝蒜呢?"

我沒吭聲,昂首挺胸就往前走,跟江夫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江夫人猛然回頭:"你要是敢動我兒子一下--我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來自親媽的詛咒,世上,還有比這更傷人的詛咒嗎?

不過,我一笑--我不動你兒子,你照樣也不會放過我.

有什麼區別?

因為架著江辰,所以外面暢通無阻,經過那間有神龕的屋子,也看出內里果然一片狼藉.

再往外,我甚至遠遠的看到了天師府那幫等在了外面的人.

齊雁和看見了這一切,手里把玩兒的東西停了一下,但也並不意外,還是眯著眼睛笑,似乎只是來看熱鬧的.

一邊往外走,我一邊抓住機會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是個什麼人?"

我早聽說,江辰是個大人物的兒子.但一直不知道,是個什麼權貴.

江辰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問了這麼個問題,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打聽他干什麼?"

"說."

他冷冷的說道:"江天."

江天.

我們是沒聽過--但是很多真正有權勢的人,是不會輕易拋頭露面,而是躲在幕布後面.

要從走廊里出去的一瞬間,齊雁和站了起來,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跟我打招呼:"李先生也來了?"

他跟我媽之間,恐怕也有某種秘密.

我不想理他,可江辰卻大聲說道:"齊先生--李北斗現在沒法行氣,幫我抓住他!"

我心里一提,媽的,他竟然看出我沒有行氣了?

沒錯,哪怕神龕出了問題,我也只能勉強恢複行動,行氣一絲也引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