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第四章 作育英才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陳信將門緩緩的打開,輕輕的說:“穎雅,你來了。”

林穎雅見陳信一點也不驚訝,倒是有點意外,望著陳信輕笑一下,卻又掩不住藏有心事的模樣。

陳信剛剛才聽了她與練長風的對話,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讓開門說:“坐。”

林穎雅搖搖頭說:“陳信,我想跟你單獨聊聊,出來一下好嗎?”

陳信想起畢竟隔壁就是黃祥等人的房間,這里眾人功力深厚,說起話來恐怕不只是隔牆有耳,于是陳信點點頭說:“好啊,你要去哪?”

林穎雅點點頭微笑說:“跟我來。”向樓梯走去。

走出篤龐樓,林穎雅展開禦風術,輕輕的點著地面向聖殿後方躍去,陳信飄在林穎雅身後,望著林穎雅婀娜的身形,心里一面想著,穎雅的功夫似乎進步了許多,眼看再幾個月就該能飛了,一面輕飄飄的隨著林穎雅向後山行去。

兩人出了聖殿,到了一片斷崖,林穎雅終于停了腳步。

陳信飄到她身旁站住,向前一望,眼前是無窮無盡的大海,海浪在月光下,正一陣陣的激打著近千公尺下的海岸,然後又碎成片片的退了下去,陳信望著百折不撓的海浪,不為所動的崖壁,深深地吸嗅著海風,心神忽然間為之一爽。

這時林穎雅緩緩的說:“這半年來,當我有不愉快的時候,我總是站到這里,看著天、望著海,心情就能慢慢的紓解了。”

陳信望向身旁的佳人,林穎雅迎著海風,將盤著的頭發解了開來,轉眼間,如瀑如緞的秀發向下一瀉,披到了肩頭,不旋踵,卻又隨著海風舞了起來。

陳信輕聲的說:“穎雅,你的頭發長了。”

林穎雅一撥秀發,轉過頭來一笑說:“好看嗎?”

“好看。”陳信說:“不過,我記得你曾說過不喜歡留長發的。”

“我曾向無袓許願。”林穎雅望著天,幽幽的說:“現在心願已了,我又該剪短了。”

陳信心中一動,卻不敢問林穎雅許的是什麼願,只好說:“這麼漂亮的頭發,減了很可惜的。”

林穎雅沉默了片刻,忽然面帶微笑的望著陳信說:“阿信。”

林穎雅忽然恢複成以往的叫法,陳信回想起當時的心情,微笑的說:“你終于這樣叫我了。”

林穎雅望著陳信片刻,忽然的對陳信說:“阿信,我問你兩件事。”

“……你問。”陳信忽然有點緊張。

林穎雅忽然低下頭來說:“我聽人說……陳宗主在鳳凰是上有好幾個老婆。”

陳信吃了一驚說:“哪有此事!”

林穎雅抬起頭來緊接著說:“真的沒有?”

“沒有。”陳信暗中一咬牙,略為暗示的說:“現在與人家成婚,豈不是坑了別人。”

林穎雅似乎聽懂了,依然望著陳信,臉上的微笑先是慢慢的收了起來,但過了一會兒,卻又微微的泛出笑容,與當初送陳信離開的笑容一模一樣,陳信心中一痛,終于了解當時笑容中的涵義。

又過了一會兒,林穎雅輕輕的籲了一口氣,笑著說:“本來還有一個問題的,看來是不用問了。”

陳信一皺眉,搖頭說:“穎雅,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當然。”林穎雅望著天空,輕聲的說:“我們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陳信望見林穎雅這樣的神態,一時說不出話,反而林穎雅接著說:“怎麼了?”

“穎雅。”陳信說:“我想知道第二個問題。”

林穎雅望向陳信,依然笑著搖搖頭,突然往聖殿的方向躍回,聲音一面輕輕柔柔的傳來:“該說的時候既然沒說,不該說的時候……就別說了。”

陳信想追去,卻又頹然止步,望著輕靈飛躍的身影,這兩句話,不斷的纏繞盤旋在陳信的心中。

無元七三四年七月十七號

清晨,陳信忽然聽到藍任敲了黃祥與葉宇開的房門,打開門只說了一句話:“我有事要談,就在陳宗主那兒好了。”隨即往陳信的房門走來。

陳信不待藍任敲門,打開門說:“藍宗主,有事嗎?”一面將藍任夫妻讓進房間。

藍任一進門,大聲說:“陳宗主,我請了黃宗主與葉宗主兩人,有些事我們大伙兒商議商議。”

陳信點點頭說:“藍宗主、藍夫人,兩位請坐。”

藍任夫妻剛坐下,黃祥與葉宇開已經飄入,黃祥呵呵笑著說:“藍宗主什麼事這麼急?”轉頭對陳信說:“陳宗主早。”

“大家早。”陳信說,一面與大家坐入房中的沙發上。

“我悶不下去了。”藍任忽然說。

陳信說:“藍宗主的意思是……?”

“這里簡直是軟禁嘛,這也不用幫忙,那也不用幫忙,每天關在這里,哪里都不能去。”藍任說。

“他們有不讓我們出去嗎?”陳信疑惑的說。

“是沒這樣說。”葉宇開說:“不過卻總是要我們等待他們的消息,前十來天,陳宗主在閉關,倒也無可厚非,不過現在該做一個解決,說不定外星生物從此不再來了,我們一直在這里守著也沒用。”

陳信望向黃祥,黃祥點點頭說:“這倒也是,我回地球也不是想一直待在聖殿的。”

“對了。”陳信頗感興趣的說:“黃宗主,您回地球是想做什麼?”

“養老啊。”黃祥說:“我也該退休了。”

“養老?”陳信疑惑的說:“地球哪里比鳳凰星好?”

黃祥一時說不出來,搖搖頭說:“陳宗主,您還年輕,不會了解的,這只是一個心願,沒有理由的。”

“先別提這個。”藍任說:“他們要是再不聞不問,我就要回鳳凰星了,管他什麼外星怪物?”

陳信想了想說:“葉宗主的看法如何?”

葉宇開說:“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告知田執事,要是再讓我們閑下去,我們就走了。”


陳信倒是沒有閑著,若是真的有空,也可以回南島走走,不過既然幾位宗主都閑著難過,陳信也只好點點頭說:“好吧,我們去談談看。”

黃祥說:“既然這樣,我請風大將去通知好了。”說著就要起身。

陳信搖手說:“黃宗主,不用了,黃吉去好了。”同時一揚聲說:“黃吉,麻煩你了。”

幾位宗主還不知道陳信是在做什麼,只聽得門外傳來黃吉的聲音:“我……我去就是了。”眾人才明白,黃吉原來在門外偷聽。

黃祥搖搖頭說:“這孩子,也七十好幾了,怎麼還是孩子脾氣。”

葉宇開忽然說:“想來黃吉大將一定閉住了呼吸,不知陳宗主是如何察覺的?”

藍任夫婦,與黃祥也是同時有些疑惑的望著陳信。

陳信確實沒聽到黃吉的呼吸聲,但是卻感受到黃吉的能量,昨夜陳信體察眾人的能量反應,發覺各自不同,根據強弱與眾人住的房間,陳信也了解了每個人的內息特色,自然馬上就能感應出門外的是黃吉,不過這樣回答他們可能會覺得有些玄,于是說:“這是一種感覺……蠻難解釋的。”

眾人更是疑惑,不明白陳信的神通為何越來越多,黃祥也不再想這些,片刻後忽然說:“陳宗主,您還好吧?”

“很好啊。”陳信奇怪的說:“有什麼問題嗎?黃宗主。”

“您身上的光華好像比較淡了。”黃祥一說,幾人才注意到,剛剛大家在談事情,加上大清早天光透入,幾人一時也沒發覺,這時一看,陳信身上透出的光確實減弱了。

陳信也是現在才注意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說:“沒關系的,幾位長老說這是正常現象。”

藍夫人忽然說:“陳宗主,您當時閉關又是修練什麼功夫啊?”

“算是一種擷取宇宙能量的功夫吧。”陳信想了想回答。

“我們現在不算是擷取宇宙能量嗎?”藍任疑問的說。

“當然也是。”陳信回答:“不過似乎又有點不大相同,之前的感覺,像是有點勉強的吸收儲存能量,現在……現在像是自然而然的湧入,生生不息,且還有一種與天地合一的感覺……”陳信有點恍惚的說。

眾人面面相覷,似乎有點難以理解,過了片刻陳信回過神來,尷尬的一笑說:“諸位對不起,我失神了。”

“陳宗主……這豈非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黃祥說。

“據幾位長老所言,聖殿中確實把這個叫做天人合一。”陳信說:“不過還是如黃宗主所言,我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我認為,這該是大家努力的方向。”

藍任說:“我們這把歲數了,哪里還有機會。”

“也不能這樣說。”陳信說:“這種境界似乎與原來功力的大小沒有關系,當然還是能夠有相當的提升,基本上必須具備將內息由頭頂散發出去的能力,就該可以試了,散發的越多機會就越大。”

四位定主沉默下來似乎頗有所悟,過了片刻,陳信感到樓外兩股氣息相伴而來,其中一股正是黃吉,于是陳信說:“應該是田執事到了。”

這才將眾人由迷思中喚回神來,果然不久後,田執事的聲音由門外傳來:“蒙各位召喚,田某來訪。”

陳信等人起身迎接田執事,陳信說:“不知執事何時得空,只好請黃吉大將冒昧相請,尚請執事恕罪。”

田執事說:“豈敢、豈敢,卻不知幾位宗主何事召喚?”

藍任說:“田執事,我們閑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的老骨頭就要生鏽了,如果地球真把我們當外人,那我們回鳳凰星算了。”

田執事說:“藍宗主何出此言,莫非是聖殿有何怠慢之處?”

“執事誤會了。”葉宇開說:“我等雖知聖殿中人才濟濟,但是仍希望能盡一己之力,日夜閑坐于此,難免不快。”

田執事沉吟了一下說:“並不是對幾位宗主的能力有懷疑,實在諸位遠來是客,才一直不敢請托各位幫忙,至于北極圈馮協能一群人,不過是跳梁小丑,想來無須各位幫助……”

陳信插口說:“田執事,據我所知,讓我們留在這里,也是為了當外星生物來犯時,我們還能盡一分力,不過似乎一時之間,還沒有這個威脅,不如先幫幾位宗主找些事作,我要是身上的光芒暗了下去,也想回南島走走。”

田執事點點頭說:“陳宗主所言甚是,……這樣吧,前些日子聯邦將禁武法條廢除,聖島上擠來一堆學功夫的人,看在聯邦的份上,我們也只好配合,但是恰巧聖殿武士全部出動了,現在是由武研中心一些高級班的在代訓,如果幾位宗主願意的話,當然是再適合也沒有了。”

陳信點點頭說:“幾位宗主都是在禁武法令頒布之前,就名噪一方的人物,想來一定合適,幾位大將也可以做助教。”

黃祥笑著撚了撚長髯說:“陳宗主不打算也教幾位弟子?”

“我不行。”陳信笑著說:“我連自己的功夫都搞不清楚,如何教人?”

藍任一拍桌子,眾人一時之間都嚇了一跳,只聽藍任說:“也好,看我好好操這些小伙子。”

田執事說:“藍宗主,其實也不全是小伙子,七、八十歲以上的所在多有,論起生活經驗,還是要各位才壓的住,那些高級班的年輕人最多才四、五十歲,教起來縛手縛腳的。”

陳信接著說:“不知葉宗主是否也有意願?”

葉宇開微微一笑說:“只是久已不彈此調,倒是怕有些生疏了。”

田執事見除了陳信以外,大家都同意了,于是高興的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往武研中心一行,不道這樣的話還有一個麻煩。”

藍任脾氣發作:“田老兒,又有什麼問題?”

田執事呵呵一笑說:“藍宗主稍安勿躁,在下的意思是,前些日子在聖島上,除了聖殿外都布滿了記者,現在雖然散去了一些,還是有許多記者在跟一些侍女、雜役討消息,各位這一出去,只怕記者又會圍上來。”

“有什麼好怕的。”藍任銅鈴般的雙眼一瞪:“老子把他們通通趕走。”

黃祥呵呵一笑說:“藍宗主萬萬不可,我們正要與地球締結契約,現在可不能對媒體胡來。”

葉宇開也說:“黃宗主說的對,這里不比鳳凰星,恐怕須與新聞記者虛與委蛇一番。”

藍夫人也說:“還是兩位宗主想的周到,藍任也太魯莽了。”

“應付記者還有一些學問。”黃祥說:“不要對任何事說的太過肯定,也不要只對某一位透露獨家消息,對一些煩人的問題,不能惡言相向,最多不回答就是了。”

“沒想到黃宗主對這一方面也有研究。”葉宇開說。

“在八十年前,我作過這種工作。”黃祥笑著說。

田執事笑著說:“那黃宗主正是作為鳳凰是對外發言的不二人選。”

藍任只好說:“就是什麼都不說就是了,好吧,我們快去看看。”

田執事笑笑說:“陳宗主雖然不教,但是也可以去看看,每位學員都很仰慕您呢。”

藍任迫不及待的說:“去、去、去,大家一起去。”當先沖出了房門,大喊一聲:“都出來!”

風書雄、李如鐵等人早就知道五位宗主聚在一起商議,雖然不像黃吉一樣過來偷聽,不過也都是處于准備中的狀態,藍任一喊自然馬上全部湧出,于是眾人由田執事領著,往聖殿山腳的武研中心飛去。


眾人一出聖殿,為了避免被記者發現,于是准備迅速的往武研中心落下,沒想到到了武研中心的上空,卻忽然發現武研中心的廣場上,居然有近萬個黑壓壓的人頭,場中正在喧鬧著,眾人一看居然是沒處落腳,只好在空中停了下來,陳信忍不住說:“這麼多人啊?”

田執事似乎也有點意外,搖搖頭說:“這些應該都是這兩天湧到的,根據報告原來沒這麼多。”

藍任呵呵一笑說:“老黃留在地球不怕沒事作了,憑教功夫就能混飯吃了。”

這時下方的人群,逐漸發現上方的十余人,一個個抬起頭向上望,不久忽然沖起了一位年輕人,也是不滿五十的青年,對田執事一鞠躬說:“不知田執事要來中心,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無妨。”田執事說:“長風,這些天辛苦你了,幾位前輩要來幫你,我又不知道現在的貴賓室在哪,只好等你出現了。”一面轉頭說:“這是練武士長的兒子,練長風,一個很有出息的小伙子,現在是聖殿侍衛中的侍衛長。”

原來聖島的武研中心高級班,必須兼負聖殿侍衛之責。

陳信心中一震,這人就是練長風?眼看此人身材高挑,五官端正、目如朗星,肌膚曬成古銅色,健壯中又含著幾許溫文,果然英挺帥氣,陳信的心中一時湧起一股酸意,連忙強壓下去,想著這樣的人才追求林穎雅,自己該替她高興的。

練長風大喜說:“多謝諸位,田執事介紹的長輩必是大有幫助,長風先向各位施禮。”

練長風連忙向眾人作了一個羅圈揖,連陳信也不例外,他還不知道這些人就是近來大名鼎鼎的鳳凰星來客。

地面有些配著記者證的人,已經查出不對,正往這飛來,眼看再慢就難以脫身,田執事來不及解釋,急著說:“先別說這些,長風你先帶我們去貴賓室,我再向你介紹。”

“是。”練長風連忙向下飛,眾人連忙隨著他飛去,隨後落在一間大樓的屋頂,練長風以鑰匙開了一扇門,帶著大家沖下去,將所有的記者鎖在門外。

沖下了兩層樓,練長風忽然止步回頭說:“糟了!”

眾人同時止步,練長風回過頭來說:“我忘了還有一位……”話未說完望見陳信隨在身後,忽然又煞住了聲音,疑惑的看著陳信。

練長風這時還認為眾人是聖殿中所派出來的,他心想田執事的功夫是不用說了,其他幾位長者既然是來授課的一定也不差,想來跟的上自己,所以剛剛是以全力加速,但是沖入大樓中,練長風才想起剛剛似乎還有一位年輕人,八成是哪位長者的晚輩,現在只怕已經將他關在樓外,正在擔心的時候,沒想到一回頭,卻發覺那人輕輕松松的站在自己身後,剛剛在屋外陽光之下還看不出來,現在卻見到這人身上放出光華,練長風不禁一時說不出話來。

田執事明白練長風的想法,笑著說:“長風,還沒跟你介紹,這幾位是鳳凰星上的幾位宗主和大將。”

“啊!”練長風驚呼一聲:“那這一位一定是陳宗主了?”

陳信這時也明白練長風的想法,覺得此人人品不壞,心里頗為贊賞,不過卻有點不想笑,于是點點頭說:“你好,我是陳信。”

“果然是陳宗主,沒想到陳宗主居然願意來幫助我們,謝謝、謝謝。”

練長風高興的對陳信向下一鞠躬,又對眾人說:“謝謝各位定主、大將,多偏勞了。”

“這小伙子不錯。”藍任忽然說:“比他老子可愛多了。”

眾人一聽,不禁莞爾,藍夫人也說:“小伙子叫長風是吧?我們與你父親爭執過幾次,倒是沒有惡意,你別見怪喔!”

練長風聽了只好說:“是、是,家父與在下提起諸位,總是欽佩有加,在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這時黃祥也笑著說:“小伙子幾歲了?”

練長風乖乖的回答:“在下三十歲了。”

“這麼年輕就一身好功夫了。”黃祥說:“除了陳宗主外,我還沒見過呢。”

“陳宗主技絕天人,我父親說陳宗主以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參悟了通頂的關卡,是聖殿有史以來的第一人。”練長風崇拜的說。

眾人倒還不知道陳信悟通的功夫這麼難,一時間也都愣住了,田執事眼看眾人靜默下來,連忙說:“長風,還不領路。”

“是,諸位請隨我來。”練長風一經提醒,連忙往前飄行。

不久眾人到了貴賓室坐下,田執事才說:“長風,這些日子幾位叔叔伯伯不在,你辛苦了。”

“這是長風應該做的。”練長風說。

“等一下你替各位前輩安排一下,應該能減輕你們高級班的負擔。”田執事說。

“好的。”練長風高興的說:“連陳宗主也來了,大家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陳信雖然不討厭練長風,甚至還蠻欣賞他,不過總是不大想和他說話,現在聽到這里,不得不接口說:“對不起,我只是來看看的,幫不上忙。”

練長風有點失望的張開口,遲疑的說:“這樣……噢,是的。”

田執事說:“長風,你是怎麼了?”

練長風尷尬的一笑說:“沒什麼,幾位宗主能來,那些學員一定十分高興,不過要是知道陳宗主沒空的話,他們一定會失望的。”

“反正陳宗主也是要去看看的。”黃祥說:“遇到想指導的就指點、指點嘛。”

其實眾人中,黃祥是最能了解陳信不知道該如何教育的心態了。

“也好,這樣子大家都有機會。”練長風說:“陳宗主有空時記得指導一下在下。”

陳信只好說:“這個……我們再研究研究。”

“既然這樣,咱們別費時間了,趕快開始吧。”看來藍任是真的憋不住了。

于是眾人研議了一番,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三組,黃祥、黃吉、李如鐵、風書雄為一組,藍任夫妻、林范為一組,葉宇開、黃日凡、施寄傷為一組,分在三個中型的教室中上課,上課時關上門窗,以免被無孔不入的記者侵入騷擾,不過一開始,還是要將有意願,又有能力的人先挑出來,再做分類。

這時練長風忽然說:“其實我看大多數人都會有意願的,我們挑出能力足夠的就好了,我想連武研中心的初級班、中級班、高級班,在這個難得的機會下,也可以一起向諸位前輩學習。”

田執事點點說:“既然這樣,那長風你將能力足夠進入初級班的人,集合在最大的教室中,等一下我和幾位貴賓再一起過去。”

練長風隨即站起說:“長風即刻去辦。”轉身出了門外。

黃祥見練長風出去,點點頭說:“這個年輕人不錯,大吉,你要學學人家。”黃吉一縮頭,沒敢說話。

藍夫人饒有興趣的說:“田執事,這個孩子三十歲了,聯邦不是規定三十就能娶妻,他娶了沒?”

田執事說:“聖島上不需要帶生籍薄環,內息凝固了就能結婚,不過長風以前一直沒消息,直到最近似乎才動了念頭,難道藍夫人想替長風作媒?”

藍夫人微笑了一下說:“在地球上也沒認識誰了,想作媒也不成,只是想這小伙子功夫又高、人又不錯,一定迷倒不少女孩子。”

陳信聽的不是滋味,沒想到藍任跟著說:“像我們陳宗主,在鳳凰星上還有兩個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信心中大為不爽,卻見田執事意外的說:“我本來以為只是傳聞,沒想到這是真的?”

陳信心里暗罵,八成是藍宗主對人就說,才會變成傳聞,連林穎雅都知道了,這時只好尷尬的解釋說:“我與她們……都還只是朋友。”


黃祥見陳信的窘狀,于是幫陳信說話:“陳宗主的兩位對象也都還年輕,內息還未凝固,想來陳宗主也只是在婚前多結識一些對象。”這句話的意思是陳信並未與兩人有肉體上的關系。

田執事自然明白黃祥的意思,點頭說:“陳宗主年紀輕輕,多交點朋友也難怪。”雖然意思也是幫陳信開脫,不過陳信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黃祥忽然又說:“這里提醒一下諸位,陳宗主的私人事情我們不可再說,這種傳聞媒體特別愛報導,對我們的所有行事都沒有幫助,若是被人問及,還必須加以否認。”

這句話雖未明說是誰,但是直指藍任,藍任忍不住說:“這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黃群說:“聯邦是一夫一妻制,陳宗主又是鳳凰星之長,若是這種傳聞出現,可能會使輿論對陳宗主產生負面的批評,對結盟、蒂交、彼此約束上的談判,不但會使我們落于下風,甚至談判可能因而破裂。”

“這麼嚴重。”藍任疑惑的說:“老黃,你不是在唬我吧?”

黃祥還沒答話,葉宇開忽然插口說:“還好陳宗主的兩位密友,相處愉快,就算不小心消息泄漏了,殺傷力不會這麼大,不過還是會有影響的。”

藍夫人見藍任又說錯了話,只好搖搖頭說:“藍任,你就少說兩句吧!”又對陳信說:“陳宗主,不好意思,藍任就是心直口快,說話不經過大腦。”

陳信被大家這樣談論自己的事,這份難過就不用提了,這時藍夫人這樣對自己說,只好強笑的微微搖搖頭說:“是我自己不好。”隨即低下頭不再作聲,心中卻又想起了林穎雅,一陣冷汗突然冒起,難道自己還想一錯再錯?

田執事見氣氛尷尬,于是笑著說:“陳宗主無須自責,這正是惟英雄能本色。”

陳信卻也只有搖了搖頭,回以苦笑。

這時風書雄忽然說:“不好。”

“怎麼不好?”黃祥問。

“陳宗主的朋友半個月後就會回來地球,這事一定瞞不了人。”風書雄說。

這下麻煩了,就算兩女不說,其他的人又怎麼忍的住?似乎是非曝光不可了,一陣沉默後,葉宗主說:“黃宗主,媒體還是你比較熟,你來想辦法。”

黃祥沉默片刻,點點頭說:“看練長風剛剛的反應,現在陳宗主在地球人民的心目中,只怕已經成為偶像……只有這樣了,等一下分組之前,一定會有記者湧入,乾脆讓記者問幾個問題,要是記者問陳宗主有關最難忘的事,或是記憶最深刻的事,或是鳳凰星上的回憶之類的事情,陳宗主就回答說最難忘懷的是兩位紅粉知己。”

“什麼?”陳信嚇一跳:“黃宗主,您不是在開玩笑?”

“這跟我說的有什麼不同?”藍任有點委屈的問。

“大不相同。”黃祥說:“一來說法不同,較能聽的入耳,二來由陳宗主自己說出,比起他人口傳要好上許多,二來陳宗主只要深情敘述,最多被視為風流,不會被譏為下流,四來陳宗主坦誠說出,自然而然使人去除欺騙感情的聯想,五來以知己為名,想像幅度大增,既非夫妻,不致使部分崇拜者由愛生恨,支持轉為唾棄。”

“這麼多好處?”藍任瞪大了眼說。

“不過這樣一來。”黃祥搖頭說:“陳宗主的風流美名是跑不掉了,仰慕者恐怕會紛紛送上門來,想成為陳宗主的紅粉知己。”

這還得了?陳信愁眉苦臉的說:“黃宗主,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黃祥說:“以我的經驗,瞞不了的事情,最好是乾脆不瞞,陳宗主一定要聽我一次,不然只怕鳳凰星的未來命運又會多生變數。”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陳信只好認命,歎口氣說:“這樣一來,我會不敢回去南島見我的朋友了。”

黃祥說:“可是陳宗主不要忘了諾麗雅議事還在等您。”

陳信知道黃祥是提醒自己,還必須與諾麗雅有所接觸,只是礙著田執事在一旁,不好直說,陳信也只有搖頭歎息,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練長風回來了,進門就說:“稟告諸位,合于資格者共三千七百余人,已經集合于最大的風揚教室,另外記者群似乎已經發現諸位來到中心,我已經派好人手,等一下會阻止他們跟進去。”

田執事笑了笑說:“長風,不要攔記者,幾位宗主准備順便開個記者會。”

“這也不算記者會,只能算是答覆幾個問題。”黃宗主說:“長風你過來,我告訴你等一下如何控制場面。”

待黃祥對練長風面授機宜後,眾人才開始出發,往武研中心另一端的最大間教室——風揚教室飛去,才出樓外,一群頭上戴著錄影眼鏡的記者,已經往這里沖了過來,沒戴眼鏡的想來是裝了超微型的錄視鏡,而記者中也有數位能夠飛起,正急急往天上飛來。

眾人這時也不理會,微一加速就輕而易舉的將這些人拋下,轉眼飛到了風揚教室,卻看眼前又圍上了一群,堵在風揚教室的大門前。這群記者居然有百來個,遠遠的一望見,黃祥就對眾人說:“等一下大家自己閃進去,外面的事情交由長風來處理。”

眾人會意,加速往人群中飛去。

陳信望見風揚教室高二十公尺,大約能容納約一萬人,里面似乎正坐了有三、四千人,這些人正疑惑的向外探頭探腦,而門外百來位記者,正向著眾人擁來,尤其目標似乎正是自己,這里會飛的記者人數更多,大約占四分之一,看來黃宗主說八十年前做過記者的事該是真的,眼前眾人一個個身法迅捷,雖然在眾人眼中不值一曬,不過在地球的平民中,也是不錯的身手。

這些人既然身為記者,一個個都擁有過人的觀察力與判斷力,首先是有人發現聖殿中的田執事忽然來到武研中心,身旁還有一堆臉孔不熟的人,不過根據見過黃祥等人之人所形容的樣子,這群豈不正是鳳凰來客?

這可算是頭條新聞,一時間,聖島上所有的記者,都聚集在武研中心內,雖然眾人一到中心就躲入行政大樓中,不過記者自然不會死心,依然在中心中等候,沒片刻,中心傳來將部分功夫較高者聚集到風揚教室中時,有些較為敏感的記著自然先去風揚教室埋伏,部分人員也調到行政大樓外預備。

這時眼見眾人迅速的往這里沖來,而除了練長風之外,其中又有一名年輕人功夫特別高深,與其他人比起來毫不遜色,那不是傳說中的陳信宗主是誰?一群記者連忙爭前搶後,蜂擁而上。

陳信眼見大部分的記者似乎都是沖著自己而來的,既然黃祥說記者不能得罪,但又不可于這時理會,陳信只好拿出功夫,微微一提內息,施出天禽身法,只見陳信全身光華泛起,忽然間捷逾飄風的超出眾人,在記者群還未合圍之前,已經先一步竄入門中,一道光華在空中劃出個流暢的弧度,越過教室中等待的眾人,已經落到了講台上。

門外的記者正向准了陳信撲去,哪知陳信忽然大放光華,一下子使得日光也為之失色,但是卻又奇怪的毫不刺眼,眼見裹在光華中的陳信,眾人更是確定自己沒有認錯目標,沒想到眼前這道光華突然拉長,竟似一道會拐彎的光柱向眾人射來,忽然間,光影還殘留在眼而,陳信卻已經不見蹤影,在眾記者一愣之間,其他的人也不怠慢,在記者群的縫隙中一掠而過。

記者們連忙回頭欲往教室中沖入,只見練長風好整以暇的攔在教室前,眾記者不禁心里叫苦。這些日子他們自然早已認識練長風,眼見他攔在門前,眾人是絕對闖不進去的,但是仍有人不死心的沖到練長風的跟前說:“練侍衛長,那些是不是陳信宗主等人?”

練長風自然也認識了一些記者,眼前這位正是新時代天訊的特派記者,練長風記得對方性賴,于是笑笑說:“賴先生,你猜得沒錯。”

果然是陳信,門外眾人同時哀歎一聲,另一位綠野天訊的記者接著說:“練侍衛長,拜托你讓我們進去采訪,全地球的人民都在等待著他們說話。”

其他的記者也七嘴八舌的說:“他們幾位是來授課的嗎?”

“您覺得他們的功夫到底有多高?”

“他們當中誰的功夫最高?”

一些擠在外圍的記者眼見連練長風的臉都看不到,心想這次又要無望了,正打著主意往四面的窗戶取景,沒想到練長風忽然說:“可以讓你們采訪。”

記者一聽忽然安靜了下來,還是新時代的賴姓記者說:“陳宗主他們是要舉辦記者會?”一時之間眾人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這也不是。”練長風不待眾人繼續發問,接著說:“諸位宗主見大家辛苦,決定回答各位十個問題,請諸位會商一番問題的內容,等一下于台下發問,但是並不一定會由諸位發問的對象回答,而當問完後,就請各位離開教室,若是有任何天訊台不聽勸告,那一家天訊台就會被我們驅逐出島。”說到最後一句話,練長風的神色也轉為嚴肅。

“要是他們有的問題不答呢?算不算在十個之內?”一名女記者問。

“那是問錯問題,算各位倒楣,不過幾位貴賓曾向我保證,一定會盡力的回答。”練長風說。

記者們知道聖島是在聯邦管轄范圍之外,練長風說要趕人就真的能趕人,于是只好認份的推出幾位資深記者,開始對于問題做起商議。

練長風也不理會,心中浮起陳信剛剛倏忽間穿過眾人時,所發出的那道光華,似乎還在眼前尚未消散。練長風不禁心中暗暗歎服,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夫,自己少年得志,年方三十便成為聖殿侍衛長,有時心中亦是有少許自滿,沒想到陳信以二十之齡,卻成為鳳凰星之首,還榮登地球的榮譽議事,功夫更是高深莫測,實在令人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