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回了名字,說明莫蛹已經徹底向命運低頭,承認自己強行扭轉命運軌跡失敗,承認自己是一只卑微的蟲子.
"他醒悟的太晚了."莫霖聲音里有一絲悵惘.
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宛如昨日曆曆在目.
幾個身世各異的少年帶著不同的目的齊聚在一個小小荒村,從此以後開啟了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
一直都覺得自己拿的是男主模板的都市精英莫恒,卻是幾個人最早出事的那一個.災變之時他跌出安全區域,估計已經凶多吉少,而原本只是莫璋的保鏢,卻意外得以加入莫家的仇心莫和他的主子都死在陰謀算計里,死得悄無聲息.
只剩下莫蛹,莫孓和莫霖三個人.
偏偏莫蛹沒完沒了的算計莫孓,現在莫孓好好的,他自己卻已經時日無多了.
莫孓沒有告訴莫霖,其實莫蛹就算是跟他說了這些話,依舊還是心懷鬼胎,就讓莫霖以為這個人還有一絲善良吧,總要在心里存著點美好和潔淨,才會有更多理由去跟這個世界垂死掙紮.
他和莫千凜是如今莫蛹最痛恨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勢必一戰,如果一方太弱另一方太強,勢必會出現一面倒的碾壓,失敗的一方固然會慘不堪言,而獲勝的一方很可能以後會變成大夏的一個傳奇.
這個結果絕對不是莫蛹想看到的.
最好他們兩個拼個你死我活同歸于盡,莫蛹才會覺得心中快慰.
不是所有壞蛋都會在臨死前大徹大悟來一次洗白之路.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去老墳坑看看."莫孓說道:"不去豈不是對不起莫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消息送來給我?"
莫霖聽莫孓這麼一說,立刻拿出一個血色玉瓶放在茶幾上:"這里面有一只叫'大郎’的血淵蟾,我師父說,你要是去老墳坑就叫我把這個給你帶上,到時候會有些用處.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把這個東西送去老墳坑."
莫孓微微一愣.
他跟莫霖關系的確不錯,但是還沒轟轟烈烈到可以影響莫勁松的地步,平白無故的他為什麼會給自己一只極其罕有的血淵蟾?
再說,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老墳坑發生了什麼,將會面對什麼,莫孓只是隱隱覺得,老墳坑在這個時候出現巨變必定是與自己身世之謎息息相關,所以他必須要去探個究竟.
"這只血淵蟾要交給誰呢?"莫孓有點糊塗了.
莫霖老實的搖搖頭,撓了撓頭發說道:"我師父也沒說,就是說你如果去老墳坑就直接給你,你不去的話叫我送去."
莫孓看了一眼莫霖,不得不羨慕他的好運氣.
有那樣一心為兒子謀算的父母,又有一位真心實意待他的好師父.
他也聽說了莫勁松在到處搜羅求購天髓液給莫霖.
"你一會去一趟九焰堂,找韓山或者顧蒼鷹,就說是我叫你去取天髓的,要能煉制一瓶天髓液的量."
莫霖眼睛頓時發光了:"真的?我靠,莫孓,你也太夠意思了吧?"
看他兩只眼睛賊光灼灼的樣子像是下一秒鍾就要把莫孓給撲倒.
你師父給我的那只大郎價值一點也不比一瓶天髓液便宜,莫孓有點弄不明白莫勁松的路數,不過他這種行為必定是懷著善意的.
莫霖倒是沒想那麼多,他跟莫孓一點都不需要客氣:"先謝啦,兄弟.等我晉級到B級……"
那個時候莫孓這個變態恐怕都A級了吧?
以前的病秧子再也不需要他來照顧了,還是有一丟丟失望的,當然知道自己兄弟有那樣逆天資質時,莫霖是從心里往外高興.
嫉妒心人人都有.
在莫家他也算是可以追趕二師姐莫遐齡的小天才,可惜蓮花渡的沾沾自喜一到麒麟總部就立刻被比的蕩然無存.但是換個角度想想,他兄弟如果全世界最牛逼,那他就是第二牛逼的那個,到時候他最多嫉妒他兄弟一個,卻有不計其數的人會嫉妒他莫霖是莫孓的兄弟.
天下第二其實也挺爽的,想不明白為什麼人們總是看不到屁股後面那群追趕自己的人,而一定要鑽牛角尖去逼著自己追趕那些遠遠超過自己的人.
……
……
莫家老墳.
雖然只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當初從高家墳村走進辜嶺莫氏的五個少如果年回到這里,絕對已經認不出這居然是莫家老墳.
那些一人來高的茂密的蒿草如今已經成了不毛之地,零零散散有幾棵枯草在風中瑟瑟著遺世獨立.
掩映在荒草叢中的莫家老墳如今一片汪洋.
最奇怪的是這片足有十來畝地左右范圍的湖泊邊緣全都是淡藍色的冰晶,映著澄藍的天空景致倒是很美,可是在這中午仍然可以達到二十多度的初秋,怎麼看都透著股詭異.
整片老墳坑都被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涼籠罩著.
在冰晶外圍坐著十六個修者,他們身上穿的大多數都是莫氏麻衣,這些人身前身後全都用各色髓珠擺滿了繁複古樸的符文,這些人手指也不斷結著各種手印,每次所有人同時向前揮出,就會有一道靈力波動震蕩而出,似乎那些藍色冰晶就又向前推進一些.
只是沒過片刻,那些冰晶會再次化開一些.
似乎是有什麼看不見的人隱藏在暗處跟這些莫家修者正在隔空斗法,莫家人想要把這一片區域給冰封住.
居中主持陣法之人,正是那位莫家老祖莫千凜.
他臉上一派安靜祥和,只是臉頰顯得比平素更加蒼白了許多.
"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我當初既然答應過你,兩年之後必定放你自由就一定會說話算話,五百年都等了,何必急在一時?"
並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這片小湖泊中間位置忽然震蕩出一圈水波,之後又是一波,一浪高似一浪,海潮一樣向四周怒湧而來.
盤膝而坐的莫家人不約而同加快結印速度,中心處的莫千凜拇指捏緊無名指,手中長劍倏地翻轉兩圈劍尖對准湖面中心處:"去!"
一道冰藍色的劍光帶著厲嘯生生把水面給斬開了一道口子,破開了後面不斷堆疊而來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