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期待,我推開神仙中介所的店門.
開店的是一位老神仙,身材佝僂,胡子花白,老人家手里拿著一個玉如意,坐在百葉窗前眯著眼睛,似是在享受著透過窗欞的那一綹一綹陽光.
我清了清嗓子,道:"老神仙,向你打聽一個人."
老神仙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只是伸手朝左側指了指.
我轉頭一看,才發現左側有一個寫字板,上面清楚詳細地寫著服務范圍和價目表.
這個價格我還是可以接受的,于是掏出三塊水晶石,放在價目表前,問道:"敢問老人家,張友良現在何處?"
老人家雙手在玉如意上摩挲不停,似是在用神識搜尋張友良的相關信息,最後提筆在寫字板上刷刷刷寫了起來.
張友良,男,327歲.
曾為天庭官方禦用制鎖匠,因與天庭宮女在禦花園交配被發現,遭到天庭嚴厲懲罰,被關于天牢之中.
憑借精良的開鎖技術,張友良輕松越獄,逃出天牢,並以幫助越獄的逃犯開鎖為生,現混跡于天河紅樓一帶.
信息足夠詳細,三塊水晶石沒有白花!
天河紅樓.
天河,是天界一條有名的長河;而紅樓,則與人間的青樓類似,是一種風花雪月的場所.
因為《神仙禁婚令》的頒布,天界紅樓產業蒸蒸日上,只是紅樓的消費價格不菲,最底層的仙人根本沒有實力去玩耍.
紅樓的主要客戶,大都是一些尚未到達婚配年齡的家族,世家仙二代,以及那些有著一技之長,但尚未取得婚配權的能工巧匠,甚至有些已婚的神仙,因為厭倦了日複一日的伴侶,也會來這里尋求刺激.
離開神仙中介所,我打聽好天河的方向,這便騎著金禪杖呼嘯而去.
天界的空間比地球寬敞多了,雖然我速度飛快,穿越了一座又一座奇山峻嶺,但到達天河的時候,已經到了華燈初上的夜晚.
天河兩岸,燈紅酒綠,花天酒地,一派歌舞升平之色.
天河紅樓建立在天河北岸,高數十丈,直聳云霄.
紅樓仙女,大都是那些鋃鐺入獄的官宦人家的妻女,也有一些因欠下巨額債款無力償還,而被迫賣身的紅塵仙女.
站在天河紅樓前,尚未進門,我就隱隱感受到了那一股怎麼也掩蓋不掉的旖旎芬芳.
推門而入,看見我這麼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和尚,老鴇表情微怔,因為這里是東方天界,是道家神仙的地盤,鮮有佛家和尚出入.
但看見我拎著滿滿兩麻袋的水晶石,老鴇愣神之後,立刻笑臉相迎,問我有沒有熟識的姑娘.
我說,我是來找人的,有沒有看見張友良來過.
老鴇面露難色,說這是客戶**,她們天河紅樓從來不會做泄露客戶**的事情.
我拿出兩塊水晶石,正准備嘗試賄賂一下,老鴇卻搶先說道:"要不,客官先進去找個姑娘做一會兒吧,我們紅樓不會泄露客戶**,但如果客官自己向姑娘們打聽到了什麼,這也不是我們紅樓可以控制的了."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拿出一塊水晶石打發老鴇,讓她給我介紹個能說會道的姑娘.
上了二樓,老鴇領我進了一個布置得花花綠綠的房間,沏了杯天界龍井茶,點了根宇宙牌香煙,讓我稍作等候.
自打登上地藏王寶位,我一直被瑣事纏身,直到此刻,坐在這天河紅樓的溫柔之鄉,我才有了些許做神仙的感覺.
一根煙抽完,姑娘還沒進來.
我正准備出去問問,老鴇卻在此時進來了,一臉抱歉道:"客官,今日點鍾太多,暫時還真沒有閑置的姑娘啦!"
我尋思,這老鴇是不是看我是佛家神仙,就好欺負?
猶豫了下,我又扔了兩塊水晶石給她,道:"麻煩阿姨再催一催,我這還有要事在身呢!"
本來就是老鴇讓我上來坐的,現在她又不給我找姑娘,這我心里微微有些不高興.
見我出手如此闊綽,老鴇眼珠子一轉,道:"如果客官實在心急,我們紅樓倒是還有一位姑娘.只是這位姑娘,她向來賣藝不賣身,就是鼎鼎大名的二爺來了,若是她不情願,也不一定陪客呢!"
這樣正好!
我身上的袈裟脫不掉,暫時還做不了那種事情,賣藝不賣身最好了!
于是我忙道:"那就麻煩阿姨,快把那位姑娘請來吧,我這不差錢."
老鴇忙道:"那我去試試!"
過不多時,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不是老鴇,而是一位身姿婀娜的仙女.
這仙女,鵝蛋臉,柳葉眉,穿一身白色素衣,頭發高高挽起,並從耳後自然垂及雙肩.
她白皙的脖上戴著一圈明珠,一看就知價值不菲,明珠下面圍著一層淡綠色抹胸,將那窈窕身段勾勒得朦朦朧朧.
這模樣,這身段,不愧是天界仙女,尤其是她身上那股子哀怨淒美的氣質,是絕對裝不出來的,清新,淡雅,實在是秀色可餐!
當時我眼睛都直了,心想等老子把袈裟解除之後,一定要再來天河紅樓一次!
走到酒桌前,白衣仙女自顧停下,端起桌上的酒壺,挽袖斟酒道:"有勞公子久等了,嫦娥心中委實難安."
"嫦……嫦娥?"當時我就失聲叫了出來,又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道,"你就是嫦娥?"
白衣仙女似是見慣了客人的這種反應,輕輕點頭,然後自顧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操!
老子第一次上天,還是逛紅樓,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大美女嫦娥!
不過我轉念又想,也只有嫦娥,才對得起這種淒美,哀怨的容貌氣質,若說這白衣仙女是別人,我還有些不信呢!
回過神來,我有些好奇道:"你不是住在廣寒宮嘛,怎麼……"
說到這里,我住口不語,因為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唐突了,怎麼能當面問人家這種問題呢?
好在嫦娥倒是渾不在意,將一杯酒推給我,道:"公子是想問,妾身怎會淪落到這種煙花之地吧?"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我剛剛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