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木墩又被他媽送去上學了.
莫孓順便悄悄跟著劉木墩知道了學校的具體所在,然後他又開始了去山里的打獵生涯,只是這幾天開始有山民陸續往山里面去,他只好走的再遠些,避免自己驚世駭俗的打獵方式嚇著別人.
小張村只有二十幾戶人家,從一年級到六年級加在一起才七個娃在上小學,這些孩子們每天都要翻過兩個山頭去羅家店聯合小學讀書.
在學校里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情,莫孓准備再打兩天獵去一趟青堡鎮,符戒里裝的幾乎都是山雞野兔,還有一只獐子.
在小張村以及附近的幾個村子,莫孓實在是找不到能讓他無本獲利的方法,緹蘿迦成天慫恿著他裝神弄鬼或者干脆直接打劫.
莫孓都將這些建議默默打×:你怕是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神獸叫404大神,橫掃一切純負面行為的傳播.
再說,如果他也那樣做了,那麼和自己憎惡的賀家以及莫家某些高層人士對自己的欺辱又有什麼區別?
不都是倚仗著自己是強者去欺凌弱者去為所欲為嗎?
莫孓不願意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反正這任務應該不是一年兩年可以完成的,他准備先看看這些野雞野兔能賣多少錢,如果利潤還可以的話先靠這個積攢點錢然後在鎮子里租個門面開個小餐館.
其實這也是他後來整天悶在家里鼓搗各種美食時候的一個心願.
尤其是在看著緹蘿迦和薛紅衣兩個一直搶著吃他做的那些吃食,莫孓心里有一種被需要的快樂.
莫唯民和韓丹從來沒有誇獎過他任何一句話,哪怕他花了足足五個多小時給韓丹煲一份三參當歸湯,韓丹也只有淡淡一句"下次別做這種玩意兒了,我吃什麼都一樣"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讓莫孓從心里一直涼快到全身.
他隨時可能會死,而他們隨時准備著他死.
死了,消散于世間,不留下一點痕跡.
在小時候看《海的女兒》,當看到小人魚變成泡沫時莫孓難過的哭了很久,他覺得他還不如那個小公主,因為他生下來就是那個易碎易消散的泡沫.
然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連童話故事都被禁止了,每天睡覺發呆是他的生活.
莫孓現在明白,他其實根本就不會死,不管是過度悲傷還是興奮,他都不會死.
莫唯民和韓丹只是想用這種軟刀子割肉的辦法抽離自己所有的快樂和悲傷,把他折磨成一個廢物,傻子.
莫孓夜深不寐思維發散的時候常常會想起那些從前的點滴.
越想就越肯定韓丹和莫唯民對他的惡意.
家族里必定是有人不定期監察著他們這些孩子的情況,而莫唯民更是私下賣掉了自己的靈骨,所以他們不敢做的太明顯,所以自己這條小命才僥幸得以存活.
莫孓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他沒有糊里糊塗死掉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自己的靈骨被人抽走了.
而當初賣掉他靈骨的人也算是被自己親手誅殺,只要他活著,那個買走自己靈骨的人,那些隱藏在背後將他當做一只蟲子般隨意折磨撥弄的人,莫孓都會給他們一份應得的回報.
所以莫孓相信這世間是有因果的,而他不願意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去背負不該有的因果.
開個小吃店,賺自己能賺的錢,順便把劉木墩掰回正常農村孩子該走的路,這趟任務就算完成了.
只是莫孓沒想到的是,等他賣掉那些野味帶著二百多塊錢從青堡鎮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坐著失魂落魄的馬桂花.
劉木墩又跑了.
莫孓這個氣啊,難道離家出走也上癮嗎?這才消停了幾天熊孩子就又開始作妖了.
"我尋思來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又跑你這來了."馬桂花神情寥落而無奈:"他要是來了,麻煩你費心……"
下面的話終于還是沒能說出口,馬桂花哽咽著扭轉頭悄悄揩拭奔湧而出的眼淚.
"行,再到這來我還幫你送回去,可總這樣也不是辦法,還得從根上解決問題啊."
莫孓其實想問她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劉木墩總是離家出走,如果是因為那個繼父張大寶,莫孓不介意用武力跟他進行一次親切而深入的交流.
他對這個人印象始終不太好.
"我走了."馬桂花不置可否,又一次抹了把眼淚.
想到小張村人都很窮苦,莫孓叫住了她,把一百塊錢放到她手里:"這是兩個月的房租,我要是再住到時候再續交."
從來沒有收過租的馬桂花有點手足無措,都不敢抬頭看莫孓了,只是手卻下意識把錢接過來緊緊攥著,一抹紅霞飛上這個三十多歲的少婦的臉頰,倒是平添了些韻味.
莫孓想著也難怪外村子的那個混混惦記,也難怪張大寶明知道馬桂花外面有點"風流債"還願意娶回家里.
"房租其實有點貴.我……我明天給你找回二十來."馬桂花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說道.
莫孓猜測到可能這次劉木墩的離家出走是跟錢有關系,和張大寶不同馬桂花是個很淳樸的農家婦女,她一邊不得不收了莫孓的房租,一邊又覺得自己有點手黑,所以才會這樣.
從馬桂花的細微表情莫孓更是可以肯定,這個人在家里肯定沒有什麼地位.
不然怎麼會明天才給他找回二十塊錢?
這個錢必定是要從張大寶手里討要,而且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就能拿到.
"劉木墩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馬桂花這種人還認死理,所以莫孓也沒跟她爭這二十塊錢的事,反而打聽起了她兒子:"我反正沒事,可以幫著你找找,這幾天我對這附近也熟悉了."
"就剛才的事.他一溜煙就跑走了,我……我……"
"桂花嫂子,要不你就在我這吃吧,我剛才抓住一只小野豬崽子,准備等會做叫化乳豬,可好吃了."
兒子又跑了,上次丟了五天,這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回不回的來,馬桂花的心像是在被人擱到油鍋里煎,別說叫化乳豬,現在就算是龍肝鳳髓她也吃不下啊!
婉拒了莫孓意思意思的邀請,她准備去鐵蛋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