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名利圈慘案 3.鬼怪般的快活








這次,他雖只殺一人,但已足以震懾全場。





大家都不敢再進攻。





只有退。





因為大家發現這不是一個敵人:





而是一個狂魔。





——一個殺人狂。





他每次殺人之後,看著刀口上滴落的鮮血,意有鬼怪般振奮與快活!





大家為之卻步。





一時間,誰都沒有勇氣再上前攻殺他。





可是,你不殺他,他可要過來攻殺你。





他喜歡殺人。





他要殺人。





這是他的樂趣。





也是他的職責。





更可怕的是:





他一面殺人,一面盯著魚姑娘臉上望,樣態十分歡狂。





——就像殺出了快感,殺到了高潮!





他突然揉楔向剩下的三十二名膽戰心寒的敵人。





大家都十分恐慌。





但誰都不肯放棄抵抗:





正如誰都丁願放棄他自己的性命一樣。





“唰”的一聲,刀光過處,血光陡現。





這一次,三十二人,一個也沒少,反而,多了一人:





三十二人!





怎會發生這種事?





——怎會多了一人!?





的確是多了一“人”。





因為其中有一個人,已斷為兩截:





成了“兩”人。





——“兩”個斷了的人!





一個人,給斬為兩截,可是一時未死,所以,也勉強可以稱之為“兩”個人:





至少,是兩截仍在活動的軀體。





這次,中刀的是周升沖。





他走避不及,還是雷怖特別找上他,不得而知,但雷怖一刀所落,就把他自腰斬為兩截!





刀快。





刀法更快。





因為太快了,所以著了刀的周升沖,一時還不知自己已給“斬斷”了!





他的下身仍在走:





還在走避。






但他上身卻“叭”地跌在地上。





他跟布拉格的遭遇很近似,但他卻有布拉格的前車之鑒:





布拉格頭斷,卻依然以為自己活著。





——難道他自己也……!?





忽然,雷怖扶住了他,遞給了他一張紙、一支筆。





“想證明你是不是仍然活著吧?”雷怖鬼怪般的笑著,催促他道:“寫幾個字吧,要是你能寫到第十三個字,當然就是活著的了。”





筆尖上的墨汁未干。





周升沖也想證實自己沒死。





他用力抓著筆,正要寫字……





可是感覺便來了。





痛的感覺很可怕,痛得讓人虛脫的感覺更可怖,但痛得令人巴不得虛脫的死去好了的感覺,那就更可畏了。





可是周升沖仍想活下去。





他本來遠赴京師就是為了尋回他老爹建立“三周莊”時那筆寶藏的,可是,而今,出師未捷,他怎可死在這里……





他拼命寫字,盡力集中神智:





寫字。





終于寫了一個“活”字。





“活”是他的希望。





他的一切。





人說友情雖然重要,愛情價更高,但若為了自由,兩者皆可拋,可見自由是何等重要——可是,如果沒有了生命,“自由”又有什麼意義?





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來。





他本來要一口氣寫十三個“活”字,可惜才寫了第一個,他已氣衰、力竭,好像五髒六腑,全空掉了,流出去了,泄光光了。





隨後的字,筆劃愈簡。





他再寫了個“不”字。





之後,他只能收筆一撩,追了個“了”字。





“活不了”。





“活不了”便是死。





所以他死了。





——死的甚慘,身斷二截,血流一地,腸肚外泄,一時卻仍未氣絕!





局升沖是活不了。





其他仍在活著的人,則是“受不了”。





剩下的是三十一人。





三十一個驚弓之鳥。





雷怖橫刀站在桌子上,拭刀舔血。





“今天真過癮。”雷怖全身都發出一種鬼怪般的神采來,“我要血洗名利圈。”





然後他遙對魚姑娘道:“我至少還要殺四十四個人,才輪到老子來俞你——你不要急,一定會等到這一刻的!”





魚天涼聽得寒了眼,寒了臉,也寒了心,但心頭卻不油升上了一個疑點,逐漸擴展為一個疑團:





——四十四人?





這兒不是剩下三十一人嗎?哪來的四十四——加上自己,四十五人呢?





這老狂魔是殺昏了頭,計錯數了不成!?






其實當然不只是魚姑娘這麼想,孟將旅跟好些在場的人,都生起同樣的疑惑。





可是,就算他們生了疑惑,有了警惕,也都沒有,至少,不能改變慘案的發生,以及流血的事實。





有時候,有些人的確能及時省覺危險的發生,憬悟危機的存在,不過,一樣沒有用,就像馬車沖得太急,要往山崖跌墮一樣;又似大火沖天,人卻給困在高樓;或者持有強大兵器的劫匪入屋一般——你除了知道形勢不妙,還能做什麼?





有時候,就只有等死。





——等事情的發生。





與其如此,還不如完全懵然不知還不那麼痛苦、煎熬。





能夠改變結果的,也許只有命運。





天意。





——當敵人太強大而自己又太荏弱的時候,除了逆來順受,還可以怎樣?





所以自己一定要夠強、夠大、有足夠的強大,來應付任何變化打擊。





只是,當變得夠強大的時候,人,偏偏又喜歡去打殺比他們弱小的東西。





是以,無休止的斗爭,弱肉強食,物竟天擇,就成了生存下來的鐵律。





可悲的鐵律,制造出來的,當然就是悲劇的結果。





雷怖的活一說完,就出刀。





外面天色大變,風湧云卷,山雨欲來。





刀光滿樓。





一閃而逝。





——這次誰死?





誰中刀?





剩下的三十一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仍活著,誰都沒事。





——至少,這一刹間,誰都沒有死,仍然活著。





大家隨即又忙著審視自己,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像布拉格和周升沖一樣,斷開了幾截,而自己仍渾然不覺?





當發現自己沒事,頓時舒了一口氣,又去打量別人,看對方是不是著了刀依然不知?





一干武林人物、江湖好手,只面對一個拿著刀的敵人,居然仍如此惶恐,這般慌亂,這樣驚懼,真是一件狼狽、尷尬的事。





遇上“殺戮王”那樣的敵人,他們還沒嚇得跪下來求饒,已經算是有些膽色、要有相當勇氣的了。





——雷怖的刀,足以殺戮任何人作戰的勇氣。





一聲慘呼。





慘呼一聲接一聲,此起彼落。





不在屋內。





在屋外。





木板牆像豆腐一般被切開,劃破了一道七至九尺長的縫,風雨在這空隙間倒灌進來。





血雨噴濺而入。





人在外頭,本來隔著板牆,突然中刀,哀號橫死。





一殺三人。





一刀三命。





雷怖不僅殺屋里的人,也殺店外的人。





里里外外.都是死人。





——看來,“名利圈”的災難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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