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輾轉抉擇 第四章 真實的情況?


“寒卿!”他的聲音打斷了老板的話語。我沒有去看,只聽那聲音我就知他現在定是冷著一張臉,眼睛也必是銳利無比。只不過這次我懶得去看,懶得去注意了。

我繼續問著像是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老板:“你剛才說什麼,這東西有什麼作用?”

“這是好幾年前的事,當時官府下了個命令,見這玉佩者必須敬為上賓,並且需要立即通知當地官府,只可惜那麼多年過去,卻從未聽說有人遇見,今日我居然能有幸見到這玉佩的佩戴者,真是……”

“好了,老板。現在沒空聽你多言,這位小姐剛才所彈的琴你是否願意相讓?”

“當然。”那老板連連點頭道:“小子從未聽過有誰能如此詮釋此琴,那曲調空廣深遠,悠古連綿,滄桑悲涼,我這輩子能有幸聽此,此生無憾——”他神情似已飄遠,不過沒多久就回過神來誠懇的說道:“小姐,這琴您拿去吧,只有您才能知它,懂它,您才能展現真正的它,雖然是最後在民間的一把古琴,但讓它塵封在此,我于心不忍,請小姐收下。”

“是嗎,這琴——”我收回手,終于抬頭看向梁孜韡。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副冷若寒霜的臉色,而是那種看不透,解不了的深沉,我只看了一眼就避開,“你會買嗎?我可是身無分文呀!”笑著離開,我對著還是履行自己職責站在外面的男子說:“怎麼稱呼呢,負責的將軍?”

他微微低頭,冷漠的回答道:“小將玄宇,稱不上將軍,只不過是將軍身邊的副官。”

“副官的職位也不小,不是嗎,玄宇將軍?”我執意的稱呼他也只能默認,于是我繼續說道,“不是要我回去嗎?我又不認路,你不帶路嗎?”

“啊?”他抬頭看向我身後,也許是得到首肯,他不做聲的向前走,而我看似隨意的跟隨。

沒有聽見後面的聲音,我不確定他是否就在後面,若在,我沒有必要做無謂的反抗,但若是不在,我也許還有一線機會,只是無論我怎麼猜,我都不能轉頭,我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自己的目的。

一直走著,穿過大街,走過集市,我握劍的手越捏越緊,雖然說不能遲疑,但若失敗,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多,而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失去的了,僅剩的只是尊嚴和感情而已,而這兩樣都是我不能舍棄的,遲疑著,我下不了決定。

最終,反抗的決定占了大多,我游離著慢慢的將手移向劍柄處,繃緊了弦,我知道這是唯一機會,可就在要拔劍的一刹那,我手中的劍連同包著的布卻全部落在了他的手里,並且那劍正搭壓在我左肩上。

快到竟連我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我定住了身形,平靜的開口:“怎麼,梁將軍突然這麼做,什麼意思?”

“你自己知道!”他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這是你父親的佩劍吧?”他說的好似疑問,可語氣卻是實足的肯定。

既然他已經清楚,我坦然承認,“是,還多謝將軍將它帶來,只不過我有做做什麼需要將軍這樣?”我意在指他現在的架勢,雖然傷是好了很多,但那並不表示我對這種狀況毫無反應,相反,他用的內力,加深了我的傷勢。只是我不動聲色的談論,他不知是否會有所察覺。

“是嗎?”他沒有收回手,“這件事暫且不說,對于剛才,你也是故意的吧!”他不知何時叫來了馬車,玄宇正檢查著里里外外,覺得安全後向我身後的梁孜韡點了點頭。肩上的劍仍然壓著,他示意我進馬車再說。

進了馬車,他沒再用劍,而是隨意的放在他的另一邊,而我只感覺到一股血腥氣從喉頭泛上,又被強逼著咽下,想必臉色定不會好看。

他大概是沒見我回答,自己接下去說道:“你是真的想要買琴?哼,我看你是打算在這里造成轟動,把這事傳開去,好讓想要救你的人可以找對目標吧!”他看著窗外說道。

他知道!


“那還任我這麼做,你難道是……”故意的嗎?

“呵呵——”他低聲笑道,“想不到寒卿的反應那麼快,不錯,我是想要借你的琴技引一些人來。在這種關頭,他們急著找你,必然會露出馬腳,而我正等著順手牽羊找到他們的據點。”

“你……”我有些心驚,卻又突然灑脫的一笑,“我會乖乖的讓你的計劃達成嗎?你太小看我了!”

“不錯,我的確小看你了。”他回過頭來非常認真的注視我道,“真想不到這世上竟還有人會上古的八卦陣法,殺人于無形之中,滅敵于草木之間,若是放在了戰場上,我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必葬身與此。不過,這樣的你到更堅定了我的決定——不能把你放回。知道嗎,天朝有派密使來這,放出風聲說願意以兩座城池的代價作為與你的交換,只不過還沒覲見大王就馬上被我驅趕了,你這人何止兩座城池,那歐陽之涁以半壁江山交換,我都要考慮再三才行。呵呵,難以置信嗎?所以就算是拼盡全力,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

我的確是難以置信,為何要因為我!我討厭成為政治交換的籌碼,利用我,只因為窺伺于我的才能嗎,那我算什麼,困于此,他們若是尋不到我,是不是希望我自盡,免得給他們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和紛爭?我怎麼落得如此結果,慘笑一聲,我該何去何從呐?

“這琴……你拿著!”我一直沒有注意到他還帶進來一把琴,用繡著圖文的黃色絲布作為外面的琴套,絲繩作為裝飾,還是繁複的編結樣式,是九霄環佩嗎?我接過琴,竟隱隱約約的聞到一股淡雅的檀木香氣,是它,只有這種保存了長久的琴才會有這種味道。其實這並不是琴本身的香氣,而是愛琴之人在琴旁往往會焚香,而且是最淡薄的檀香,長久下來,這琴也會染上一層味道,不知不覺的散開至遠。

不過他真的買下,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為何?

“想要知道現在的情況嗎?”他突然冒出一句。于是我緊跟著問道:“什麼?”

他沒在刁難,像彙報一樣不停的說下去:“你來這里一個月又二十三天,其中有五天你昏迷,被我帶到此處。”

怪不得我一直不能算出這地方,原來有五天的空缺。

“一個半月前,天朝退回北疆城,我軍也退回商州。兩天後,簽下議和書,不過都沒提及關于你的失蹤。一個月前,得到消息,天朝的太上皇病危,而商州的老鼠多了許多。再接著,你到這兒一個月又十天時,傳書得到消息,那太上皇晏駕,歐陽之涁打算在七天後舉行下葬儀式,還有宗廟祭祀。七天後,他突然宣布,皇後身染重病,移居清冷殿,也就是俗稱的冷宮。而塵妃代理一切禮儀職責。不過雖然朝堂上反應激烈,但作為外戚,也是皇後的父親的蕭云大將軍卻保持緘默,而一干先回京都領功的將領也全體保持沉默。接著,在之後的四十九天里,皇帝和塵妃都會待在宗廟里,不過在商州的老鼠卻沒有減少,反而增多後向中心散去,害我丟失了一些他們的行跡。全都知道了,有什麼感想呢?”

感想?我腦子里是清楚一片,可是他們這麼做,值得嗎,眼眶為何又濕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怎敢相信敵人的只字片語!”

“我有騙過你嗎?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難道你只記得現在,不記得從前了?”

“記得,正因為記得,我才更不能相信你,騙,你連身份都騙,連名字都騙,還有什麼我能夠相信的!”

“……”他沒再開口,我也正不想聽他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