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黃髯盜,真是富有啊!"
另外一邊,因為被水生大軍吸引走了絕大部分武力,原六郎帶著一百五十人,卻是輕而易舉地從後方搶灘登陸,步步為營,排除一些陷阱之後,殺到了黃髯公的老巢.
此時老巢中留守的不過一些老弱病殘,見到大軍來襲,未戰先逃.
接下來,原六郎就被巨大的收獲給耀花了眼睛:"各類糧食數千石,還有幾箱子金銀,幾堆銅錢……哈哈……這下都是我們的了."
"原頭領,接下來如何做?"
一些原本的海賊見到這些財富,有些目光閃動.
但對比了下隊內的成員,還有武力差距,最要緊的是知道云中島的實力,愣是不敢亂來,只能請示地問著.
"燒了!"原六郎翹了翹眉毛.
"燒……燒了?"
"又沒讓你們燒全部,只是將房屋點著而已,做好隔離,到時候前方賊眾見到老巢失火,必方寸大亂,我們再到大門埋伏……"
原六郎思索著.
遇到這種情況,縱然三百個全部回來,他也有把握對付.
畢竟,戰爭打的就是勇氣.
一方士氣高漲,一方如喪家之犬,兵力又沒有天差地別,還是很有把握.
……
半月之後,云中島.
水師安然返回,還帶來大量戰利品.
有的是海賊搶掠而來,未來得及銷贓的貨物,比如絲綢,瓷器之類,還有五千石糧草,四萬兩白銀,令段玉有些驚喜.
"主君,末將幸不辱命,已經討伐了黃髯公一伙!"
水生捧著一個盒子,跪在段玉面前.
里面盛放的,自然是黃髯公之首級,就憑著那一把黃須,別人很難假冒.
"善!"
段玉不置可否,畢竟他在水師中也有密報,知道這個水生只是曆練出一張皮來,關鍵時刻,差點又輕敵冒進.
但此時還是溫言勉勵,又問著:"這首級,誰取來的?"
水生一怔,旋即回答:"權營正原六郎!"
"好!你跟原六郎都有大功!"
段玉露出一絲笑意:"你賞金五百兩,原六郎麼?就扶正為營正,實管三船吧!"
"是!"
水生又是一愣,但還是立即應著.
倒是後面跪伏著的原六郎,心里不由激蕩澎湃起來.
越是在水師中打拼,他就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謀定後動,指揮百人的生活.
仿佛,自己天生就應該是做這個的一樣?
一百人都是如此,那千人,萬人呢?
不由得,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就在他的眸子中劇烈升起.
……
云中三年,四月,段玉統領全軍,誓師出征.
這次出戰,他帶了六百水師,一千普通云中衛,還有一百龍蛇營,加上一些水手與後勤,共計兩千人.
人一上千,就是黑壓壓一片,好在有著秦飛魚輔助,倒也井井有條.
既然帶上了龍蛇精兵,自然必須帶上他這個將主,否則不好驅使.
而天野拳兵衛等五毒親兵,卻被段玉盡數留在島上,看守金礦.
畢竟此次精銳盡出,不留些人在島上,他不放心.
更何況,最近一年多專心補充龍蛇營,此時他的五毒營才四十多個,無法形成規模效應,不如全數留守.
島上的事物,則是盡數交給了幕府長史郭百忍.
以對方的身份官職,還有元神修為,應該都足夠鎮壓一時了.
前方鮫人引航,後方精銳盡出,段玉這次自然是打算在出云國狠狠撈一筆大的.
海面大浪不生,冥吞巨艦之上則是穩如平地.
就在即將到達出云之時,一艘快船在鮫人的引領之下,飛快與船隊彙合,一名英武的女子跳上船來,激動叫著:"大哥二哥?"
"三妹!"
見來得是葉知魚,秦飛魚很是高興:"這次我們三人聚首,正要在東國狠狠攪動風云!哈哈……"
"知魚你來了,很好!吩咐下去,立即召開議事!"
段玉也上前迎接,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片刻後,這支軍隊的高層齊聚.
以段玉為首,接下來就是秦飛魚,葉知魚,水生,小川忠次郎,以及姜寶,程金,這兩個家伙不顯山,不露水,卻是僅次于秦飛魚的陸軍元老,也都爬到了管理百人的營正一級上.
基本上,錦鯉幫舊人,跟隨著段玉的,大多都提拔到了高位,否則怎麼叫從龍呢?
"拜見主君!"
此時眾人彙聚,先向段玉行禮.
"免了!"段玉擺擺手:"知魚你這次帶來了出云最新消息,大可說一說!"
"是!"
葉知魚深吸口氣:"今年春季,藤原家與平家爭奪天下的戰爭再起,雙方在京都大戰,平家稍勝一籌,獲得初步勝利,但藤原家退守橫門山城砦,這是藤原千代親自監督的工程,制作得很牢固,平家恐怕攻之不下!"
古代這種險峻關卡,數千人能擋數萬人,甚至有被大軍圍住的孤城苦戰數年,最終因為城內糧食吃盡,才不得不投降的例子.
"而藤原家也幾次三番,催促我們出兵!說是可以免費再送我們一批奴隸……"
因為有著藤原家大開綠燈,再加上也是為了籌措金銀糧秣,藤原千代大肆售賣奴隸,反正都是東國之人,隨意禍害也不心疼,價格還很便宜.
只是其中素質良莠不齊,混雜了大量平家死忠,還有被洗腦的神官,巫女,乃至精心安排的奸細,忍者等等,讓云中幕府上下很是詬病.
"那你覺得,戰機成熟了麼?"
段玉若有所思地問著.
"此時,雙方主力在京都一線對峙,我們這兩千人,去了也只是炮灰!"葉知魚不暇思索地搖頭:"藤原家此時根基不足的劣勢,已經顯露出來了啊!"
若說平家是禦敵于家門的話,藤原家就是千里遠征,一路上運送糧草耗費甚多.
再加上偷襲與損耗逃散,往往需要花費一倍的代價,才能運送等量的糧食到達前線.
換句話說,每運送一石糧食,就有一石或者更多的糧食消耗在路上,這誰吃得消?
當戰爭轉入相持階段之後,藤原家就漸漸轉入劣勢了.
或許藤原千代還可以命令就地征集糧秣,但東國京都附近飽經戰火,著實沒有多少余糧了,若是連百姓最後一口糧食也搶走不給活路,那簡直是逼著再次爆發規模更大的一揆之亂啊.
"綜上……我認為,或許我們暫時觀望,才是最佳?"
葉知魚總結地說著:"反正大哥這次帶的糧草充足,夠兩千人吃上一年多了……"
"咳咳……"
段玉咳嗽了下,看向眾人:"諸位,我們來出云,可不是為了幫助藤原家或者平家取得天下的!而是為了云中島開發而掠奪!掠奪一切!不論糧食,人口,還是財富,我們都要!因此,我覺得藤原家比較適合我們!"
"大哥的意思是說,因為藤原家更加弱小,所以不得不愈發依靠我們云中之力,對于我們也會更加容忍麼?"
秦飛魚思索地說著.
"就是這個道理!"段玉大笑:"此外,也是將我們的侵略披上一層東西合戰的皮,最大地減小抵抗之力."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借助藤原家的公器來抵消血戰殺戮的反噬.
因為是藤原家邀請,自己這一方可被算在藤原家大軍范圍之內,那不論殺多少人,至少藤原家要頂上一半.
剩下的一半,以此時云中島的體制,還有自己的修為,卻也是足夠承受了.
大軍征戰,必然殺人盈野,怨氣深重.
自己作為煉氣士,卻是最為敏感,必須未雨綢繆.
把黑鍋扣在藤原家頭上之後,自己可輕松多了,當然,因為身為實際動手者,怎麼樣都還有五成免不了.
這些血孽煞氣,就只能以云中島的體制承擔了.
剩下的縱然還有一些,對自己也造不成什麼影響.
'實際上,位格越高,承受力就越強……天師位格,就可消化龍氣,又豈是等閑?’
段玉悠然神往:'而傳說中的雷劫不滅之境,老天都劈不死你,縱然殺了萬人十萬人又如何?’
這個世界最厲害的反噬,就是天譴!
因此雷劫不滅的道門強者,就是傳說!
縱覽上一世,也就正陽道主,似乎勘破了這重境界,但也沒有實證.
但此時,段玉還是非常放心.
畢竟修道之事,越到後面,境界越難突破.
縱然正陽道主是國師,少了那十幾年積累,此時八成也是在呼風喚雨的天師境界中打轉.
更不用說,在上次延支山一役中,還身受重傷,不知道要修養到何時了.
'不過,再怎麼重傷,三四年也大致要痊愈了,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搞不好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觸摸到雷劫不滅的瓶頸呢……’
段玉心里暗暗生出警惕.
自己突然想到正陽道主,絕非無因.
這是類似心血來潮的警告,若是他知道草原之變,或許會更加緊迫.
'只是……就算正陽道主傷勢好了,幫助北燕侵吞草原,繼而南下都來不及……也無暇來關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