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事到如今,你不會還在糾結人靈兩族的小打小鬧吧?你可知道,血靈一族若是出世,世間將再無人靈妖三族!"
虛幻老者仿佛能看進云笑的心底深處,此刻似乎笑非笑輕問出聲,讓得云笑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
事實上這一點,他在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
但畢竟自云笑身為龍霄戰神開始,人族和靈族的矛盾就是不死不休,雙方死在對方手中的修者不計其數,這份仇怨也不是那麼好釋然的.
某些時候,云笑也不是個肚量大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進入靈界之後,接連鬧出那些大事了,那些可都是對人族有利之事.
"是小子狹隘了,前輩你繼續說!"
既然被對方看穿了心思,云笑也沒有矯情否認,這樣的態度倒是讓那虛幻老者高看了幾分,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述說.
"星月那小東西……算了,事已至此,不說他了,萬年前他取走九龍血玉之後,老夫則是被迫在此又鎮守了萬年之久!"
說到星月的時候,虛幻老者又有些激動,後來強行壓住,說出了一個云笑剛剛就已經猜出的事實,讓得他心頭的敬佩,再次濃郁了幾分.
"前輩是不想走,還是不能走?"
想到之前猜到的一些東西,云笑直接問了出來.
"看來你確實不笨,不錯,菩提古樹,恐怕早就在那位血帝的算計之中,當我想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不了了!"
虛幻老者先是贊了一句,然後又歎了口氣,說道:"菩提樹下,乃是血靈界的另外一處出口,而如今的我,已經和菩提樹同為一體了!"
虛幻老者朝著下方指了指,說道:"這一萬年來,沒有了九龍血玉的鎮壓,血靈之氣不斷滲透,甚至是連老夫的靈智,都已經時而清醒,時而暴戾!"
"你們在外間看到的血菩提樹,其實乃是血靈之氣侵蝕,還有老夫和菩提樹的融合,每三千年一結果的時間,便是我可能得到的機會!"
虛幻老者長話短說,歎息著說道:"只可惜前邊兩次,菩提果成熟的時候,都沒有誰能奪得完整的十枚血菩提果,自然也不可能進入這菩提空間內!"
"你叫云笑對吧?你可知道此刻距離菩提果成熟,其實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為什麼血菩提果提前成熟了呢?"
突然之間,虛幻老者拋出了一個問題,讓得云笑心頭一動之後,臉色不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顯然是猜到了一些東西.
"難道是……那血帝的算計?"
云笑沖口而出,事實上在他說話之時,已經是覺得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或許只有那位早有謀算的血靈一族神帝強者,才能讓菩提古樹提前成熟吧?
"確實是他的算計,或許連他都沒有想到,九龍血玉離開嗜血海萬年,竟然會再一次回歸吧?"
虛幻老者點了點頭,然後是笑非笑地看著云笑,又問道:"那你又能不能猜到,為何他要讓血菩提樹提前成熟,而且還讓我將你召入菩提空間內呢?"
云笑陰沉著臉不說話,這樣的神色倒是讓那虛幻老者曬然一笑,顯然對方確實聰慧之極,猜到了一些東西卻不願意說.
"血帝這老怪物,可不是那些只知道殺戮的低階血靈可比,他老謀深算,這一次用的乃是陽謀,算准了老夫不會錯過這次的機會!"
虛幻老者也沒有去逼迫云笑,而是自顧說道:"老夫鎮壓血靈一族封印兩萬年,而讓血帝忌憚的,除了老夫之外,就只剩下九龍血玉了!"
"現在,你明白了嗎?"
虛幻老者看起來心情不錯,而這一番話出口後,云笑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先前的那些敬佩也是蕩然無存,他生出一股極為強烈的危機感.
"沒用的,在這菩提空間,除非你能殺死我,或者說煉化菩提心,否則不可能逃得出去!"
虛幻老者自然是看到了云笑的動作,他自己的身形卻是紋絲不動,甚至還微微笑了笑,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云笑汗毛倒豎.
"不得不說血帝這老東西,還真是算無遺策啊,你我之間若是只剩下一個,恐怕他都能很快破封而出,到時候九龍大陸生靈塗炭,云笑,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虛幻老者,最後一句問話,讓得云笑心頭再次一沉,他似乎已經知道對方是如何打算的了.
"若你我之間只能剩下一個,那不如你將菩提心給我,或許我也能繼續鎮壓血靈一族!"
云笑忽然開口,卻見那虛幻老者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若你是半帝修為,甚至只是一個九品神皇,將菩提心給你倒確實有一些機會,可惜現在的你太弱了,弱到我看不到半點希望!"
虛幻老者依舊在歎息,進入這菩提空間之後,云笑本身的修為一覽無余,六品神皇頂峰雖然算是不錯,卻是連高品神皇都沒有達到.
也就是說,哪怕云笑煉化融合了菩提心,最多也就是達到七品神皇的境界,連八品神皇都未必能突破,更不要說其他了.
"小家伙,老夫不會傷你性命,只會剝離你的九龍血玉,替老夫鎮壓一段時間,只要我清除了那些血靈之氣,重新恢複到神帝巔峰,血靈一族將不再是威脅!"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之後,虛幻老者終于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而在這一刻,云笑心神陷入最大的戒備之中.
對方大義凜然,而且還答應不傷云笑性命,甚至是在為了整個九龍大陸著想,這番話聽起來沒有辦法辯駁,但對云笑來說又豈會公平?
一路行來,云笑最大的依仗就是血月玨,或者說九龍血玉.
一旦剝離,他恐怕會瞬間修為大降,以後還能不能修煉,都還是兩說之事.
兩世為人的云笑,也不再是那個會被別人隨便忽悠的毛頭小子了,更何況他還有許多大事未做,又豈會輕易放棄力量?
母親還在摘星樓受苦,那個便宜父親也不知道在哪里修煉,那些生死伙伴們,來到離淵界就沒有能再見,這些都是云笑放不下的.
三大宗門的羞辱,也一直是壓在云笑身上的一座大山,只有靠著九龍血玉,他才能在有朝一日,擁有和三大宗門頂尖強者抗衡的資本.
然而所謂的大義,在云笑這里卻是沒有什麼體現,憑什麼整個九龍大陸的萬族,需要自己這麼一個人來守護?
如果沒有九龍血玉也就罷了,當初云笑身上的九龍血玉,實際上是云長天硬塞給他的,萬年次從嗜血海盜取血月玨的,也是星月而不是云長天.
可以說這一切都和云笑沒有太大的關系,如今在他即將達到大陸頂尖層次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神秘的虛幻老者,說要剝離血月玨,他又怎麼可能同意?
"如何證明你不是已經被那血帝侵蝕,想要借此打破封印?"
云笑再退了數步之後,忽然之間開口問道,讓得那虛幻老者微微一愣,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而是沉思了起來.
"如何證明?這可有些不太好辦!"
那虛幻老者竟然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而此刻的云笑,則是趁此機會做出了無數的准備,包括體內那位不能出現在外間的無妄大帝.
"我證明不了,但我不得不這樣做,抱歉了!"
虛幻老者沉思了片刻之後,微微搖了搖頭,這倒是讓云笑相信這位真是遠古那引樹靈的靈智,而非被血帝侵蝕.
嚴格來說,云笑和這位並不是敵人,若不是有九龍血玉的沖突,他甚至無比敬佩這鎮守封印兩萬年的前輩強者.
可是現在,對方要剝離他安身立命的血月玨,云笑無論如何不可能答應.
這些年來,他更相信的還是自己,而不是靠別人.
由此也不得不說,血帝這一招確實是神來之筆,讓得這虛幻老者不得不動手.
至于剝離了血月玨之後,會發生什麼事,那就不可確定了.
如今云笑的成長,已經讓血帝感到了一絲威脅,若是任由九龍血玉繼續在云笑身上成長,說不定會對他的計劃都產生一些變故.
至于一個強弩之末的引龍樹來,哪怕是能脫卻血靈之氣的侵蝕,想要恢複到巔峰也是需要時間的,這個時間他可以做很多事了.
既然九龍血玉能被人取走一次,那就能被取走第二次.
到時候血帝隨便用點什麼方法,血月玨就能找到下一任主人,而下一任主人的威脅,未必便會比云笑更大.
九龍血玉重新鎮壓血靈族出口,而獲得自由之身的引龍樹靈,對于出口的鎮壓也必然減弱,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的陽謀.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云笑對虛幻老者的執著才心生理解,但理解歸理解,他卻不會就此妥協.
有些事情,讓自己來做,或許也會有同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