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頓暴揍之後,阿爾瓦心情很愉快.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有受虐傾向,而是因為姑姑幫他報了仇,30記黑水鞭,把那個囂張的格倫麥人打的哭爹喊娘的,連嗓子都喊啞了.
唯一的一點遺憾是,他沒能親眼目睹姑姑行刑,要是他在場的話,必定能體會到更加猛烈的複仇快感,說不定比在床榻上征服女人更加爽快.
"哈哈哈哈~~呃~"
笑的時候,嘴巴張地太大,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痛得他抽了下冷氣.
"嘶~這小子下手真狠啊,可痛死我了."
阿爾瓦看著鏡子里被腫脹的臉頰,心情變壞了不少.這樣的傷勢,雖然不至于破相,而且已經塗了上好的傷藥,但也至少要3天才能痊愈.
這3天,他實在沒臉見人,尤其是不能去見娜娜.
一想到娜娜,阿爾瓦心里就湧起一股熱流.
他回想著她充滿肉感的婀娜身姿,回想著她那雙湖藍色的眼眸,又回想著她坐在鋼琴前面,優雅彈奏的模樣,越想,心中越是火熱.
那姑娘身上滿滿的年輕活力,濃郁的女性魅力,都讓他感到無比的著迷,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得到她.
"噢~娜娜~雖然你是個短命的格倫麥人,但你生命中最美麗的這段時光,只能屬于我一個人!"
他越想越沖動,娜娜現在應該在音樂室練琴,他只要離開房間,就能見到她.
可自己這張臉.......阿爾瓦心情又變壞了.
他的房間距離音樂室不遠,依稀能聽到音樂室里的聲音.有琴聲,有說話聲,偶爾還有一兩聲笑聲.
尤其是笑聲,每當笑聲隱隱約約傳來時,阿爾瓦就忍不住想:"誰在笑呢?會不會是娜娜?她為什麼笑呢?"
"會不會是有人逗她?這很有可能,敲架子鼓的金毛奧普隆,有事沒事,眼睛就喜歡去瞄娜娜,恨不得眼睛粘在娜娜身上."
"還有長笛手迪拉森,那家伙最喜歡講笑話,每講完一個,就轉頭去看娜娜的反應!"
"還有羅蘭,這家伙今天跟我打架,也是為了娜娜."
"不不不,我不能再呆在房間里了,我必須馬上好起來.我得時刻呆在娜娜身邊,將所有對手都趕走!"
"娜娜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雖然娜娜說不喜歡他,但這不要緊,只要他堅持不懈,娜娜總能改變心意......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在娜娜上戰場之前得到她,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體,要不然,他以後就沒機會了.
每當有聲音從音樂室里傳出,都會惹地阿爾瓦一陣聯想,他始終無法平靜下來.在房間里每多呆一分鍾,都是一種煎熬.
"我得去找姑姑,只有姑姑能快速治好我臉上的傷."
阿爾瓦戴了一頂戴圍紗的帽子,推門而出,在走廊了走了一會兒,他看到了姑姑的心腹侍從阿克.
"阿克大叔,姑姑在哪?我要去見她."
沒想,阿克卻搖了搖頭:"阿爾瓦少爺,今天不行.主人累了,已經歇下了."
阿爾瓦失望極了,又有些不解:"這才8點多呀,怎麼就歇下了.平常,姑姑不是要到9點才休息的嘛?"
阿克苦笑道:"少爺,這是主人的私事,我無權過問的."
"好吧,謝謝你."
沒辦法,阿爾瓦只能重回房間,在經過音樂室門口的時候,他又聽見里面傳來一陣說話聲.
阿爾瓦心中一突:"他們在聊什麼呢?會不會是在嘲笑我?"
他有心沖進音樂室弄個明白,但一想到自己腫脹的臉,頓時就失去了勇氣,就這麼沖進去,只會更加丟臉.
無奈,阿爾瓦只能強忍著沖動,再次回到自己房間.
到了房間,他心緒始終無法平靜,一會兒坐,一會兒來回踱步,一會兒又從書架上拿了本書看,翻了幾頁後,他用力將書扔到一邊,大步走到窗前,對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發呆.
"吾主葛瑞安啊~為什麼我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為什麼我無法得到娜娜?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和我爭搶?"
"因為你不夠強大!"一個聲音忽然傳進他的耳朵.
阿爾瓦嚇了一跳,急忙轉身看向身後的房間,可奇怪的是,身後除了家具和夜燈外,什麼都沒有.
他有些心慌:"誰?誰在說話?"
"孩子,你剛剛不是尋求答案嗎?我已經將正確答案給了你."聲音又響了起來,溫和渾厚,像是慈祥的長者.
阿爾瓦稍稍心安,但又覺得不可思議:"您難道是海神葛瑞安?您竟然願意回應我?"
"孩子,我不僅看到了你心中的煎熬,我還看到了你身邊圍繞著的欺騙."聲音又起,沒有否認阿爾瓦的猜測,但也沒有承認.
"煎熬?是的,我現在非常煎熬.可欺騙.......什麼欺騙?"
"來自你最親愛,最信任的親人的欺騙."聲音仍舊溫和,但卻帶了一絲譴責,似乎很不滿于這種欺騙的發生.
阿爾瓦眉頭一皺:"怎麼可能?姑姑最寵愛我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她絕不會欺騙我!絕對不會的!"
"可憐的孩子."
歎息聲在阿爾瓦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憐憫,一絲嘲弄.
"您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並沒有親眼看到仇人被鞭打,是吧?"
阿爾瓦爭辯道:"是,我是沒看見,但哀嚎聲是做不了假的,我全程都聽到了.我還看到了姑姑的毒水鞭,鞭子上沾著血!打了就是打了,姑姑沒必要因為一個外人騙我!"
"是,她打了.但打完之後,卻又立即給對方治好了傷.你知道她怎麼治的嗎?她用了生命之水."
阿爾瓦大驚:"不~這不可能!生命之水是如此珍貴,憑什麼給他用?不可能的,姑姑沒這麼糊塗!"
"那她為什麼早早休息了?嗯?還不是因為消耗極大,身體太過疲憊."
姑姑提早休息,的確是大大的異常,因為姑姑生活非常規律,多年來,除非出現特殊情況,否則絕不會改變.
阿爾瓦有些相信了,他愣愣地站在那,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的~姑姑絕不會騙我的!不,你不是葛瑞安,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我是誰那麼重要嗎?"聲音再次響起,但嗓音卻不在溫和渾厚,它變成了娜娜的聲音,聲音很輕,就如耳邊的呢喃.
娜娜的聲音猶如世上最好的鎮靜劑,將阿爾瓦心中的怒火消融了大半,但阿爾瓦還保持著理智:"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只是同情你,想讓你看清現實.阿爾瓦~你本該受人尊敬~本該坐在那蔚藍色的王座之上,成為萬人敬仰的海洋領主.可惜,因為你的懦弱,你的無能,你現在寂寂無名,甚至被一個卑微的格倫麥人痛揍~可悲啊~可悲~"
一句句話,就好像刀子一樣深深刺進阿爾瓦的心,他心中劇痛,兩只手緊緊握著,指關節白的發青,指甲紮進肉里:"不,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說!我要告訴你,你在這世上經曆的一切失敗,都是因為你太弱小了.普通人可以弱小,但這是王者的原罪!你背負著這樣的罪行,還為一個格倫麥女子魂牽夢縈,簡直是冰海潮家族的恥辱!"
"啊~~~~~"
阿爾瓦緊緊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這聲音侵入腦海.
但這聲音卻直接在他腦海中湧現.
"來吧~冰海潮家族的子孫~追隨我,信任我,我將賜予你統治海洋的偉力!"聲音雄渾偉岸,讓人一聽就覺得熱血澎湃.
"來呀~阿爾瓦~你不是愛我嗎?那就變強吧,讓我當你王後吧."是娜娜的聲音.
"阿爾瓦~你的姑姑已經沉淪了,整日地和一群卑微凡人糾纏在一起,整日沉醉在靡靡音樂中.她不再是你的庇護傘,她是你王者道路上的最大阻礙."
這聲音充滿著不屑,似乎在蔑視丹迪拉雅的所作所為.
"阿爾瓦~阿爾瓦~你是萬民的父親~你是海洋的主宰~你是不朽的傳奇~~"
無數人發出的歡呼和贊美,所有這一切,都沖著阿爾法而發.
有那麼一瞬間,阿爾瓦覺得自己真的成了海洋領主,正坐在王座上,接受萬民的朝拜.他還有龐大的後宮,收羅著世上最美麗最可愛的女子.
白天,他掌握著無上的權柄;夜里,他享受著世上美人.
如此美妙的滋味,哪怕只有一瞬,就已經讓阿爾瓦為之深深迷醉,無法自拔,他喃喃說道:"我真的能變強大嗎?真的能超過我的姑姑嗎?"
"相信我~投入我的懷抱,你就能實現所有的夢想."
"我該怎麼做?"阿爾瓦迷迷糊糊地問.
恍惚間,他看到前方有一片光.
光芒盡頭,娜娜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婀娜肉感的身軀若隱若現,她正笑著朝他招手:"來呀~來呀~阿爾瓦."
阿爾瓦心中一喜,完全沒有注意腳下和身周的景物,邁開大步朝娜娜跑去.
奔跑時,他聽到腳下傳來'咔擦~咔擦’的聲音,低頭一看,就發現竟然全是白森森的骸骨.
"啊~"他嚇一跳.
恐懼還沒來得及湧現,歡呼聲先一步傳入他的腦海:"吾主阿爾瓦,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你腳下踩著的全是敵人的尸骸~"
'原來是敵人的尸骸,竟然阻擋我,活該被殺!’
阿爾瓦哈哈大笑,跑的越來越快,距離娜娜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他抓住了娜娜的手:"你是我的了,娜娜~"
"對,我是你的了,阿爾瓦."
娜娜溫柔地看著他,身體緊緊地貼著他的身體,這讓阿爾瓦覺得無比舒適,他滿意地歎了口氣,只願這一刻沉醉不醒.
.............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阿爾瓦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臉頰依舊腫脹,窗外光線明亮,已經第二天早上了.
他捂著腦袋,奇怪地自言自語:"昨天夜里,難道是一場夢嗎?"
新的一天開始了,似乎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