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索取仙藥

公孫統跟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以前他看見我的時候每次都很凶,這次這麼禮貌,搞得我有些不太適應.

"是不是因為那些半毛子?"

公孫統嘖了嘖舌,跟濟公一樣,把手從領口下伸進去抓後背:"你猜的挺准."

我一樂:"那些半毛子還在底下等著呢?"

公孫統歎了口氣:"也沒想到,我們怎麼會得罪那麼多半毛子--照理說不能夠啊."

擺渡門的人我認識的也不少--給我誅邪手的大漢,不分青紅皂白的黑痦子,愛禽獸勝過愛人的皇甫球,綜合來說,你們的得罪人的能力跟地球是圓的一樣,毋庸置疑.

阿四在我懷里看了公孫統一下,辣眼似得把臉轉過去:"我看這人不舒服."

公孫統的脾氣,對大人對小孩兒一視同仁,當時就炸了毛:"我看你還不舒服呢!哎,要不是你,我老公孫至于擋不住點半毛子?我面子往哪兒擱?你起來咱們再戰三百回合."

是啊,公孫統要不是為了在玄武局幫我,讓屠神使者給傷了,他不可能被阿四輕易淨化.

阿四把頭往我懷里一紮:"我聽這人說話也不舒服."

公孫統跳起來就給阿四腦袋蓋個帽,我趕緊護著阿四轉身:"別跟小孩兒計較,咱們得愛幼."

"小孩兒?"公孫統好險沒原地爆炸:"她一個淨穢靈童,多少歲你不知道?那是個小祖奶奶!"

"那你就尊老,都一樣."

公孫統氣的噎住,擺了擺手:"男女平權,任重道遠."

你懂的不少,沒白上超市領那麼多文化衫.

他歎了口氣,往外走:"半毛子的是你先想想法子--我欠你個人情."

其實,我這一趟來,等的不就是這句話嗎?想讓擺渡門的,幫我一起去救十二天階.

不過,公孫統的身體……薅羊毛還是別可著一個羊吧.

"不用."我答道:"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公孫統一回頭,卻跟受了侮辱似得:"怎麼,現在看不上我老公孫的人情了?"

"看得上看得上,"程星河竄了過去了,低聲在我耳邊說:"咱們可以轉賣出去,"

人情這玩意兒你也能當中間商賺差價.

跟凌塵仙長說話的時候,程星河他們都等在了屏風外邊--這地方受傷的人和半毛子都很多,白藿香一直在忙和,程星河則趁機去找附近是不是有值錢的東西,蘇尋就更別提了,一直也沒從周圍的古物里抽身.

唯獨金毛躺在了窗戶根下面,用爪子去抓那些飄進來蕩出去的云氣.

這地方跟颶風過境一樣,把一切都破壞完了,但災禍過去,終于可以開始新生.

公孫統帶著我們從摘星閣上往下走,這一下去,也看出來了,之前自然是一場惡戰,牆上的仙女掉了頭,只剩下殘缺美,雕梁畫棟也千瘡百孔,看的程星河只咋舌:"烏香陰水青--都是好幾百年的老料子,這得糟踐多少錢."

是以前景朝國君興建的,不知道多少銀兩.

我隨口問公孫統:"說起來,這地方不是因為京朝國君才興盛的嗎?可怎麼沒聽你們提起過他一個字?"

早說,我也不用兜那麼大的圈子.

公孫統撓了撓耳朵,假裝沒聽見:"啊,你說牆上那幅字啊?好像是個姓米的人寫的,那字一般,太亂."

你打岔的本事是在我們家老頭兒那進修過吧?

倒是一起下樓的尉遲長老說道:"景朝國君,那不是不許提起嗎?"

"不許?"

公孫統還跟尉遲長老打眼色呢,可惜尉遲長老一雙眼睛雖然看得到世間萬物,卻看不到人情世故:"說是跟那種魔頭一樣,倒行逆施的人有聯系,委實墮擺渡門的名聲,橫豎也沒人再記得景朝,所以不成文的規矩,就不提了."

其他長老也點了點頭:"當初聽到一些景朝國君跟祖師爺的傳聞,不過……"

怕給擺渡門這種至純至淨的地方抹黑.

程星河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對把無豔."


豔你大爺.

可公孫統一邊咚咚咚下樓,一邊說道:"可我卻覺得,做人不能忘本."

我一愣.

他沒回頭,一根瘦骨嶙峋的胳膊揚起來,在撓自己的後背.

我頓時就明白了--難怪,他會出現在我尋找朱雀局的路上,難怪,他多少次主動要欠我人情,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非要把自己心愛的"侄女"杜蘅芷嫁給我.

別人都把景朝國君這個"魔頭",從自己身邊抹去,唯獨他不肯.

我忽然笑了.

不光我,世上總給還有其他知恩圖報的人.

下了樓,到處是慘叫的聲音,白藿香忙個不停,我抬起頭,一縷陽光從被打爛的窗戶下撒進來.

萬物新生,新生的,總是好的.

這一下樓,就看見烏泱泱一片半毛子,還僵持在門口,乍一看跟喪尸圍城一樣.

為首的,自然是禍國妖妃.

禍國妖妃冷冷的盯著我們,面色不善.

人還真不少,見我抱著阿四,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明白了:"那個--就是那個大人?"

"氣息是差不多--怎麼是這個模樣的?"

"好像是淨穢靈童啊!可淨穢靈童不是上頭的人物嗎?怎麼跟咱們長毛的混在一起了?

"還讓那個天狐小哥抱著--那天狐小哥是個叛徒,那個大人,也成了叛徒了?"

公孫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了我一眼,手直接往脖子上一抹,意思是這些半毛子膽大包天,不能輕易放過.

馬臉在一邊站著,看著我的眼睛別提多複雜了:"富貴兄弟……"

程星河和白藿香都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兄弟."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剛要開口,下面大亂,

"大家看好了!"大婆大聲說道:"天狐小哥已經跟那個大人背叛咱們了,咱們的公道,只能自己討!擺渡門的,給我們三川仙藥!"

"對,"那些半毛子大聲喊道:"我們要三川仙藥!"

"不給三川仙藥,我們就不走!"

公孫統抬手指著他們的鼻子,要罵街:"你們以為三川仙藥是自來水啊?說給就給?再說了,你們自己干了什麼事兒,自己不知道,還腆著臉要三川仙藥?"

剩下的擺渡門的,不管是長老還是門人,都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這些半毛子本事不大,倒是想坐享其成."

"還要三川仙藥,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沾."

原來,這三川仙藥,擺渡門卻是是有--就是從擺渡門的三川里提煉出來的.

這東西至純至淨,又帶著三界的靈氣,長毛的能用上,那跟人吃了老君爺爐子里的仙丹一樣.

但是制作起來十分複雜,又耗費精氣,擺渡門自己的人都不舍的用,偶爾有一點流到了外頭,也是為了跟外頭欠了人情的報恩,怎麼可能給這些"入室搶劫",劣跡斑斑的半毛子.

"死了這條心吧,"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把三川仙藥倒在了泔水桶里,也不給你們一滴!"

是歐陽油餅.

一會兒功夫不見,這家伙纏了半身的繃帶--眼睛和胳膊都被擋的嚴嚴實實的,一只手拄著一個桌子腿當拐杖,可肌肉噴發的胳膊揚起來,倒是氣勢不減.

我看那繃帶眼熟,打結的手法更是獨一無二,是白藿香給他弄的.

那些半毛子一聽,怒火中燒,張牙舞爪就要撲上來.

我把公孫統的手給摁下來了,也把歐陽油餅擋住,看向了那些半毛子:"你們要三川仙藥,是干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