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2章 諸葛仲達



兗州,昌邑縣

袁耀整日待在司馬懿的身邊,卻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學到,司馬懿接著他的名義,在兗州內四處游玩,就是沒有傳授他什麼有用的,而且,司馬懿與當地官吏們的關系,讓袁耀甚是鄙夷,無論是何種無恥的奉承,司馬懿都能忍受下來.

在這兩個月的時日內,袁耀陪著司馬懿,走遍了整個兗州,見到了很多的官吏,無論是去哪里,司馬懿總是讓袁耀跟在自己的身後,袁耀也看到了很多他平生所未曾見到的東西,地方官吏的敬意,他在豫州見過,可跟兗州不一樣,豫州地方官吏的敬意只是在言語上,而在這里,則是在貴重禮物之中.

又一個夜晚,司馬懿坐在書房內,捧著官吏送來的玉石,放在燈火下,認真的打量著,看著司馬懿那欣喜的模樣,袁耀站在他的身後,臉上滿是不屑,司馬懿認真的看了許久,方才轉過頭來,笑著問道:"耀兒啊?你看,這玉石如何啊?"

說著,他猛地就將玉石丟向了袁耀,袁耀大吃一驚,手忙腳亂的接住了那塊玉石,沒有欣賞玉石的心情,卻是有些肅穆的說道:"堂兄啊,上一年,天子方才大力的懲治貪官汙吏,你怎麼能收人家的錢財呢?若是有心人告發,別說是兗州牧,就是縣令,恐怕也是當不了了!"

袁耀怒氣沖沖的說著.

司馬懿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所謂貪官汙吏,乃是受了人家的好處,幫著人家辦事,這才叫貪官,我只是收了禮物,可是我也回了禮物,並沒有因職權而做出什麼違法之事,這如何能說是受賄呢?",司馬懿瞥了一眼袁耀,又說道:"禮尚往來,不過是吾等名士之間聯絡感情罷了."

袁耀瞪大了雙眼,有些生氣的問道:"既然如此,堂兄為何要做的偷偷摸摸的?為何見不得光呢?"

"打著禮尚往來的名義,公然的收取下官的禮物,這定會給堂兄帶來大禍."

"倒不是見不得光,只是啊,這種事情,要做到小心,不然,天子會不開心的."

袁耀冷哼了一聲,說道:"在我豫州,從來都不會有這樣.."

司馬懿猛地拍案,打斷了袁耀的言語,"豫州,豫州,呵呵,你是被諸葛村夫那蠢物給帶偏了,他就是養家禽的,懂什麼治政,他在豫州治政,從不拉攏官吏,說是將要事委與眾人,齊心協力,實質上,他根本就是瞧不起豫州的任何官吏,所有人,包括你,在他眼里,都是些工具,而不是親信."

"他不會將要事委托給這些人,他接著放權的名義,讓眾人按著他的想法去辦事,這不是放權,這是把人當犬!"

"得虧你這樣的蠢犬,被人利用,還要幫著人去說好話."

"治理一個州,這不是治縣,治郡,兗州內有多少個郡,多少個縣,有多少太守與縣令,他們心里又在想著什麼,是否願意為了你的大業而操勞呢?這些你想過麼?我趕到兗州之後,一心都在拉攏這些官員,他們送來的不是敬意,送來的是他們自己!"

"整個兗州都彙集在我的帳下,那些不願意靠近的,已經被我想法清除,兗州上下官吏,都願意聽從我的吩咐,以我為首,心甘情願的施行,因為他們都是我的親信,我因政績爬得越高,對他們的好處也就越大,而在豫州,就算官吏操勞的累死,功勞全都是諸葛亮的,對于那些人有什麼好處呢?!"

"如今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卻還要所有人為自己效力,我與你說,若不是諸葛亮還能與天子說得上話,地方官吏壓根就不會理會他,他把一切事情都想的過于理想,似乎只要自己發號施令,所有人就會心甘情願的去辦...你跟著他學,能學到什麼?"


聽著司馬懿的言語,袁耀可謂是勃然大怒,諸葛亮教導他多時,怎麼能容得他人來侮辱呢,奈何,這位是自家的近親,還是年長與他的,袁耀咬著牙,一聲不吭.

"哈哈哈,諸葛亮讓你去建個溷藩,你就感激成如此模樣了?"

司馬懿大笑著,站起身來,舒展了一番身子,方才看向了袁耀,"我可不是你,自家親人,我是不會虧待的,明日起,你就替我來當兗州牧,大小官吏們的奏表,你可以自己處置,正好,我去休歇一段時日!",司馬懿打了個哈欠,就要離去.

"等等,堂兄??我??"

"怎麼了?"

"這州牧之事,豈能為兒戲?"

沒等袁耀說完,司馬懿便已經離開了書房,只留下一個袁耀,茫然的站在書房內,明天開始做州牧??我有什麼才能可以做州牧啊,若是出了差錯,我這可怎麼辦啊.

果真,司馬懿還真的就如他所說的,完全不理會政事了,直接回府找他的發妻,過著幸福的二人世界,在次日,袁耀起身,趕到書房之後,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司馬懿都沒有趕來,他這才意識到,堂兄並沒有與他說笑,袁耀只得伸出顫抖的手,拿了案上的地方奏表來看.

書房內也有一些官吏,平日里是幫著司馬懿進行書寫,整理的屬吏,袁耀拿起了奏表來看,這些人直接就笑著圍了上來,完全沒有阻止袁耀的意思,還說要幫著袁耀來處理,袁耀初次感受到了兗州超過豫州的地方,也不能說是超過,總之,他在豫州,要是想插手一些事情,官吏定會阻止他.

在兗州卻不同,這些人都是司馬懿的心腹親信,對于司馬懿的堂弟,他們直接就是以少君來看待他的,他可以所心所欲.

袁耀看著這些奏表,這些都是各個官吏們的提議,其中很多都是太守,偶爾也有縣令什麼的,袁耀皺著眉頭,這些人如此積極的上奏,這還真的是他從前未曾見到的,袁耀認真的看著這些提議,心里還真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撓著頭,看向了下方的屬吏.

"平日里,堂兄都是如何做的啊?"

"少君,縣令的上奏,駁回到太守府里,縣令是不能越權上奏的,除非是彈劾,至于太守的奏表,若是少君覺得可以施行,那就辦,若是不行,直接交予我們,我們自己回複便好了.",屬吏笑著說道.

袁耀糾結了許久,猛地想起了豫州的情景.

在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好似變了個樣,緩緩抬起頭來,傲然的說道:"你們去將兗州的輿圖拿來!",屬吏連忙行動起來,很快,兗州輿圖就擺放在了他的面前,袁耀認真的看著,方才說道:"我聽聞,教育學生的時候,要因材施教,治理地方的時候,要因地制宜,兗州各地的情況不同,所要施行的政令也當是不同的."

"少君大才!",屬吏們紛紛誇贊起來.

"我也不親自來了,拿著輿圖,再看著他們的提議,因地制宜,讓他們施行政令,對那些提議不錯的人,賞賜些錢財,獎賞他們的功勞,對于那些未曾被用的,也要給與少量的獎賞,讓他們再接再厲,兗州大多地方都是平原,耕地與水利是必不可缺的,派人去雒陽,從工府那里找來一些會修水利的大匠,他們還有很多先進的工具..."


"謹喏!!"

屬吏們附身大拜.

袁耀皺著眉頭,說道:"這些日子里,你們就按著我說的去辦,至于我,給我准備馬車與人手,我要親自再去地方上走一走,以堂兄的名義,看望一下各地的情況,與官吏們聯絡一番,另外,給我准備些禮品,有道是,禮尚往來!"

"謹喏!"

袁耀眯著雙眼,看著面前的輿圖,陷入沉思之中.

....

"哈哈哈!他真的是如此說的?",後院里,司馬懿激動的險些跳了起來,而在他面前的屬吏,也是一臉的笑容,笑著奉承道:"少君是如此言語的,就在方才,他已經離開了州牧府,說是要去聯絡感情去,看望各地的政令進展情況..."

"妙啊!好啊!",司馬懿大笑著.

"少君聰慧,乃主公之福也.",屬吏亦不忘了奉承.

司馬懿揮了揮手,讓麾下離去,自己卻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的發妻張氏正在一旁忙碌著,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心里也是有些奇怪,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一向都是沉著冷靜,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時候啊,不過,看到夫君開心,她心里自然也是開心.

"夫君,何事如此的開心啊?",張氏有些好奇的問道.

"夫人啊,我釀成了一個大錯啊.",司馬懿笑眯眯的說著.

"啊?釀成大錯,還如此的開心?莫不是失心瘋了?",張氏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話,冷哼了一聲,又說道:"不願意告知就直說,何必如此呢?"

司馬懿握著她的手,有些無奈的搖著頭,說道:"夫人啊,我是真的釀成了錯誤,我原本是想把一個小孔明變成一個小仲達的,結果呢,一時沒有收住手..."

"硬生生弄出了一個諸葛仲達..."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