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5 巴風特,羊頭惡魔



十分鍾後,林遲抵達了綁匪指定的地點.

圓形的小廣場中央,茉麗雅站在圓環形的噴泉旁邊,身上的白裙在血紅的天空下格外醒目,看起來像是毫發無傷的樣子,

"信使大人……"

當林遲現身的時候,茉麗雅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伸出雙手向林遲迎了過來,像是很開心的樣子.

只可惜,剛抵達的"救星",卻並沒有拯救被綁架的聖女.

林遲猛然拔出黑暗劍,一劍割開了茉麗雅的喉嚨,女子面孔上的欣喜頓時轉化為錯愕,捂著脖子上的傷口,無力的跪倒在地,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為……什……麼……"

"她沒這麼主動."

林遲說著甩掉劍鋒上沾到的血跡,低頭看向倒在腳邊的尸體,只見"茉麗雅"剛倒地,身體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了.

--如果是真的茉麗雅,被綁架之後肯定會被嚇得腿軟,不可能做出剛才那樣的舉動.被自己斬殺的這個替身,也不過是惡魔制造出的幻象罷了.

環顧四周,觀察環繞在廣場附近的幾棟建築,林遲大聲說道:

"別藏了好嗎?有話就直說."

既然綁匪把自己叫到這邊來,肯定是需要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以索多瑪城的情況來看,直接斬殺自己然後奪取神魂的幾率好像是最大的.

雖說腰間的傷口還在漏風,不過也並不影響戰斗,此時的林遲,早已准備好應對從任何地方沖出來的敵人.

他的話音剛落,附近的陰影突然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街邊的建築開始扭曲變形,從普通的石屋,變成了彎曲成月牙形的浮雕.

隱藏在陰影中的怪物,似乎是改變了附近的空間,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幻象而已.但不管是哪種情況,足以制造出這種程度幻象的怪物,至少也是神靈分身級別的存在.

腳下的大地正在震顫,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土而出,林遲的身體升到半空中,接著便聽到一個異常刺耳的聲音,仿佛是從自己的腦中爆發:

"抹殺了'骨鋸’的被詛咒者,就是你嗎……"

聽到這話,林遲也是立刻就明白了,把自己叫到這里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巴風特?"

"對……"巴風特嗤嗤的笑了起來,每說一兩個詞就要停頓一次的說話風格,倒是和"骨鋸"有些類似:"我,就是,巴風特."

"要神魂可以去找梅菲斯特,我這里沒有你的神魂."林遲直截了當的說.


由于現在茉麗雅的情況依舊不明,也看不到巴風特的本體在什麼位置,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林遲也是果斷選擇了靜觀其變,等待那個被視為"邪教教主"的神靈,與自己繼續交流.

"你,為何,要,誅殺,我的,被詛咒者?"巴風特用聽起來像是要斷氣的聲音問道.

"因為,是他,先,來,搞我."林遲模仿對方的古怪斷句方式,嘲笑道:"難道,不允許,我,還手嗎?"

"那好吧,我會,殺了,你,把你,變成,我的,部下."巴風特威脅道.

"那就,來吧?"林遲笑了笑.

眼見廣場四周扭曲變形的建築物,開始變得高大起來,他並沒有抓住最後的機會逃離此地,只是默默的注視著彎曲的黑暗牆壁升上天空,把廣場與附近的世界隔絕開來.

前置條件已完成,BOSS戰"巴風特"已被觸發!

"索多瑪城的神靈,並不都是被人們敬畏與崇拜的對象,其中也有一些被其他神靈放逐,甚至是被消滅的存在."

"來自地獄深處的羊頭惡魔,巴風特(Baphomet),便遭到了其他神靈討伐,信徒幾乎被處決殆盡,自己的力量也大幅度削弱."

"在巴風特的眼中,力量是高于一切的絕對主宰,為了奪取力量,其他來自地獄的神靈,也成了他的攻擊對象,這個愚蠢的羊頭怪物,在身負重傷之後,也終于無法對其他神靈造成任何威脅了."

"但是,它依然還活著,拖著孱弱的身軀,複活出屬于自己的被詛咒者,等待著東山再起的時刻."

當您擊殺了巴風特麾下的唯一一位被詛咒者之後,將會自動觸發BOSS戰,請注意,一旦BOSS被觸發,在其中一方被徹底消滅之前,您將無法離開戰斗場地.

"孱弱的惡魔嗎……"林遲眯起眼睛.

從BOSS戰的介紹文字來看,巴風特應該是類似于梅菲斯特的那種"廢柴神靈",甚至比梅菲斯特還要更弱.這樣說來,要擊敗巴風特,應該也不算什麼難事.

不過,既然被設定為游戲內的BOSS,巴風特也肯定不會是那種被秒殺的廢物.就算無法與城內的其他神靈相提並論,這個羊頭怪物,也畢竟是一名"神靈"!

危險的嗡嗡聲從耳邊響起,由建築變形而成,圍繞著整座廣場的"黑暗之牆"上,開始出現了大量的圓孔,接著傳來的是一陣吱吱聲,以及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在林遲的注視下,不計其數的老鼠如同潮水般從洞口湧出,在五秒內覆蓋了整座廣場,瘋狂蠕動的"鼠山"繼續上升,朝著他擠了過來.

"什麼鬼?"

林遲向上飛去,避開了從廣場堆積上來的鼠群,卻看到上方的洞口處,又湧出了大量的蟑螂,黑壓壓的一片覆蓋在鼠群上,像是在制作夾心巧克力派.

在一大片令密集恐懼症患者感受到強烈不適的蟲群中,一只長滿了棕色毛發的大手伸了出來,接踵而至的,是巴風特那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的,恐懼……臣服于,我."

"索多瑪的其他神靈,難道是為了城市衛生著想才消滅你的?"林遲忍不住吐槽.


即使明知是游戲,如此震撼的畫面還是令他的胃部有些不適.不過,光是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還不足以對林遲的戰斗力產生任何影響.

不等巴風特的身體爬出來,黑暗劍已經釘穿了伸出的那只大手,只聽一聲慘叫,那只覆蓋著棕毛的大手,落回了蟑螂群中消失不見了.

噗!

一聲巨響,林遲身後的蟑螂群中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抓向他的身體,指縫里的老鼠和蟑螂簌簌的下落,像是風中的落葉.

--好快的家伙……

依靠五倍速才勉強躲過對方的一握,林遲也終于認真起來:自己的招募計劃還沒完成,若是死在這里就得不償失了.

"效忠,于我!"巴風特吼道:"我可以,賜予你,力量!"

"抱歉,我是個忠誠的男人,不喜歡同時侍奉兩個主人."林遲一本正經的說謊,又是一劍揮向巴風特伸出的另一只手.

這次他的攻擊沒能奏效,巴風特的右手向下一拍,避開了黑暗劍的攻擊,兩只彎曲的"山羊犄角"從蟑螂群中冒了出來,接著出現的,是一顆土黃色的羊頭.

巴風特睜大了彈珠般的圓眼睛,眼球里冒出熾熱的黃光,比林遲大了五倍不止的龐大身軀,開始從蟑螂和老鼠組成的浪潮中爬出.

盡管身體龐大,這名惡魔的動作卻還算敏捷,差不多和亞茲拉爾的分身一個水平,林遲正要一劍砍向對方的"狗頭",卻聽到自己身體正下方的蟑螂群中,突然響起了危險至極的破風聲--

砰!

在武器伸出的瞬間,林遲扇動翅膀向前方飛去,回頭只見一柄黑色三叉戟從蟲群里暴起,銳利的鋒刃正好戳在自己剛才所在的地方.

如果沒有"摸了"的五倍速加成,根本就無法避開這種攻擊,在林遲被擊退的同時,握著三叉戟的巴風特,也終于從蟲群中爬了出來,現出令人作嘔的真身.

羊頭下方長著白色的長毛,再下面則是人類的軀體,山羊的蹄子,以及覆蓋著黑色外殼的蠍尾.巴風特全身都生長著土黃色的毛發,外形和古代文獻記載中的巴風特,倒是有些許相似之處.

巨大的羊頭惡魔,揮動手中的三叉戟,帶出暴虐的旋風,一團小型龍卷風朝林遲高速移動過來,大量的老鼠和蟑螂被卷入其中升上天空,像一根黑色的石柱.

"能不能請您不要破壞城市環境了?清潔工很辛苦的……"

林遲嘴上還在嘲諷,身體的動作絲毫不敢怠慢,已經開始躲避襲來的龍卷風,在有限的空間內,和巴風特兜起了圈子.

--剛才被一劍釘穿的那只手掌,此時卻恢複了完好無缺的形態,看起來巴風特的自愈能力很強,光是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是無法阻止這頭惡魔的.

若是能擊穿他的頭顱,或許可以造成致命傷.不過,下面的這些老鼠和蟑螂,難道只是巴風特登場時的"裝飾品"而已?

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戰斗方式,一邊尋找巴風特的破綻,林遲在空中完成了一次"眼鏡蛇機動",華麗的避開巴風特揮來的三叉戟,右手向後蓄力,接著猛地向前刺出,一記干脆利落的"穿刺",釘進了巴風特的頭顱!

"咕……"

那顆羊頭猛地顫抖了一下,嘴里發出低沉的吼聲,巴風特的身體再次下墜,落進了下面那團惡心的蟲群中.


很顯然,BOSS戰並不會這樣結束.

不等林遲喘口氣,巴風特的身影再次出現了,剛才慘遭爆頭的巴風特,又一次從蟲群中爬出,竟然恢複了毫發無傷的形態!

"沒完了嗎?"林遲微微皺眉.

剛才他緊握黑暗劍的右手,的確感受到了劍鋒刺穿顱骨時的震動,也看到了巴風特頭部傷口噴出的黑血和腦漿.但現在,只是在蟲群中"游"了一個來回,這只該死的羊頭惡魔,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形態,看起來一丁點兒傷勢都沒有.

--光是靠劍刃是無法傷到巴風特的,自己大概要重新考慮戰斗方式了.

意識到這一點,林遲開始在巴風特頭頂飛行,開始尋找這怪物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弱點.

同一時刻,祭祀之屋的正門被推開了……

"梅菲斯特大人,我把祭品帶回來了."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女子,放下手中染血的布袋,回身關上屋門,開口道:"梅菲斯特大人,您在哪里?"

等待了片刻,臥室里的小祭壇中,終于傳來了梅菲斯特的耳語聲:"剛才我們在討論再次封印血神的計劃……我要的祭品帶來了嗎?"

"在這里呢."

女子恭敬的用雙手奉上染血的布袋,把那東西放到梅菲斯特的小型祭壇前,然後伸手摘下臉上的面罩,露出的面孔赫然正是梅菲斯特教派的聖女--茉麗雅本人.

剛才,她是奉梅菲斯特的命令,到附近找到了一具祭品的尸體,然後割下對方的腦袋.現在惡魔們都在血神那邊,正好可以趁機拿到祭品,令梅菲斯特神恢複力量.

這一切都很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差錯,奇怪的是,茉麗雅總覺得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太對……

"梅菲斯特大人,屋子里是不是有人來過?"她問道.

"我剛才不在這邊."梅菲斯特顯然對這種問題毫無興致:"你的神不是女傭,不要問我這種問題."

"但我記得剛才臥室門是關著的啊?是被誰打開了嗎?"茉麗雅有些困惑的撓了撓頭.

這名大部分時間都停留在梅菲斯特的禮拜堂里閉門不出的聖女,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對于封閉空間中的細小變化很是敏感,就算是一只鞋子的擺放角度發生了小幅度變化,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除了莫名奇妙的被打開的臥室門以外,屋子里似乎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改變了,倒在牆角的那具尸體,蜷曲的幅度好像更大了些,而梅菲斯特祭壇前的木桌上,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個杯子……是放在這兒的嗎?"她小聲嘟囔著.

梅菲斯特完全懶得關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也並未出聲回複自己教派的聖女,只留下滿頭問號的茉麗雅,站在臥室里把困惑的目光投向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