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章 厮混

何止義母,過些天大夫人也要來.

樓晏倒是很歡迎大夫人,她武功高強,又精通江湖門道,有她在,池韞的安全大有保障.

大長公主是個行動派,說要搬過來,便親自去隔壁收拾了.

北襄太妃一起去,卻不讓池韞跟.

她說:"昨天夠累的,你歇著就是了."

池韞的臉皮已經練出來了,施了禮說好.

樓晏陪她回房,路上說:"我瞧寒燈對你的丫頭有意思,要不成全他們算了?他年紀也不小了,跟著我一直打光棍."

池韞回道:"絮兒樂意的話,我自不會反對."又問,"這也太急了吧?我才過來,家里什麼情況,都還不清楚,活像趕她出去似的."

樓晏說:"趕出去才好,冒冒失失的."

池韞這才想起絮兒昨晚干了什麼事,伸手擰了他一把,嗔道:"她那是不懂,你何至于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我也沒計較,所以才叫她嫁了人懂點事兒."

絮兒渾然不知自己得罪了男主人,看他們回來,殷勤地上茶.

池韞帶著幾個丫頭收拾屋子,將東次間收拾成自己的書房.

樓晏過來看了兩眼,說道:"回頭再擺一張書桌,我回來方便些."

池韞答應一聲,拿出紙筆,照例寫字.

絮兒要磨墨,卻讓樓晏趕出去了,自己親自給她磨墨.

池韞笑道:"我只聽說有紅袖添香,怎麼到樓大人這里,卻倒過來了?"

樓晏面不改色:"為夫人磨墨,樂意之至."

池韞抿嘴一笑,提筆練字.

樓晏安安靜靜地看,待她一張字寫完,才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池韞說:"這是自然,我練了快一年了."

最後一張屬于玉重華的筆跡,在去年清明燒給了祖父.從那以後,她便一一抹去昔日的痕跡,字也好畫也好,能改都改.

兩人說了一會兒字畫,絮兒進來傳話:"有一位趙先生要見姑爺."

樓晏皺了皺眉,他新婚第二天,怎麼這麼沒眼色,過來打擾?

池韞說:"你去吧,不是要事,定不會來."

樓晏歉意地道:"我去去就回."

池韞收了筆墨,靠在臨窗的貴妃榻上看書.

沒看多久,樓晏就回來了.

他哭笑不得地說:"夜雨跑了."

"哈?"

樓晏道:"當初大哥送夜雨過來,讓他盯著我別誤入歧途,如今我成了婚,他自以為任務完成,就跑了."

池韞納悶:"他這樣說也沒錯,大哥前天走的時候,怎麼不帶他?"

樓晏道:"你以為大哥為什麼趕他來京城?這小子啰里八嗦,大哥嫌他煩,才找了個借口,就當給我添個人手."

池韞失笑:"他可真沒有自覺."

"可不是嗎?跑就跑吧,我也嫌他煩."

"聽說家里還有個未婚妻?回去成親也挺好的……"

兩人厮混了一下午,北襄太妃和大長公主一起回來了,嘰嘰喳喳說著隔壁的布局,意見不同又吵起來,要讓池韞評理.

一個是義母,一個是婆婆,惹不高興了都得哄,池韞只得另外出主意.

隨後一同用晚飯,北襄太妃聽著丫頭們的稱呼不對,便把下仆全都叫了來.

"四公子如今成了親,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們都要改口."又叮囑陪嫁來的丫頭,"我知道你們老家的習俗,出了嫁也是叫姑爺的.不過,京城不是這規矩,還是入鄉隨俗吧."


絮兒等人稱是.

池韞自然沒意見.

樓奕繼任北襄王,想必王府里早就改過了,以前樓晏沒成親,叫得隨意些也無妨.如今家里添了女主人,又有北襄太妃在,這輩分就不對了.

交待完,北襄太妃甩甩手,愉快地說:"阿韞,以後這些事就交給你了."

池韞還沒來得及回答,樓晏就接了一句:"說得好像您以前管過事似的."

北襄太妃瞪他:"不孝子,怎麼說話的?"

母妃認真起來,樓晏只能認輸:"好好好,我錯了."

"本來就是你的錯."

四個人一起用了晚飯,送大長公主回去.

大長公主快活地道:"等你回門,把那些雜務全料理完了,本宮就住過來.阿韞,你就等著吧!"

池韞答應一聲.

回屋後,樓晏想想不對:"大長公主要住過來,你繼母也要住過來,以後一回家就有三個母親了."

"是啊!"池韞笑眯眯,"排隊讓你孝敬."

樓晏臉色有點綠.自家這個已經很會鬧事了,再加個大長公主,還有大夫人保駕護航,忽然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不管了,新婚這幾天享受過去再說.先前沒日沒夜在衙門忙公務,就為了多得幾天假.

"娘子,天黑了呢!"他暗示.

"哦."池韞繼續看書.

樓晏沒法子,只能明示:"我們是不是該歇息了?"

池韞詫異道:"這才初更,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瞧今天我們就起得太遲了."

池韞看著他不說話.

樓晏推著她:"走,去洗漱."

見他臉皮這麼厚,池韞失笑,也就由他了.

樓晏比她早些出來,待池韞洗好,卻見他站在書架前,慢慢飲著酒.

那酒色澤通紅,像血一般,透著不尋常的氣息.

昨日池韞便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極淡的酒味,想來是常年飲酒留下的.

看到她過來,他神色如常,從格子里取出一盒藥丸,遞過去.

"你每日服一丸,不要斷了."

池韞聞了聞,說道:"避子藥?"

樓晏點點頭,說:"我身上毒性還沒除,若是有了,對孩子不好.何況,你如今年紀還小,再等兩年更合適些."

池韞說不清心頭滋味.

她原本擔心,自己還沒做好當母親的准備,卻原來,想當也當不成.

"這毒,能解嗎?"

樓晏笑道:"別怕,一直控制得很好,這一年來,我都沒怎麼服過解藥了."

池韞不知道他有沒有說真話,既然他這麼說,她就這麼信.

"好."

她忽然主動靠過去,抱住他.

"沒事,我們這回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