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他腦子亂哄哄的,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好了.
站立在原地的時間太長了,摩根拍了拍高揚的肩膀,微笑道:"走吧,別一直站在這里,陪我散散步."
高揚信步跟著摩根走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摩根看著一臉沮喪的高揚,無奈的歎道:"別這樣,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生死,應該能非常看得開才對的,但我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高揚顫聲道:"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人最終都得死的,病死,難道不比戰死要更容易讓人接受一些嗎?好了,收拾一下心情,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談呢."
高揚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揉了揉臉,然後低聲道:"好了,你想和我說些什麼呢?"
摩根一臉平靜的道:"很多,先說最緊要的,你這次在烏克蘭搞得動靜太大了,如果一旦被人知道是你做的,誰也救不了你."
高揚低聲道:"我明白,我盡力不暴露自己,目前為止,我們隱藏的還算不錯,有俄羅斯背黑鍋,我想一時間不會有人能聯想到撒旦."
摩根點頭道:"是的,這次時間點很好,背黑鍋的對象也不錯,否則的話,事情不會像現在這麼輕松,我需要告訴你,這次的事情,讓五角大樓快瘋了,軍方會派出自己的人去調查,如果是白宮主導調查,他們會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想讓人看到的方向,但是軍方自己調查,唯一的目的就是事情真相,所以你得小心點."
高揚好奇的道:"有什麼區別嗎?"
摩根歎聲道:"有的,這次再基輔執行任務的是黃油刀,黃油刀是陸軍的部隊,也就是說,這次行動是由國會和五角大樓許可並親自簽署的命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次行動比抓捕賓拉丹的行動更大.
抓捕賓拉丹是總統簽署的命令,使用了海軍陸戰隊的隊伍,為什麼出動海軍陸戰隊?因為只有海軍陸戰隊是直接歸總統調遣的.陸海空三軍的出動需要國會批准,五角大樓下命令才可以,所以,海軍陸戰隊是總統的心腹,但在五角大樓一直受排擠.好的裝備輪不到海軍陸戰隊,軍費也是克扣再克扣,不過,只因為海軍陸戰隊可以由總統直接調遣,所以海軍陸戰隊的出鏡率總是最高的."
說完後,摩根略帶擔憂的道:"你可能不知道,陸軍那支隊伍,是第一次出國執行任務,正式的執行任務,但是他們把一切都搞砸了.被你們全殲了,實際上,白宮方面對此結果雖然極為憤怒和不滿,但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五角大樓卻是要瘋了,這一次,他們真的太丟臉了,所以不可避免的,五角大樓會親自派出得力的人員來調查此事,而不是把一切都交給CIA."
高揚低聲道:"我想知道你是站在那一邊的?白宮.還是五角大樓?"
"白宮,雖然我和這一屆總統不對路,但我一直都屬于白宮那邊,不管是誰上台.我們都更加傾向于支持白宮而不是五角大樓,這是我身後的財團屬性天然決定的,不過,在美國很多事情不是以簡單的站在那一邊來決定的,這個很複雜."
摩根揮了下手,以加強語氣.然後一臉嚴肅的道:"從一開始,我就希望你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網,所以我幫你,卻從不曾試圖讓你進入我所在的那個集團,所以你不需要考慮我的立場."
說完後,摩根長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道:"我的母親是猶太人,而猶太人是以母系血緣關系來決定的,我的父親不是猶太人,而我也從未承認自己是猶太人,也就是說我的猶太人身份是隱藏的,但這不妨礙我得到了猶太財團的支持已經青睞,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我這個並未公開的猶太人身份又很大的關系."
高揚不知道摩根想要表達什麼,所以他就是靜靜的聽著,而摩根卻是再一次的長歎後,低聲道:"有些事情,你一旦參與進去了,就無法再脫身,這些年我為自己掙下了很大的身家,這是我應得的那份,但是我終究還是以一個代言人的身份再做事,所以我無論怎麼做,也不可能擺脫這個集團,而我不打算讓鮑勃也參與進來,我希望他能快樂而輕松的過完這一生."
高揚點頭道:"我理解."
摩根歎了口氣,低聲道:"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個更好的將來,我的生活看起來很光鮮,經過這些年的努力,我也得到了最大的自主權,而不是事事都得聽我所服務的那個利益共同體的吩咐,但是怎麼說呢,我終究是不自由的,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須符合這個共同體的利益,這樣的話,有時就不可避免的會遇到沖突,而沖突也就意味著危險,我不希望鮑勃繼續過和我一樣的生活,所以我也從未動過把他培養成接班人的心思,從來都沒有."
突然拍了拍高揚的肩膀,摩根微笑道:"你這個人,是我這些年來唯一的例外,什麼例外?就是我從未想過會傾盡資源,來幫你這樣一個對我所屬的共同體沒有任何好處可言的人."
高揚聳了聳肩,苦笑道:"是嗎."
摩根點頭道:"是的,你的存在對我的背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而言,屬于可有可無的,他們不知道我和你真正的關系,所有人都認為我只是在拉攏一個在需要武力時,能用得上的一個雇傭兵而已,怎麼說呢,你是個小人物,而小人物的好處就是不會給那些真正掌控一切的大佬帶來威脅感."
意味深長的一笑,摩根輕聲道:"所有人都認為我只是在利用一個雇傭兵,但沒人知道我在你身上寄托了未來."
高揚輕聲道:"什麼意思?"
摩根張開了右手的五指,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沉聲道:"你殺過多少人?"
高揚撓頭道:"沒數過,我從來不刻意的記這些,但我覺得,一千人或許有了吧."
摩根輕聲道:"一千人,真的很多了啊,但是我所殺死的人至少是你的十倍吧,或許百倍也不止,誰知道呢,我從不親手殺人,但死在我手上的人卻是不可計數,因為你是用槍殺人,而我,是用資本殺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掙得每一個美元,都流淌著血."
淡淡的說完後,摩根看向了高揚,很是鄭重的道:"我這種身份的人,很多,我們有個不可逾越的界限,那就是別對家人下手,別找後賬,因為我們都有死去的哪天,而我們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不受打擾,但是很可惜,界限的存在就是讓人打破的,我毫不懷疑在我死後,不,不用等我死,只要等我失去了掌控力,失去了力量,我的仇人就會像非洲草原上的鬣狗一樣撲過來,我不擔心自己,我擔心鮑勃."
高揚擔憂的皺起了眉頭,低聲道:"有這麼殘酷嗎?"
摩根歎道:"比你想象中還要殘酷,殺人,又不一定非要見血,我打算留給鮑勃一個豐厚的遺產,卻不打算把我背負了一生的枷鎖也給他,而這樣的話,鮑勃就無法得到保護自己的力量,鮑勃是個善良的孩子,而善良就意味著成為獵物,我之所以支持他成立個自己的安保公司,就是希望他能有屬于自己的力量,自己的路."
高揚無言以對,他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今天發生的一切,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摩根繼續低聲道:"你把撒旦的後路寄托在了我身上,這個我知道,但我其實也把你當成了我的後路,我希望在我死後,鮑勃能有個朋友願意不惜一切幫助他,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
高揚皺眉道:"你只是病了,不是馬上就要死……"
摩根揮手打斷了高揚的話,低聲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我不得不最最壞的打算了,我擔心自己的時間不夠,高,你這個人呢,沒什麼野心,不夠心狠手辣,不追求財富和權力,對我來說,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當我的繼承人,但是,如果把你當做可以交付後事的朋友,當做將來替鮑勃遮風擋雨的繼承人,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高揚呆呆的道:"什麼意思?"
摩根笑了笑,低聲道:"還能有什麼意思?你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敵人最壞的敵人,你會傻乎乎的把朋友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把朋友的敵人當成自己的敵人,找朋友當讓要找你這樣的人了,如果我要為鮑勃尋找一個保護者,當然是你了,至少我不必擔心你將來會謀取鮑勃的家產,不必擔心有人打算找鮑勃麻煩的時候,你會袖手旁觀."
高揚訕訕的道:"我想知道你說的繼承人是什麼意思."
摩根微笑道:"繼承人,當然就是繼承人了,這還用解釋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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