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憶

“這個周末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軒轅秀菲見氣氛有點沉悶,而且也清楚舒逸風一時間也沒有可能想出什麼來,于是提議道。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軒轅秀菲何嘗不希望自己和舒逸風都是普通人,那她就不需要有那麼多的考慮、全心全意的和舒逸風像普通人那樣戀愛,甚至如果舒逸風只是普通人,她也可以自私的放棄一切和他在一起。 但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因為如果舒逸風是普通人的話,那在當初被軒轅秀菲‘殺’了時就早已死去。既然舒逸風和她的身份都無法改變,那她能做的也只能和她說的話一樣,那就是在面對可以預見的未來時作出最有利于舒逸風的選擇。 “沒所謂,你拿注意吧!”舒逸風從思緒中驚醒過來,連忙說道。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搞不清楚軒轅秀菲的想法,但一想到自己在她面前為另一個女孩而苦惱,他就覺得心虛。 “那我們去陵園好嗎?我來這里這麼久,還從來沒有去過。”軒轅秀菲想了想後說道。但不知為何,舒逸風在聽她說要去‘陵園’時,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逸風哥你怎麼了?”依偎在舒逸風懷中的紀妍妍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疑惑道。 “我沒事,你怎麼會這樣問?”舒逸風呆了呆,才一臉若無其事道。 “沒事就好,我們還是快吃完早餐去上學吧!”軒轅秀菲和紀妍妍又怎會看不出他口不對心,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兩女也沒有強迫他坦白,主動的引開了話題。 “哦!”舒逸風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心內再次難以自制的湧現出一幕幕隱藏在心底的影像。 *** 接下來幾天,陳勁又親自去學校找過舒逸風兩次,可惜舒逸風是軟硬不受,任陳勁廢盡口水就是不為所動,讓陳勁好不無奈。而師韻不知是否打算讓舒逸風有多點時間考慮,所以也沒有再特意來找過他。 之後,又到了周末的時間,讓暫時不用再回學校的舒逸風大大松了一口氣,因為他不再需要為應付陳勁而煩惱,更不用為如何面對鍾樂欣而左右為難。但很快,他的心情又由晴轉陰。 陵園離舒逸風的家並不遠,當初是為了紀念起義失敗後犧牲的革命先烈而建的大型陵園,其中還有開國十大元帥之一葉劍英元帥的陵墓。但經過時間的流逝,園內對烈士的紀念氛圍其實已經是淡得不能再淡。 現在對于現代的G市人來說,陵園與其說是紀念起義烈士的地方,倒不如說是一個公園更合適。而對于舒逸風來說,陵園卻並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公園那樣簡單,而是有著另一層的意義。但因為軒轅秀菲的提議,他卻不得不去面對他這一直不願意想起的過去……。 舒逸風、紀妍妍、軒轅秀菲和皇甫倩一行四人出行,不用說因為三女的緣故,又是惹來了不少目光,不過因為舒逸風對此在出來前已經早有預料,而且也習以為常,更重要的是他心內另有所想,所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也因為如此,他並沒有發覺到在路上碰到的一個同班同學將四人同行的景象看進了眼里。 四人進入陵園後,穿過正門後由大理石鋪建而成的大廣場,就走進了一條林間小道繼續前進。因為陵園內沒有游樂設施的緣故,所以雖然是放假的時間,但園內的人並不多,其中更以老年人為主,年輕人倒是一個都沒有。 不過隨著一路前進,看著園內的老人無論年齡有多大,都表現得像小孩子一樣的開朗,或打著羽毛球、或下著象棋,那發自內心的歡快笑容讓本來滿腹心事的舒逸風也不禁覺得心情輕松了不少。 “這里的空氣比外面清新好多啊!早知道如此,以前我就應該進來了。”皇甫倩忽然快走了幾步,來到舒逸風三人面前後轉身一邊倒退一邊雙手往外伸展開去,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好像很陶醉的贊道。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舒逸風面對皇甫倩無時無刻的挑逗,免疫力已經提高了不少,但看著眼前皇甫倩因為動作而顯得好像要脫困而出的雙乳,還是禁不住呆了片刻。而紀妍妍看到舒逸風的反應後卻是偷偷低頭瞧了瞧自己剛開始發育、還不見規模的胸脯,小臉龐上的頹然之色一閃而過。 “是啊,其實不時來這里逛逛,人也會精神一點。”軒轅秀菲點頭贊同道,對于三人不同的舉動卻是暗自偷笑。 “算了吧!她說的話也能相信?她會喜歡這樣沉悶的地方的話,那貓也能學會游泳。”舒逸風雙眼往上翻了翻,譏諷道。 “哼!不相信就算。”皇甫倩現在的表現還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張牙舞爪的瞪著舒逸風。不過舒逸風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睜大眼睛回瞪著她。 “你們啊!難道一天不吵架就會不舒服嗎?”軒轅秀菲好笑的插話道,她可是十分清楚,如果不在開始的時候阻止,那舒逸風和皇甫倩絕對可以沒完沒了的吵下去。 “誰叫他就喜歡針對我。”皇甫倩一副受氣的樣子,委屈道。 “想我不針對你,你自己先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舒逸風見皇甫倩居然還敢將所有責任推到他身上,就氣打不了一處來。 “嘻!你針對我的原因還不是因為自己受不了誘惑,又不能自己生自己的氣,所以用我來出氣,如果你真的看不慣我,你大可以視而不見嘛!”皇甫倩忽然“噗哧”嬌笑了一聲,媚態畢露的瞄著舒逸風說道。 “你……,你胡說什麼!”舒逸風愣了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和皇甫倩貼錯門神似的,總好像皇甫倩做什麼自己都看不順眼,但現在這樣經皇甫倩一說,他腦海內就蹦出了好像事實確實如此的念頭,但他表面上當然不會承認。 “嘻嘻,被我說中了吧!”但舒逸風臨急臨忙下的掩飾顯然瞞不過皇甫倩精明的雙眼,得意洋洋的笑道。 “才沒有。”舒逸風口硬道,但話是這樣說,他悄悄的瞧了瞧紀妍妍和軒轅秀菲的舉動卻暴露了他的心虛。 “承認就承認嘛!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就是了。”皇甫倩輕輕一轉身,幾乎碰到舒逸風身上,湊到他耳邊嬌笑道。 “誰要你原諒。”舒逸風這時也冷靜下來,沒好氣道。 “妍妍、秀菲,你們來給我評評理!”皇甫倩本來還以為自己這樣曖昧的舉動肯定能讓舒逸風受不了躲開去,那她就能乘勝追擊下去,那想到舒逸風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沒辦法之下她也只好找幫手了。 “我們保持中立。”紀妍妍和軒轅秀菲互相對視了一眼,聰明的異口同聲道。話音剛落,兩女都是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太沒有義氣了。”皇甫倩‘氣惱’道。 “這就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時輪到舒逸風得意起來,哈哈大笑道。 經過和皇甫倩的一陣打鬧,舒逸風心內僅余的陰霧也被驅散得七七八八。當四人走出林間的小道,一個人工湖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只見碧綠的湖面隨著陣陣吹來的微風漾出美麗的波紋,湖邊低垂的柳樹輕輕擺動,一派舒適的景象。 “好舒服啊!”皇甫倩迎著微風,再次說道。而舒逸風這次倒沒有再說什麼,因為現在他感覺也是一模一樣,還多了另一份的感觸。 “逸風哥,我們也很久沒有來陵園這里了。”紀妍妍拉起舒逸風的手說道。 “是啊,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心有所想的舒逸風輕輕歎氣,自從兩年前那件讓他永遠沒有可能忘記的事發生後,他就刻意的忘記這個地方,不過現在聽紀妍妍提起,他又想起了在更早之前兩人間的趣事,“呵呵!那時候我爸媽、還有隆叔和娟姨都沒有現在這樣忙,一到放假的時候就帶我們來這里野餐,那時候你還逼著我要騎膊馬,還好你那時不重,不然我肯定會被你壓垮。” “討厭,那你是不是說現在我很重。”紀妍妍聽見舒逸風居然在軒轅秀菲和皇甫倩面前說她以前的糗事,本來就粉紅的小臉龐馬上變得通紅,大發嬌嗔道。 “你不是常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嗎?那重了是好事啊!”舒逸風輕輕撚了紀妍妍的鼻子一下,笑道。 “這也是,算你說對啦!”紀妍妍一雙大眼睛閃閃生輝,高興道。 在一旁的軒轅秀菲和皇甫倩聽完舒逸風和紀妍妍的對話,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她們都清楚感受到兩人之間濃濃的真摯感情,心內又是羨慕、又是慶幸。因為她們都清楚,無論是什麼人都好,在舒逸風心目中的地位都比不上紀妍妍。如果不是因為紀妍妍年紀太小,而舒逸風潛意識中也一直只將她當成是妹妹,那其他人根本沒有插入的余地。 “逸風哥,我們去劃船好不好?我們也好久沒有劃過船了。”紀妍妍也被舒逸風的話勾起小時候的回憶,雀躍道。 “好啊!”舒逸風不知又想起了什麼,稍微遲疑了一下才答道。 不過正在興頭上的紀妍妍並沒有察覺到舒逸風的異樣,聽見他答應後,就拉著他向租船的地方跑去。接著,四人向管理員租了一條小船後,就劃船慢慢駛離了湖邊,迎著舒適的微風向著湖心出發。 “還真想不到你劃船會這樣熟練。”見到舒逸風一個人將船劃得四平八穩,皇甫倩忍不住驚奇道。 “以前學過而已。”舒逸風沉默了好一會,才淡淡的答道。 自進來陵園後,舒逸風都一直壓逼著自己不去回想那不願意想起的往事,但三女無意間的話,卻又不時煥起他那些甜蜜和苦澀夾雜在一起的回憶。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慢慢的在湖面上劃著船,情景和現在好像沒有什麼不同,但船上所坐的人卻已經改變。 接下來,雖然舒逸風勉強自己提起情緒和三女有說有笑,但他心理的變化,還是不可避免的讓敏感的三女察覺到了。 “好累啊!”劃船在湖上來回了一圈後,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岸上,皇甫倩一點也不顧儀態的躺在草地上後誇張的喊道。 “累了的話你們就在這里休息一會,我去買飲料回去。”舒逸風微笑道,接著不等三女說話,就一陣小跑離開了。 舒逸風的反應讓三女都是大感驚奇,特別是皇甫倩,她可早已經做好被舒逸風嘲諷說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喊累的准備。 “他肯定有問題,我們跟上去看看。”皇甫倩剛想站起來追上去跟蹤舒逸風,但卻讓軒轅秀菲阻止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如果願意告訴我們的話自然會說,不然即使讓我們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軒轅秀菲望著滿臉疑惑的皇甫倩,輕輕說道。 *** G市總警局內的一個會議室中,經過幾天的調查還是一無所獲的異能局隊員又齊聚在一起開會,商討下一步行動,不過奇怪的是,解柔卻沒有在場。 “我已經向局長遞交了申請,向第三小隊借調小東過來幫助我們。”等屬下的各個隊員各自彙報完調查的情況,解蔚最後說道。 “隊長你是想在G市進行大規模搜索?”眾人中最是成熟穩重的那個青年問道。 “沒錯,雖然我們不能確定那兩個人是否已經離開G市,但現在這已經是我們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解蔚歎氣道,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選擇,她也不會在無奈只下借調別隊的隊員。 就如狼痕臨死前所說的那樣,他被殺的消息傳出後,他暗中留下的他和龐局長、市長蘇利文互相勾結的證據就被人揭發出來,之後龐局長和蘇利文理所當然被實施了監控。當然,對于解蔚等人來說,這兩人結局如何他們並不關心,但從兩人口中,解蔚等人卻確定了皇甫倩是血夜殺手的身份,但也僅此而已,再沒有可以追查下去的線索。 “其實小東能來幫忙也不錯,即使找不到那兩個人,我們也可以借機尋找有潛力的新人。”光頭大漢好像猜到解蔚的想法,笑呵呵的說道。 “你說得也對。”解蔚釋懷的笑了笑,接著站了起來,“好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即使順利的話,小東也要明天才能到達,大家就用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隊長萬歲!”解蔚話音剛落,除了光頭大漢、成熟青年和那個叫阿玲的女子外,其余的人紛紛歡呼起來。歡呼過後,雙胞胎兄弟中的一人見解蔚就要離開,連忙問道:“對了,隊長,今天小柔到那里去了?” “前幾天她剛和那個殺手交過手,所以我早上就已經讓她提早休息了,我想她現在應該是去找以前的朋友吧!”解蔚露出疼愛的神色,微笑道。 “對啊!我們差點都忘記了小柔本來就是G市人,她這麼久沒有回過來,現在能和以前的朋友見面肯定會很高興。”幾個或暗戀或明戀著解柔的青年恍然大悟道。 “難說……。”但在幾人為解柔高興的時候,阿玲卻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 “阿玲,怎麼了,難道你知道些什麼?”解蔚察覺到阿玲奇怪的舉動,禁不住緊張的問道。 “沒有……。”阿玲一臉遲疑,但在眾人的注視下,最後還是說道:“其實我也是猜的,我想小柔是去找以前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喜歡著解柔的幾人紛紛動容,亦不無妒忌之意。 “阿玲你是怎麼知道?”除了光頭大漢外唯一沒有露出嫉妒之色的穩重青年感興趣的問道。 “以前我就發覺小柔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通常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幾天休息的時候這種情況就更嚴重了,昨晚還讓我看見她對著她那條項鏈吊墜上的照片發呆,我曾經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見過那張照片,那是小柔和一個男孩的合照。”既然已經說了開頭,阿玲也不再猶豫,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全部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會說‘難說’了。”穩重青年不無憐惜道,從阿玲的話中,眾人不難聽出解柔還喜歡著照片上的那個男孩,但解柔已經離開了G市這麼長時間,其間有什麼變化誰能確定。更重要的是那個男孩顯然只是普通人,即使現在兩人感情都沒有變化,但因為兩人身份的不同,就算再見面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 “難怪小柔沒有接受任何人,原來還有這回事。但聽玲姐這樣說,我還有機會嘛!”雖然眾人或多或少都為解柔這段基本上沒有可能有結果的戀情而感到可惜,但對于喜歡她的幾個青年來說,更多的卻是看到希望的興奮,其中一個青年更是立刻就忍不住跳了出來。 “要說有機會當然是我,那里輪到你了。”另一個青年不屑道。 聽見這兩人的話,喜歡著解柔的其余幾人也紛紛加入了‘戰局’。 但在另一方面,解蔚神色卻是一黯,她也是第一次聽見解柔有喜歡的男孩這件事,作為解柔的姑姑,她一直都想好好照顧解柔,可惜因為某個原因,解柔對她卻始終保持著距離,讓她不能接近,怎麼能不讓她感到無奈和苦悶? *** 獨自一人走開後,舒逸風就如三女所想的那樣並沒有去買飲料,而是通過另一片樹林,走到了一個深藏在密林中的小涼亭前。接著他先在小涼亭前面停了停,掃視了一遍四周沒有任何改變的景色,才舉步走到小涼亭旁的一棵大樹下。 凝望著樹干上還清晰可見的兩個名字和圖案,就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但實際上早已是物是人非,舒逸風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在初二的時候,情竇初開的舒逸風暗戀上了同班的一個女孩,在一開始的時候,舒逸風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感感到陌生和懼怕,整日精神恍惚,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更不要說敢對女孩有絲毫的表露。 到後來,舒逸風明白到這種感覺叫喜歡,但這時候他每天的願望還是十分簡單,只是希望能在每天上課的時候多看坐在前排的女孩幾眼而已。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初三的上學期,到一次學校組織校外活動的時候才有了變化。 因為一場大雨的緣故,自由活動的兩人湊巧都跑到了小涼亭下避雨,也就是在這里,舒逸風終于鼓起勇氣向女孩表白了,而女孩的回答也讓舒逸風欣喜若狂,原來女孩也一直喜歡著他。 之後,那一段快樂的日子對于舒逸風來說猶如生活在天堂之中,他和女孩還約定要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高中,以後永遠在一起。但就在中考前夕,女孩那個出身大家族、不負責任拋棄女孩兩母女的父親卻找到了她們、還將女孩兩母女帶走了。 還是在涼亭這里,舒逸風知道了女孩要離開的消息,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家的,只感到什麼都沒有了。最後如果不是有紀妍妍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陪伴著他、支持著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