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生殺人狂 42.太陽在手








太陽,好像就在那里。





掌中。





——他正要把他掌中的太陽印在他的印堂上!





高飛已氣衰力竭,但他還是鼓起余力往上力沖。





拔身而起——就像是上天派了一位無形的神它,一手揪住他的頭發,將之“拔”了起來一般,又像是那兒擺了一道無形的天梯,無形的繩索,將他一氣提吊了起來似的。





他現在已知道狙擊他的人是誰了?





手中有“太陽”的,叫做“雷日”,外號“雷公”,他的武器便叫做:“大日金輪”。





——乍現便發出燦亮金光的,想必是這人和他的成名兵器。





另一人當然便是“電母”雷月。





他們兩人一向焦不離盂,秤不離砣。





雷月的趁手武器當然就是“彎月冰輪”,剛才每出手即寒意侵人的,定當是這殺人利器了。





這兩人最近已來了京師,並且加入了“有橋集團”。高飛亦有所風聞。





他卻萬未料到他們就住在這兒——這對夫婦斯斯文文、秀秀、怯怯的,沒想到卻是性子出名火爆、而且出手殘暴出了名的“雷公電母”!





其實,這也不奇:





要不然,剛才文隨漢為何要故意將錯就錯,把十七房就在十九房對面一事啞忍默認?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同伙,才能一擊得手。





文隨漢也不是一樣斯斯文文的模樣兒。





——他們好像天生就是好的伙伴!





高飛追悔,已然無及。





目前,他只有比快。





——只要他的動作比狙擊手快,他就可以逃開一劫,飛升于上,居高臨下,重新布署,作出應戰,回氣反擊。





如果狙襲者比他的身體更快,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雖然在這樣屢遭突襲,遇上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狙擊的情形下,以高飛的絕世輕功,依然可以躲得過這一擊。





——雖然險,但仍可幸免。





如果不是——





不是文隨漢在這時候仍加了一手、遞了一招、落井下石、暗箭傷人的話!





文隨漢這時正返身往房里闖。





葉告(鐵劍)把守在門口,寸步不讓。





文隨漢一沖近,就出手,便發劍。





出手狠極。





每一劍都又歹又毒,又惡又絕!





他完全不予敵手有生機。






他也一點都無視于葉告還是個小孩子。





他甚至不把敵手當是一個人。





——也許,他只當面對他的是一只待宰的獸!





不過,幸好,僥幸的是:





葉告也夠凶、夠狠、夠剽悍。





他的一柄鐵劍,不但一步不讓,他簡直是一劍不讓、一招也不讓。





他本來就是“四劍童”中打斗最狠的一個。





文隨漢以為三招內可以把他放倒。





可是放不倒。





他又來二十招。





葉告仍不倒。





甚至不退。





不讓。





不避反擊。





還反攻,足足反攻了十三招,十三劍!





文隨漢卻在這時候,一俯首,背上一陣強弩響,三枚急矢,飛射了出去。





葉告以為他射向自己,急跳開、猛閃躲,待他發現箭矢不是射向自己的時候,卻已遲了!





他畢竟是應敵經驗未足。





箭是射往高飛的。





其時高飛正在飛。





往上飛。





無論如何,向上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因為地上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把人和物吸回地上去。





何況是向上“飛、





向上本來就不容易。





飛更加是一種冒險。





飛得越高,看得起遠,但也容易跌得越重。





高飛正在全力拔起,忽聞弩響,三道箭矢,已至眼、跟、身前!





好個高飛,及時在這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在這完全不可能的時間里,以及以完全不可能的身份,顫了三顫,避了三避、移了三移!





三箭擊空!





三矢擦過!





險!





險險!






——險險險,三次俱險!





可是,避得過這三支要命的箭,他的身體難免也慢了一慢,緩得一緩。





這一緩,左腿一陣刺痛。





血光暴現。





高飛情知不妙。





然而寒風又起。





——這次是月光。





陰而柔,寒而凜,但同樣要命。





高飛已負傷。





重傷。





他的人在半空,血如雨下。





可是他居然還能憋住一口氣,遇挫仍升,全力飛身撲向屋頂那一根橫梁。





不過,他身負重傷且失去平衡的他,身法難免跟蹌,下盤破綻大現:





這一次,血光再現。





這次突然涼了一涼的是右腿。





腿一涼,高飛的心也涼了一涼。





他大喝了一聲,一對大袖搐動了一下,然後,雙手劃動,就像在空中泅泳一樣。





說也奇怪,像他那麼個彪型大漢,既穿著大金亮紅裙,又梳著高髻辮子,偏偏又濃眉大眼,滿腮髯碴子,且輕身功夫那麼的好,這一切“特性”疊合起來,使他的人看來十分古怪、怪詭。





如果說他的“形象”奇特、怪異,而今,他這大叱一聲,看來則更古怪了。





他明明勢己盡。





力已衰。





他先後受創。





——小鳥高飛,己飛不起。





可是,就在他大叫一聲之後,他整個人,都像驟泄氣的球似的,驟變了體形,一下下,“瘦”了幾乎一半。





加上他雙手劃翔,就像鳥的一雙翅膀一樣,居然又能向上“飛”去,其勢更速。





他的一雙腿還在濺血。





血水簌簌的灑落下來,濺得劇戰中的葉告、和守在身邊的陳日月一身都是。





葉告眼看抵受不住文隨漢的狠命攻勢了,只有大叫:





“死陰陽怪,還不出手。要待何時?”





——“陰陽怪”當然就是陳日月,他一向認為陳日月是“陰陽人”,他也一向都瞧不起這“不陰不陽的東西”,而今竟揚聲向他求救,可見情急。





------------------





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