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四十章 全力突圍


在密室中的陳信心急不已,呼喚上方的天廣皇又沒有回應,等了好一會,忽然感受到謝日言與科芙娜的騰龍掌力,陳信馬上知道那是他們夫妻倆新創的功夫,估計距離是在皇城城牆邊了,這就是說他們應該已經開始突圍,陳信心里略為放心,薛乾尚等人畢竟機靈,不容易中計,但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安全的逃出大軍追捕?

陳信心里又擔心起來。

夢幻紀元二六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過了兩天,陳信一直沒有再感受到眾人聚集極大的能量出手,也就是施展所謂的絕招,這是說眾人至少沒有在都城附近被捉,不過都城到南角城,若是依賴龍馬也要十來天,眾人的速度自然比龍馬快,但是卻未必能長久奔馳,另外雖然有蝠虎在身旁,不過蝠虎最多也只能載兩人,依然沒有大用。

陳信待在石穴中煩惱了兩天,一直仔細的觀察著四方的能量狀態,直到今天才肯定薛乾尚等人應該已經離開都城。他轉念又想,既然天廣皇說,要等捉到薛乾尚等人再和自己談條件,也就是說萬一捉到也會讓自己知道,只好將這件事情先擱一邊了。

于是陳信東敲西打的想找出路,但卻是枉費心力,看來天廣皇早已預備好了,不但將密室中的所有物品搬出,而且還打掃了一番,陳信無可奈何下東張西望,想到關了兩天不覺氣悶,應該是有通氣的孔道,找了半天,陳信另在牆頂找到一絲細縫,也不知道是通到哪里,連極樂都鑽不進去。

陳信搖搖頭跌坐于地,心想這次真是無路可逃,當年祖先不知道如何做出這種東西,現在居然用來關後世子孫?看來天廣皇大概是深怕殺不了自己,所以才乾脆用這種方法把自己關起來,難道是想把自己活活餓死?

陳信想到這里,開始覺得肚子有些饑意,因為在夢幻星上,陳信兩、三天還是必須吃一點東西、喝一些水,要是完全不吃,也不知道能支持多久,想來會慢慢的無力,到時候說不定天廣皇另有毒辣的手段對付自已。陳信想到自已已經三天不飲不食,心里不禁有些焦急,還好他終于想到趙可馨送自己的項練,當初她曾說過這足以支持十日,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來說,至少可以藉此支持一個月,于是陳信先安了一半的心,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用到這個東西。

陳信撕開項練,吞了一個濃縮膠囊,只覺得膠囊一到胃中,遇酸立即破開一個小孔,緩緩流出的液體逐漸膨脹為原來的體積,然後經過各種腸道吸收,首先就補充了足夠的水分,陳信正在高興,忽然聽到上方傳來天廣皇的聲音:“神王,一切還好嗎?”

陳信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發火,閉上嘴懶得理會天廣皇。

天廣皇等了片刻,接著又說:“神王,密室中無水無食,你功夫再高也終究支持不住,難道神王不好奇,為什麼朕會恩將仇報、出此下策?”

他倒好意思自己說出“恩將仇報”……陳信終究忍不住說:“天廣皇,你究竟想做什麼?”

“神王。”天廣皇聲音十分的誠懇:“朕為了維系皇室的安全,任何可能動搖祖先基業的危險都必須先行除去,但朕也知道神王功勳卓著,所以這令朕十分為難。”

陳信哼了一聲,天廣皇大兜圈子還不是想騙自已,卻不知道他到底想騙什麼東西?

天廣皇見陳信沒有答話,以為陳信意動,高興的說:“所以朕想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若是神王合作,朕自然會放出神王,日後榮華富貴仍然享用不盡。”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信耐不住天廣皇一串廢話,傳聲發問。

天廣皇得意的說:“腺知道,神王的功夫其實並未高于朕或是幻粹閣閣老多少,神王之所以天下無敵,主要是掌握了禦能神術的奇妙訣竅,若是神王將禦能神術的修練方法告知朕,朕豈非無需冉擔心神王作亂?自然會放出神王。”

陳信忍不住好笑,天廣皇倒是說的頭頭是道,但是自己就算教會天廣皇,也不是在十天半個月他就能練成,要是等練成了才能安心的放自己出來,自己豈不是已經餓死?可見天廣皇完全沒有誠意。

只聽天廣皇接著說:“相信神王已經有些饑餓,以神王的功夫來說,最多也只能支持二十天,希望神王不要想岔了,一意孤行,那朕只好將此穴封住數年,日後再移出神王的尸體。”

陳信懶得與天廣皇對答,一提勁力,在數公尺上方的地面凝聚起能量,天廣皇發現不對,大吃一驚,連忙躍開數步說:“神王你若是鋌而走險,難道不擔心諸位神將的性命?”

陳信心想要是天廣皇真捉到薛乾尚等人,一定會帶來脅迫自己,現在不用埋他,乾脆先給他一點教訓讓他難看,于是陳信將能量不斷的外散,一片片的風刀已經聚集起來,數十公尺的范圍都是亮晃晃的掌天光片。

天廣里心驚之下只好迅速的離開,並且聰明的降低散發的能量,竄到數百公尺外,陳信便感應不到天廣皇的蹤跡。

陳信知道自已雖能感應數公里內的狀況,不過卻不像地球上能同時察覺,必須將心神集中到某些預定的空間,所以天廣皇一快速移動,陳信很快的就失去天廣皇的位置,他索性將風刀四面狂掃,將上方的寢殿破壞的七零八落,過了片刻知道風刃的范圍有限,于是轉變能量的狀態,讓數百公尺范圍布滿光帶,隨即迅速的旋動起來。

天廣皇這時已經退出甚遠,卻發現陳信的光片變成光帶,背著風力逐漸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首先是庭園花草以及已經被破壞成零零落落的寢殿器物,開始隨風亂滾,慢慢的四面的房舍開始動搖,整個旋流已經出現,范圍逐漸擴大到一公里,陳信再緩緩的移動旋流四面移動,將心里記憶所及的皇宮范圍整個破壞殆盡。

其間天廣里不斷的傳音要陳信住手,還加上一大段的威迫利誘,不過陳信毫不理會,只要一感應到天廣皇的位置,馬上將整個急旋的氣柱往天廣皇沖去,天廣皇越奔越遠,當然這時所有的皇宮中人也都已經連滾帶爬的逃出宮外。

這時所有都城中人都察覺到皇城中的變化,皇城中的人更是看的清楚,只見一個奇大的氣柱在皇宮中滾來滾去,所到之處房舍摧枯拉朽的被夷為平地,畢竟這里還是以木造房子為主,遇到這龍卷風一般的氣柱,怎麼擋的住它向上拉拔的力道。

皇城中的百官知道宮中出現目變,一個個擁來護駕,眾人看著皇宮中一道寬達一公里的大氣柱四面移動,無不嚇的目瞪口呆。

天廣皇一人站在西角,四面眾人慢慢的靠近,誰不知道天廣皇昨日忽然下令捉拿神王府中大將,有些知道陳信能呼風喚雨的人,見到這場龍卷風來的莫名其妙又瞄准目標,心里已經開始暗暗擔心陳信並末被捉,尤其是當初北征的數萬軍隊,除了部分追擊薛乾尚等人之外,都城中還有數萬人,這些人想到陳信雷劈二十萬大軍的往事,不禁心里喘喘不安。

過不久,龍卷風將皇宮破壞殆盡,每個地方都緩緩繞了兩圈之後才忽然消失,四面有些未及逃出的仆役被埋沒在斷木殘垃中,已經是死多活少,這還是陳信故意慢慢的加大范圍,緩緩移動,不然死傷將會更為慘重。

這時天廣皇身後已聚集了許多的大臣、隨侍、侍衛,其中最急的是小公主劉蜜,一待風勢止歇,立即望空大叫:“陳信……陳信……”

“別叫了。”天廣皇皺眉大聲說。

“父皇……”小公主劉蜜大聲道:“您不是說陳信叛逃未歸,所以才捉薛神將他們?這又是怎麼回事?”看來這是天廣皇前兩天對小公主說的理由。

天廣皇臉一沉說:“不許多嘴!退下!”

小公主嚇了一大跳,天廣皇對小公主向少如此疾言厲色,小公主驚急之間眼一紅,撲到一旁倉皇逃出、發鬢散亂的北妃懷中,嗚咽了起來。

這時左督國王與定盟衛國使都已經出城追捕薛乾尚等人,右相與左相對望一眼,見到天廣皇一向最疼愛的小公主也碰了個大釘子,兩人心里都是同一個念頭,現在誰說話誰倒楣,不過都沒人說話也是不行,于是右相年馮商只好硬著頭皮說:“啟奏皇上,天災肆虐,是不是暫時移駕,待此處清理完成之後冉行整建?”

天廣皇面色鐵青,一句話也不吭,彷佛沒聽到右相的話,右相愣在那里一時進退兩難,卻聽到身後忽然傳來喧嘩聲,隱隱聽的是:“看天空……看天空……”

聽到的人自然而然抬起頭來,卻都望著天空愣住了,只見上方一片漆黑沉重的烏云正逐漸的變大,范圍已經逐漸的擴大到整個皇宮,這片烏云如此厚實卻又滴雨不灑,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見那片烏云緩緩的下降,忽然間電光劃空,數道雷轟擊到碎木上,轟然數聲之後已經燃起火光,烏云卻又緩緩的上升數尺,又開始逐漸的擴大。

四面的眾人心驚膽顫,直想往外跑,但是天廣皇沒動誰敢動?一些剛剛急著表現自己護主的人不禁開始後悔,現在要是還在自已家中,偷偷溜出城外也沒人知道,現在天廣皇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假裝大膽,動也不動。

卻不知天廣皇這時已經氣急,沒想到陳信被關入密室中居然還能控制能量,天廣皇本來認為禦能神術應該像普通功夫一樣,怎麼打也打不出密室,他卻沒想到禦能神術內息散出就像傳音一般,不一定需要花空氣中傳遞,就算是中間有物質依然可以做適當的聯系,最多是又慢了一些而已。

天廣皇望著已經成為一片瓦礫的皇宮,對陳信簡直是又怒又怕、又氣又恨,回頭瞪向不知趣說話的右相,一時卻說不出話來。


右相見到天廣皇紅絲滿布的雙眼,心知天廣皇現在隨時會翻臉,斟酌了半天才說:“啟奏皇上,此處容易驚擾聖駕,是不是應該暫時移駕?”

天廣皇兩眼一瞪,正想找右相的麻煩,空中忽然傳出陳信的聲音,響遍整個都城:“天廣皇!現在放我出來,我既往不究,兩小時後,若不將我放出,所有居民最好自行撤離都城,莫謂陳信言之不豫。”

隨即又是一陣雷轟,這次距離眾人又近了些,連天廣皇也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望定了天廣皇。

天廣皇自然不肯放陳信,何況陳信的口氣如此張狂,要是放出來不知道自己會死的多慘,但現在實在沒辦法逞強,天廣皇只好承認失敗的說:“暫時……暫時退出都城。”

天廣皇一下命令,所有的人自然開始分頭傳令,天廣皇及眾妃的車駕已經全毀,只好騎乘龍馬往東方田城,都城東門被官兵管制住,其他三個城門人民攜家帶眷、收拾細軟、蜂擁而出,誰沒聽說過天降神王陳信的事跡?自然非跑不可,但現在又限制了兩個小時,將近八十萬的人民如何撤的出城?只將三面城門擠的滿滿的,如潮水般的往外流出。

其實陳信是故意的,陳信想讓天廣皇以為自己孤注一擲,反正天廣皇一定不會將自己放出,只要二十來天之後自己再將空中的烏云散去,到時候天廣皇一定以為自己已經餓的全身無力,說不定就會打開洞穴,不然無論自已說不說出禦能神術的修練方法,天廣皇一定都不會放過自己。

這時薛乾尚等人已經折往南逃,薛乾尚領著眾人,一出城就往東直竄,要讓官兵以為眾人想逃出海外,過了整整一天,又遇到了幾小隊官兵之後才忽而折向往南,猛然轉向自然無路可走,一路只有披荊斬棘,還要小心別留下線索,速度當然變的緩慢下來,所以現在才剛抵達東極河。

眾人既然想折往南方,就必須度過都城南方的東極河,但是東極河中游河寬足有二十余公里,雖然河岸旁都是密密叢生的草本植物,不過接近河岸一看,河面上不斷約有船在來回巡邏,薛乾尚回頭叫眾人先稍作休息,在離河岸十余公尺高的長草中清出一塊空地,讓眾人圍坐起來商量對策。

薛乾尚等眾人坐定之後首先說:“現在河面上大概每一段迥流處都有官兵把守,剛剛我看到這段河面長約十五公里,只有兩艘船不斷的來回,每艘船大約五十余人。”

“那好對付嘛。”黃吉瞪眼說:“區區五十多人能拿我們怎麼樣?”

“不……”薛乾尚搖頭說:“要是我們能不驚動他們越過東極河,抵達南角城之前的風險可能會大幅的減少,他們說不定以為我們往東出海了。”

“原來如此……”那雷可夫點頭說:“所以該怎麼辦?”

反正自己不負責出主意,只負責問問題。

“可馨你說呢?”薛乾尚轉頭問趙可馨。

趙可馨思索片刻微微搖頭說:“夢幻星日夜都很明亮,就算用蝠虎飛,也很難不被發現……”

“我也是在煩惱這件事情,”薛乾尚說:“要是真的硬闖過去自然沒有問題,不過之後南行的路途上困擾會很多。”

眾人面面相覷,李麗菁睜大眼睛說:“你們倆都想不出來就別指望我們了。”

薛乾尚話鋒忽然一轉說:“這一趟路小毛莉都沒有哭叫,還真不容易。”

小毛莉以地球算法,差不多快滿一足歲,要不是高速時間壓縮的關系,現在應該已經四歲了,也就是說,地球上的人都比眾人多活了三年,不過夢幻星的時間速率好像又快的不大對勁,回去的時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年代。

提到女兒李麗菁就得意,高興的說:“小毛莉只有閑閑沒事才哭,只要速度一快、動作一大,似乎就高興起來。”

自從北疆一役李麗菁全程將小毛莉背在背上,小毛莉就習慣被母親背著打斗。

“這麼說……”薛乾尚沉吟的說:“慢慢的走就有可能哭了……”

“什麼意思?”舒紅疑惑的說:“我們等一下要慢慢走嗎?”

薛乾尚轉頭望向四婢說:“要是小春你們有辦法制造云霧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過的去。”

四婢隨著眾人一直沒說話,見薛乾尚忽然提到自己,小春連忙說:“稟告神將……”

“等一下!”黃吉忽然打岔說:“拜托別再神來神去了,我們都逃出來了,還叫什麼神將?就叫乾尚……薛大哥就好了。”

小春連忙低頭說:“小婢不敢……那小婢稱呼各位公子、小姐。”

“先別管稱呼。”薛乾尚說:“你們行不行?”

“薛公子,小婢等人當然能制造云霧,不過沒有辦法將河面都籠罩住。”小春乖乖的回答。

“范圍多大?能維持多久?”薛乾尚緊接著問。

“七、八公尺總可以吧,時間倒是沒什麼問題……”小春有點慚愧的說:“不過還不能造成雷電。”

小春她們還只能停留在一些攻擊的招數,雷電牽扯到更複雜的細節變化,而且體積一定不能小,陳信雖然解釋過了,但是她們一時還無法做到,另外因為不需攻擊耗勁,所以可以支持滿久的。

“我明白了,小春,你試試在這里凝一塊三公尺方圓的霧團。”薛乾尚點頭說。

“是。”小春緩緩吐納勁力,將外散的勁力凝聚著四面的能量,再將空氣中四面的水氣不斷的吸收,過了片刻,眾人上方已經凝聚了一團還算濃密的霧氣,並且還在繼續的增加含水量。

“這樣就可以了。”薛乾尚說:“你能控制霧氣多遠?試試看。”

小春領命將這團霧氣往空中送出二十余公尺,緩緩的向西飄,又飄出將近二十公尺,這才向薛乾尚搖搖頭說:“薛公子,只能到這麼遠了。”

“好!盡快拉回來。”薛乾尚點頭說。

小巷隨即拉回,但是最快也要五、六秒,也就是說比起一般人大步走快不了多少。薛乾尚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趙可馨盤算片刻忽然說:“一趟要一個半小時,不能用蝠虎,來回四趟最少要十二個小時。”

“對。”薛乾尚點點頭說:“用木筏,我們必須回到兩公里外的林地,砍一些樹木帶回來。”


雖然聽不懂,但眾人已經懶的發問,反正薛乾尚和趙可馨都贊成的事情還沒出錯過。

眾人往北方的樹林急進,沒片刻就到了林緣,黃吉掄起大刀,就要劈下去的時候,薛乾尚忽然說:“等一下,這里並無樵夫,會留下痕跡……再往前走到小徑邊就可以了。”

黃吉心里發急,一面往前走一面不耐煩的低聲說:“乾尚,你們說要趕回卓能,那怎麼救陳信?”

“我們到了卓能之後可以藉卓能沿海北上,然後進入東極河,就能停泊在都城南面的渡口河底。”薛乾尚說:“這樣我們能藉收發機與陳信聯絡,才知道應該怎麼幫助他,要不然就算我們一頭沖進皇宮,也唯死而已。”

除非在極深的地底,不然收發機與卓能只要距離在數百公里之內就能彼此通訊。

“會不會來不及?”李麗菁也有些擔心的說:“我們一去一回至少還要一個多。”

“只能盡力而為了。”薛乾尚說:“這是唯一的機會,與盲目的撲回去比起來來,還有一線生機。”

眾人不再多說,繼續往前走,薛乾尚面色雖然不變,不過心里卻在隱隱擔憂,他知道密室中無食無水,這一個多月陳信不知道能不能支持下去,而趙可馨卻不知道密室的結構,所以也不知道薛乾尚在擔心這件事情。

眾人往小徑急走,前方的練長風忽然輕輕一彈指,轉到一個草叢中伏下,眾人知道有警,全部各找掩護伏下,這時前方小徑似乎傳來許多足踏草莖的摩擦聲,看來是有一隊兵馬正巡行通過這條道路,眾人一口大氣也不敢吐,因為昨天薛乾尚就百般交代,眾人轉而向南之後盡量不要再與官兵接觸,不然行跡一露,往南角城的路途就艱辛了。

其實薛乾尚最大的顧忌是人生地不熟,眾人往南只能依著當初北來的大道附近行走,若是被官兵發覺眾人南行,這條南北大道上必然全是官兵,眾人只要一被發現,逃逃殺殺的逃到叢林中,先不論會不會迷途,單是在茂密的古林中穿行,三個月都到不了南角城。要知道都城到南角城空中雖只要三千多公里,在大道上走就將近六千公里,穿林而走加上走走停停,還包括走冤枉路的可能性,怕不要一、兩萬公里?

但是想不被發覺簡直是不可能,薛乾尚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越晚被發覺,走的冤枉路會越少。

不久之後,巡行的士兵已經通過,黃吉回過頭說:“乾尚,這里可以砍了吧?”

薛乾尚微一遲疑,趙可馨開口說:“乾尚,這里既然有士兵巡行,不可能不被發現的,刀劍劈砍與以斧破木的痕跡不同,要完全不被發現只有穿到古林深處,反而更慢了。”

薛乾尚點點頭說:“好,大家動手,小聲些……還有,斷面別切的太光滑了。”

以眾人的功夫,連勁于自已的利器,還不是刀過樹斷,只見數人一組,截斷了數株腰粗樹木,將四面的橫枝削去,一人扛一根的往南跑,連四婢都合扛了一根。

到了離岸不遠處,眾人取刀劍剝下樹皮,將十株木干粗略的捆綁起來,薛乾尚讓大家不必急,反正到了晚上才能過河,開始將四面的碎散物收集銷毀,部分不易銷毀的東西捆成一束,准備帶到河對岸埋起。

一切完成,眾人躲在將近人高的草中,謝日言忽然說:“乾尚,此處數十公里都是大片長草,食水無慮,我們何不暫在此處稍歇數日,然後想辦法回都城探聽消邑?”

薛乾尚搖搖頭說:“我們的速度他們估計的出來,東極城應該已經接到消息,由東方包圍過來,明天都城的大軍就會開始南北分道,清剿四鄉,這種地方正是重點,而且皇族與其他的種族大為不同,我們也沒辦法混入鄉村,只能有多遠逃多遠。”

眾人見薛乾尚說的有理,都沉默下來,練長風忽然說:“我有一句話你們聽了可能不舒服,我們當然該救陳信,不過要是到時候斟酌情形還是無力可施,我們就應該回地球了。”

眾人與陳信交情俱非泛泛,聽練長風這樣說忍不住都露出不悅神色,薛乾尚連忙說:“你們別急,長風會這樣說是有原因的,要是陳信真被關在密室中,我們除非活捉天廣皇,否則沒有人打的開密室,而我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密室還有哪里困的住陳信。”一面將密室的情形訴說了一下。

眾人想起當時皇族大會貴族反叛,也是為了追問天廣皇密室的開啟方法才暫停攻擊,要不然那時陳信也沒時間聚云成雷。眾人現在功夫雖然已經不錯,不過說要活擒有裂地刀在手的天廣皇簡直是說笑,何況天廣皇四周侍衛眾多,幻粹閣閣老除了黃吉也許勉可一搏外,眾人又大都不是對手,想到這里,眾人不禁有些喪氣。

薛乾尚雖然替練長風解釋,心里卻微微有些疑惑,練長風前一陣子不是一直想留下來,卻不知道為何作此轉變?莫非是既然與六公主沒法相聚,也失去了留下來的念頭?

小冬憂愁的說:“薛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救出我們公子……”她聽薛乾尚說的十分困難,心里忍不住發急。

“我們會盡力而為。”薛乾尚說:“沒想到陳信教你們功夫,反而幫了我們不少忙。”

“這是小婢們該做的。”小春也可憐兮兮的說:“可是一定要救出公子……”

“要是真的救不出陳信,我也不回去了。”黃吉忽然說:“你們要回去自己回去。”

“現在別說這些了。”趙可馨搖搖頭說:“說這些徒亂人意,我們先把自己能做的盡量做好,再看結果。”

眾人不再多言,悶悶的等著日落,直到天色又轉為七彩,薛乾尚一蹦而起,對四婢說:“你們分站四面,聚集霧氣把木筏的四面包裹住,我們過河。”

眾人同時明白,這樣遠遠看起來只是一片霧氣,連忙同時忙碌起來,不久,一片十余公尺寬的霧氣緩緩的飄過河面,因為天色雖然並不灰暗,但也不是十分明亮,所以光線並不會透過霧氣,眾人緩緩的滑水南移,也不能太快,不然四婢的霧氣沒辦法跟上。

過了將近兩個小時,十三個人與兩只蝠虎順利的抵達南岸,眾人一登岸,霧氣漸散,連忙將木筏拆散,藏在河岸的密草中,隨即轉向西南,快速奔馳,要回到南方大道的附近。

夢幻紀元二六一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過了兩日,眾人躲躲藏藏的奔行數百里,終于接近西南的大道,薛乾尚不敢騎蝠虎高飛探路,怕被人發現南向的痕跡,讓眾人在東方的樹林中開始轉向南行,一路疾行,穿林越野,忽然間身後傳出了尖銳的哨音,薛乾尚一驚,這是軍隊中傳訊的用具,連忙說:“糟糕,還是被發現了,轉向!”立即轉往東南。

但是四面的哨聲越來越多,四面大軍趨馳的聲音逐漸出現,遠遠的開始傳出叫聲:“天降府余孽,投降免死。”

“怎麼還是被攔住了?”舒紅焦急的問。

“應該沒有露出痕跡,可能他們猜出我們會向南行。”薛乾尚迅速的說:“現在只好往密林中走了。”

眾人不知,左督國王徐東平自從接到東極城的回音,心想眾人要是往東走一定難逃東極王與定海衛國使之手,于是立即兵分兩路,讓定盟衛國使留守都城,四面搜尋,左督國王自己立即越過東極河,率領大軍快速奔馳,左督國王心想薛乾尚等人除非往南行大道逃,其他的地方眾人茫然不識也走不遠,而且西南方離國境最近,說不定眾人想逃到木族,于是先趕了一天越過東極河數百公里,然後將整個大軍散開大道四面,算定了薛乾尚等人要是南行絕對還來不及過河。

左督國王其實不算猜出薛乾尚等人的動向,不過卻恰好的在眾人之前攔截,左督國王選擇了適當的地形,立刻先派出了數千人四面埋伏,分散監視大道四周數十公里內的動靜,各組各自換班,言明監視十日,全無敵蹤冉回部隊。

薛乾尚等人茫然無知的闖入天羅地網,馬上被埋伏不動的暗兵發現,這些人不動手,卻不斷的藉信號通知眾人的所在處,暗號一出,四面兵馬齊動,左督國王大喜,連忙實行起先前准備好的計劃。

而林中的薛乾尚等人左兜右轉,還是繞不出四面兵馬包圍,只見西方、南方各有一隊約千人的兵馬往眾人沖來,眾人只好折而向東,奔出片刻,前方的薛乾尚倒抽一口涼氣,歎聲說:“我們中計了。”

原來東方不遠就已出林,要是眾人越野而走更容易被追上,薛乾尚只好回頭說:“我們地勢不熟……既然這樣只好折往西南,突破那兩隊。”


“前面雖然是原野,不過現在並沒有敵軍……”練長風皺眉說:“我們的速度比起龍馬快,說不定能甩掉他們。”

“不可能。”薛乾尚說:“對方既然由西、南逼來,就是要逼我們往東走,那一片丘陵之後一定有大軍埋伏。”

“這……”練長風因為畢竟還是中伏,對薛乾尚的信心不禁打了點折扣,但覺得薛乾尚說的似乎還是有道理,只好點點頭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在林木中我們應該沖的出那兩千官兵……走吧。”薛乾尚心里十分擔心,既然被對方遇到了,而且對方似乎用兵老到,眾人想安全脫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一起往西南沖,對方兩隊也夾了過來,黃吉憋了數天,這時一聲大喊,第一個拔刀往人群中沖進去,對方同時一湧,刀劍齊施,轉眼裹住黃吉,黃吉大喊一聲,刀芒四面一繞,四面慘叫聲大起,兵刃肢體四散,而這時大家也已經沖到,薛乾尚大叫一聲:“黃吉,別被沖散了,慢些1。”

而四婢無須吩咐,風刀同時展開,四面飛旋,遇者不死即傷,眾人左右無須擔心,全力前沖,謝日言夫妻在後面輕輕松松的跟著,蝠虎跟在黃吉後方,偶而大吼一聲嚇的龍馬四面奔逃,眾人摧枯拉朽的沖出人群,正慶幸的時候,卻發現後方號角一響,前方的山林居然燃燒起來,而且火光同時由南方、西方沖起數十道。

眾人一愕止住腳步,這時剛剛被沖散的千多位官兵已經整軍,同時往西方撤退,薛乾尚跌腳一歎說:“這兩千人是為了牽制我們的……”

“有什麼關系?”黃吉一揮大刀,刀上官兵的血往前方地面一灑,大聲說:“有這四個小女孩在,我們現在千軍萬馬也沖的過去。”

黃吉最為得意的就是一力支持帶四婢走,沒想到官兵完全沒有辦法防范四婢的風刀,只要靠到數公尺內就會受傷,萬一有些漏網之魚靠近,自然敵不過舒紅、李麗菁、那雷可夫、趙可馨的同時攻擊。這次眾人一時沖動帶了四婢,沒想到反而大有幫助,不然眾人就算未必會受傷被捉,想來現在應該已經被沖散。

薛乾尚搖搖頭說:“對方不會再派人接近我們了,我們已經被火焰包圍,現在必須往東退出林外,那片原野必定已經埋伏好上萬的弓箭手……”

眾人聽到弓箭同時一驚,這才知為什麼薛乾尚一直帶大家走山林,都城現在將領不多,除非幾位幻粹閣閣老被派出來,不然以眾人之力還沒有什麼人攔的住,不過弓箭又是不同,數千百支箭鑽射過來,鐵打的金剛地無法逃出。

“那……現在該怎麼辦?”那雷可夫連忙問。

“能拖得一時是一時……”薛乾尚迅速的說:“趁火還沒燒到,我們分成兩隊,開一段防火巷,圍住東角數百公尺,看能不能不被逼出去,要是晚上變天,刮風下雨……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眾人同時動手,分往兩方繞著弧形而走,其實樹木比起官兵還好對付,不過一路開過去也終究費了不少勁,眾人一個小時後集結,一個個坐下來略作休息,火焰也逐漸的繞過來,熱氣濃煙隨風過來頗為難受。

練長風與薛乾尚兩人勉強提起精神往外探,只見這時東面原野上的大軍已經出現,一萬官兵未騎龍馬,距離這被人四面包圍的樹林大約一百五十公尺遠,同時拉弓搭箭的指向樹林,領頭的正是左督國王。

練長風看到外面的狀況,搖頭說:“完了,他們只要同時射火箭進來就死定了。”

薛乾尚歎口氣說:“對方想活捉我們……不然早就射了。”

“活捉?”練長風說:“為什麼?”

“威脅陳信。”薛乾尚說:“他們應該真的是將陳信關在密室中,陳信雖然逃不出來,但他們也拿他沒辦法,除非捉住我們還有可能讓陳信投降。”

兩人同時往回走,對眾人說了說外面的狀況,眾人知道大勢已去,不禁都頗為難過,黃古憤憤的念道:“早知道當時就直接殺入皇宮。”

“那我們當時就被捉了。”趙可馨一笑說:“我們多逃了兩天,陳信應該已經把都城鬧的天翻地覆了,也算是出口氣。”

“陳信不是被捉了嗎……”舒紅問:“怎麼鬧?”

趙可馨說:“如果真像乾尚說的情形,陳信還是可以雷轟都城,要是我們沒逃出來,陳信恐怕不敢動手。”

趙可馨不愧是了解陳信,現在都城已經被轟的不成模樣,可惜眾人已經逃到數百公里外,聽不到都城的狀況。

“所以他們更會想活擒我們。”薛乾尚說:“我們千萬不能分開,任何一個人被捉都會使陳信有顧忌。”

眾人想到都城八成已經糟糕,不禁十分開心,一時斗志又起,薛乾尚說:“不過對方不敢派人入林送死,最後還是會先火攻逼出我們,再以弓箭攻擊,頂多是已中箭的人就不再射而已,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大概只有受傷被捉了。”

趙可馨望望天色說:“夏季有時候會下雷陣雨,這兩天都沒下,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雨。”

“這片大火一燒……最遲明天非下不可。”薛乾尚望著天色說:“所以等一下他們發現火燒不過來,恐怕就會逼我們出去了。”

“那怎麼辦?”黃吉看薛乾尚還好整以暇的,忍不住急急的問。

“我們要是真的無路可走……”薛乾尚說:“黃吉和長風就坐著蝠虎飛到南角城去吧,你們兩個到卓能上閉關個一年,卓能應該就能帶你們回地球了。”

四婢聽的一愣一愣,這兩天聽卓能兩個字聽多了,一直不知道什麼意思,原來還可以帶眾人回地球?

不過黃吉聽了大怒說:“乾尚,你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薛乾尚微笑說:“能解除卓能防衛系統的只有你,能操作飛行的只有長風和科芙娜,既然蝠虎只能兩個人坐,我想日言夫妻八成不願分開,我就自做主張這樣決定了。”

“乾尚,你不愧是陳信的好友……決定的對。”科芙娜笑笑握著謝日言的手,兩人對視著說:“我們夫妻當然不能分開。”

“我才不干。”黃吉一躍而起,望著林外說:“我這樣回去會被我老爸打死。”

“黃吉……”薛乾尚還要說。

“別說了。”黃吉說:“要是大家都能回去,我還會先去解除了,再留下來幫陳信——就兩人回去,算了。”

而一旁的練長風頗為尷尬,閉著嘴不說話,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

薛乾尚還要勸,忽然外面一陣喧囂,數十枝著火的箭矢飛了進來,原來外面大軍終于發現這里沒有燃燒,弓箭還射的挺准的,射到南、西兩面,還是要逼眾人往東面走。

四面的火光已現,嗶嗶剝剝的木材燃燒聲不斷的傳來,一出林又是面對萬余拉弓搭箭的士兵,這可真的是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