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謎團後面還是謎團 第二十一節 突然其來的暴風雨




十天過去了,沒有人,除了海里的魚之外,甚至于沒有任何生物靠近。

在這個時空里,沒有白天和黑夜,任何時候都是晴空萬里。紅葉是靠自己帶來的沙漏表確定時間的。然而,能夠確知時間,對現在的紅葉來說,卻未必是件好事,因為這讓她的情緒日益沮喪起來。

她每天都沿著海島的四周走,希望從這茫茫的大海上看到奇跡。然而奇跡一直沒有發生,無論看多久,看到的東西,除了一片虛空之外,還是一片虛空。

當看累了的時候,紅葉就會靠在樹上靜靜的坐著,心情茫然而又陰郁。她並不是一個好鬧的人,但是當整整十天時間,身邊都只有妖駿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無法不感受到寂寞的侵襲。紅葉從小就承受著身邊人的萬千寵愛,現在突然落到這種孤獨的境地,心中的哀愁不言而喻。

至于妖駿,卻一點也沒有紅葉那種期期艾艾的感覺。這十天里,他在小島上玩得不亦樂乎。他游泳,跟海里的魚嬉戲,自己做魚杆魚線釣魚,打翻一棵樹,做成漁船,在海上劃船。當他累了的時候,他就穿著褲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灘上,在眼睛上蓋片樹葉,舒舒服服地曬太陽。

剛開始的兩三天里,妖駿還會來勸勸紅葉,要她就將這當成難得的假期,好好的及時行樂。而後來,妖駿就不再勸,自己跑去玩自己的了。他知道,現在的紅葉已經完全被迷惘和彷徨給鎖住了,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妖駿可以理解紅葉的難過,但是紅葉卻無法理解妖駿的樂觀。她實在難以想象,當一個人被拋在孤島的時候,為什麼還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玩得這麼歡快。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距離,直到十天後一場恐怖的暴風雨的到來。

十天里的風和日麗,讓妖駿和紅葉都以為,這個時空里就只有這種天氣。然而,事實證明,他們錯了。在荒野大陸也會有暴風雨,不過事先都會有各種預兆。但是,這個異時空里的暴風雨來臨的時候,卻是一點征兆也沒有的。

那時候,紅葉依然坐在樹下,回憶著許許多多在荒野大陸的往事打發時間。而妖駿依然懶洋洋地擺著淫蕩的姿勢曬太陽。突然,整個天空一下子變得漆黑起來。這時候,無論是妖駿還是紅葉,都本能地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的視覺出了問題。

當他們確定不是自己的視覺發生了問題的時候,他們聽到四周響起了巨大的,讓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巨響聲。然後是豆子般大小的雨滴猛往下砸,砸得人身上一陣陣地生疼。砸得整個小島都一陣轟鳴聲,仿佛是在慘烈的呻吟一般。

妖駿于是趕緊從沙灘上翻了起來,忍著砸得他幾乎抬不起頭來的傾盆大雨,朝著小島里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紅葉的名字。而紅葉也趕緊從樹下站了起來,大聲回答著,“我在這里!妖駿,我在這里!”

在恐怖的暴風雨中,紅葉的聲音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妖駿還是憑著直覺找到了她的所在。他一把抓著紅葉的胳膊,但是並不能確定那就是紅葉的胳膊,于是大聲問道:“是你嗎?紅葉,是你嗎?”


紅葉也大聲地回答道:“是我!是我!”

“好!那就好!”妖駿大口地喘息著。

兩個人于是就一直這樣靜靜地站立在樹下,站立在巨大的雨水中,站在小島哀鳴的轟鳴聲里。他們面對面的站著,妖駿兩只手緊緊地抓著紅葉的胳膊,顯得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但是很顯然,他這緊張並不是因為自己多害怕。這個人的腦子里大概根本就不存在害怕這種情緒吧。那麼,他之所以這麼緊張,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十分擔心原本就陷入迷惘和痛苦的紅葉,在這突然起來的黑暗和暴風雨里愈發的恐懼。

因此,他才會那麼緊張地跳起來,那麼緊張地大聲叫著,那麼快速地來到她的身邊,那麼緊的握著她的胳膊。紅葉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這一切,她都知道,她都懂得。

這個男人,自己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究竟哪一句才是真話,但是此時此刻他的擔心,他的緊張,卻是無比真實的。當紅葉剛剛長成的時候,就有無數的男子追求過她,自稱愛她至死不渝。然而,像現在這樣近,這樣真實的感受到一個人對自己的關懷和憂慮,卻是第一次,在這一刻,紅葉的心中突然覺得很感動。在這暴風雨的嘶吼聲中,在這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里,紅葉的心卻顯得格外的平靜。她甚至在心里想,“也許,和他一起死在這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很糟糕的事吧。”

在這一刻,紅葉突然有一種沖動,那就是很想看清楚此時此刻的妖駿的臉上,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她真的很想看看,當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嬉皮笑臉,但是其實心計深沉,深不可測,讓你永遠無法真正討厭,也無法真正接近的神秘男人的臉上,那麼真切的寫著“我很緊張你”的時候,會是怎樣一個模樣。

這樣想著,紅葉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脫口而出一個問題,“妖駿,其實,你到底愛不愛我?”

可惜,暴風雨聲實在太大了,而紅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太小,妖駿並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紅葉略略有些失望,她沒有勇氣再問一遍,只能在黑暗里搖了搖頭,大聲答道:“沒什麼。”

當她的話音剛落,兩人就同時感到整個小島都在發生劇烈的震動,仿佛海底突然有什麼東西突然噴湧而出一般。曾經在海上捕捉不死鳥的妖駿此時臉色大變,他一把緊緊地將紅葉抱在了懷里,大聲說道:“抱緊我!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