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斯接過清單之後,仔細審閱了一下,眉頭一皺,開口說道:"陳先生,相信你也知道,現在所有人手上都沒有現貨,你需要的這些東西需要一點時間准備,尤其是梯恩梯炸藥的數量太大,我需要時間籌集.
雷管倒是有現貨,至于最新式的勃朗甯手槍和配套的鋼芯子彈,這些貨物的價值可不便宜,需要專門的渠道去訂貨.
哦,天哪!你們這是要打一場戰爭嗎?"
霍越澤冷冷地看著對方的表演,他知道這是這個洋鬼子想要抬高價錢的手段.
"菲利普斯先生,我知道你是專門出售這些高檔貨的賣家,所以才慕名找到你,我們以後還會打交道的,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沒有問題,這些高級貨我都可以提供,但是我們只用美元結算,價格方面～"菲利普斯微微一笑,然後伸出四個手指頭,頓時讓霍越澤臉色一變.
"四萬美元?太離譜了!"霍越澤當然不能夠同意,這已經遠遠超出了黑市的價格,"菲利普斯先生,你根本毫無誠意,你破壞了規律!"
"陳先生,我知道我的報價可能偏高了一些,但是可以保證,就目前而言,只有我可以利用外交通道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些軍火運進上海,當然生意是可以慢慢談的,有問題我們再慢慢商量嗎!"菲利普斯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心中很清楚,這些人一定是在黑市上找不到需要的貨源,這才找到了他的身上,他心里很有把握可以拿下這筆生意.
當下兩個人經過激烈的交鋒,討價還價,最終菲利普斯開口說道:"陳先生,這樣好了,我可以按照你的價格成交,畢竟我們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可以給你個優惠價格."
霍越澤也搖頭苦笑道:"菲利普斯,現在的成交價格已經高于黑市平均價格很多了,難道你還不滿意?真難以想象,你這樣做,我們以後很難再交易了!"
霍越澤臨來之前雖然知道這一次的交易價格肯定會很高,但是也沒有想到菲利普斯竟然會要的這麼離譜,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如果不是時間緊張,他絕不會當這個冤大頭.
菲利普斯哈哈的一笑,說道:"陳,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存在就是道理!我的價格是貴了一些,但是提供的貨物都是高檔貨,質量最好,時間最快,我相信我們以後還會再次交易的."
"那麼多長時間能夠收到貨?"霍越澤也不想再多說,直接開口問道.
"二十天!"菲利普斯又習慣性的伸出兩個指頭.
"這不可能,我們絕等不了那麼久!"霍越澤卻是連連搖頭,總部的命令要在四十天內完成這次爆破任務,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等把梯恩梯炸藥運到上海,自己還要想辦法把它運到日本占領區,這中間的時間太緊張了.
"菲利普斯～"霍越澤急聲說道.
"陳,我們現在是交易伙伴,相信以後也是,按照你們中國人的習慣,你可以直接稱呼我菲利."菲利普斯卻是不緊不慢地回了揮手打斷了霍越澤的話,"我理解你的心情,這樣好了,十六天!這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保證!你找遍整個上海,也不會有人能比我更快的把這批軍火運進上海."
霍越澤不禁心頭惱火,對面這個家伙牢牢掌控著這次交易的主動權,可現在是賣方市場,因為他知道,對方說的都是事實,要是在戰爭以前的上海,這些軍火絕對不會這麼緊俏,可是現在日本人管控商品非常嚴格,很多黑市軍火商人因為沒有門路,都已經停止了交易,只有像菲利普斯這樣的這些外交官,利用外交通道可以把這一批軍火運進租界,自己別無選擇,竟然毫無還手的余地.
"好吧!菲利!我們說好了,十六天!不能夠再晚了,不然我就終止這筆交易!"霍越澤無奈的說道.
"成交!"菲利普斯高興的伸出大手去,與霍越澤緊緊一握,最終拍板成交.
菲利普斯轉身倒三杯葡萄紅酒,分別遞給了霍越澤和季宏義,示意道:"為我們的友誼!"
霍越澤和季宏義卻是相視一眼,這一次的交易雖然談成,可是卻讓對方這個洋鬼子占盡了上風,整個談判的節奏都在他的掌控中,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只是形勢比人強,只能如此了.
三個人輕輕一碰,將杯中的酒飲了下去.
交易完成,霍越澤和季宏義正准備要起身告辭,可菲利普斯卻伸手示意,請他們繼續安坐.
"陳,軍火的生意談完了,我們還可以再談一談別的生意!"菲利普斯笑容可掬地說道.
"別的生意?"霍越澤沉聲問道,"菲利,你能說的再清楚一些嗎?"
"陳,是這樣的,其實我的主要業務並不是軍火,你也看見了,軍火方面,我只經營別人沒有的高檔貨,生意確實不太好,因為我的主營業務是情報!"菲利普斯說道.
"情報?"
"對,各種各樣的情報,軍事的,政治的,日本人的,中國人的,甚至是我們美國人的,當然,如果你需要,英國人的,德國人的法國人的,我也都可以為你提供."菲利普斯把雙手展開,語氣誇張的說道.
霍越澤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洋鬼子竟然是個情報販子,而且是一個國際情報販子,口氣也大的驚人.
對這一點,霍越澤倒不是很意外,上海是遠東最大的大都市,是西方冒險家們的樂園,這里有著世界各大強國的租界和領事館,各方情報勢力也都彙集在這里,可以說在中國活動的情報販子,所獲得的情報的最終彙集點,絕大部分都是在上海.
所以說上海是中國情報市場的中心,一點也不誇張!
"菲利,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業務提供,不過我暫時沒有什麼情報需要,如果有需求,我會向你提出來的!"霍越澤點頭說道.
他自然也是精明過人,他可不會僅僅憑借著菲利普斯的一張嘴就相信他所說的話,你知道他賣給你的情報是真是假?價格是高是低?有沒有唯一性?有沒有時效性?
這些都需要去深入的了解,其實甯志恒早就指令霍越澤盡快地融入上海情報市場,最大限度地利用它,金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有些價值巨大的絕密情報並不是一定要從敵人內部去獲得!
菲利普斯看出了他疑慮,接著解釋道:"陳,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我可以作為你的引路人,進一步接觸上海的情報網,不用懷疑我,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日本人!如果你有需要的時候,就聯系我,我可以為你引薦一些朋友,但是條件是,我作為中間人要抽傭金,二成!"
"你就不怕我們就是日本人?"霍越澤笑著問道.
"日本人要炸藥還用找我嗎?他們也不用勃朗甯手槍."菲利普斯淡淡地說道,手指清單,"梯恩梯是專門用來采礦,爆破建築物的高效炸藥,勃朗甯手槍和鋼芯子彈是專門用來刺殺的,你們是南京來的吧?"
這些個搞情報的老手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霍越澤暗罵了一聲,他想了想,點頭說道:"好的,有需要我會第一時間找你,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雙方握手告別,霍越澤和季宏義轉身走出了這棟別墅,外面有一隊行動隊員隱藏在暗處接應,他們坐上了轎車快速離去.
"這些外國人真的這麼神通廣大嗎?能搞到日本人的情報?"季宏義坐在駕駛後座,有些疑惑的問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日本人也是愛錢的,不過我還要再看一看,等向站長請示以後再做決定."霍越澤做事還是以穩妥為主,這種事情還是要請示站長之後再說.
季宏義卻是眼睛一轉,說道:"派人跟著這個洋鬼子,看一看他到底和誰接觸,找出他身後的情報網,我們也可以自行接觸了解一下."
霍越澤心中一動,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他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後緩聲說道:"還是等一等再說,這個人是美國領事館的武官,敢跟我們挑明了說,自然是憑借著他身後的勢力有恃無恐,我們現在可是在租界里藏身,沒有必要和他們為難,一旦搞僵了,可就難收場了!"
季宏義聽完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
第二天早上,甯志恒在春日酒店的房間里,揉著疲憊的臉頰,失望的說道:"盯了一晚上,守衛的和白天一樣嚴密,毫無漏洞可趁,我們根本無法混進去,之前的設想必須要重新設計了."
甯志恒昨天晚上獨自潛出了酒店,在幾個倉庫大門的遠處觀察了一個晚上,可是根本無隙可入,可見日本人對這三個軍事倉庫的重視程度.
一旁的易華安將一杯牛奶和幾片面包遞到甯志恒面前,輕聲說道:"站長,我昨天也想了一個晚上,有一個想法,您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