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路上,賽琳娜便充當向導,在前面帶路.
她還找來了三匹馬,這讓羅蘭等人免去了徒步的辛勞.
走了會兒,賽琳娜又瞅了眼洛克維的腦袋,嘖嘖驚歎:"我真沒想到,你們竟然能活著逃出來,而且還殺了洛克維.既然指揮官都死了,那光靈法師,應該損失慘重吧?"
羅蘭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們只殺了洛克維一個.至于其他光靈法師,時間太短了,根本來不及找."
賽琳娜微微一怔,隨後失笑搖頭:"是我太貪心了.既然光頭死神死了,那光靈法師就算沒死,也肯定被嚇的屁滾尿流,說不定就失去戰意,轉身跑路了呢."
光靈法師被嚇的跑路?
這真是想當然了.
不過,羅蘭能聽出來,賽琳娜這麼說,似乎是在安慰他......話說這個冷血殘酷的黑女巫,竟然還會安慰人?
這讓羅蘭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結果就看到一個黑色皮臉罩,將一張臉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
賽琳娜讀懂了羅蘭目光中的含義,眸光一轉,笑道:"霍米德,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應該對你冷嘲熱諷?罵你是廢物?"
羅蘭想了想,點頭:"你要真這麼做,我也不覺得意外."
"哈哈~"賽琳娜大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她目光一肅,認真說道:"霍米德,那你就太看不起我了,我好歹還有自知之明.你收服火焰騎士,夜襲光靈聯軍,不僅殺死了敵軍高級指揮官,還成功逃生,這每一件事我都是做不到的.我要是諷刺你,那我自己算什麼?叮在肉塊上嗡嗡亂叫的一只蒼蠅嗎?"
聽著這番話,羅蘭,娜娜和特蘭克斯三人對望了一眼,覺得這黑女巫似乎也並不是全無優點.
唯一的問題,就是性情古怪,老喜歡蒙著個臉,將自己隱藏在神秘之中,讓人忍不住就對她心生忌憚.
又走了會兒路,羅蘭問道:"幸存的火焰騎士,有多少?"
"不多了."
"不多是多少?"羅蘭追問.
"成功逃脫追殺,最終回到巴沙爾城的,只有33個."賽琳娜語氣平淡,聽不出一點兒情緒.
這話聽得三人都是心驚.
300火焰騎士沖入軍營,前後戰斗時間不過20分鍾,只逃生了33個,戰損率接近90%,的確是相當慘烈.
但平心而論,火焰騎士的確相當強大,如果真按賽琳娜最初的想法,擴編到3000的話,就算無法抵擋聯軍,也肯定能讓聯軍造成慘重的損失.
現在死得只剩下33個,的確可惜.......要是這些火焰騎士,不用吸取活人的生命活力,那就真的完美了.
羅蘭心情很是複雜,他又問道:"霍迪爾騎士活著嗎?"
那個如巨人一般強壯的火焰騎士,給羅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活著呢,但力量幾乎耗盡,血癮發作,形同野獸,我讓他陷入了沉睡."
"活著就好."羅蘭心里有點高興,心中暗想:'看來我得去艾希卡那問問情況......對了,鮮血詛咒的事,我還可以詢問塞西莉亞的呀!’
白木雕塞西莉亞,自稱是初代神裔,在術法領域似乎無所不能,她給羅蘭的兩個法術,都非常強大.
鮮血詛咒這樣的邪神神術,或許她有辦法解決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羅蘭決定回到巴沙爾城後,一旦法力恢複,就幫塞西莉雅解封.
他繼續問道:"賽琳娜,昨夜你應該在外圍關注戰況吧?"
賽琳娜點頭:"當然."
"那你大概能估算出聯軍的損失嗎?"
賽琳娜仔細想了下,過了三四分鍾,才說道:"從幸存火焰騎士的戰報看,他們至少殺死了1600多個士兵.再有,你的燃素法術爆發位置在軍營核心區域,那里聚集了大量戰士,即使是最謹慎的估計,也應該有1000人直接死在法術之下,其余的,肯定還有不少人重傷.所以,我認為,聯軍至少損失了3000戰力."
一次夜襲,聯軍直接減員近3000人,戰士損失接近六分之一,對士氣也是巨大的打擊.
羅蘭沉吟了數秒,說道:"這麼看來,聯軍短時間是沒法攻城了,他們應該會休整一段時間."
賽琳娜一怔:"休整?死了3000人,連洛克維都被你殺了,他們有什麼好休整的,不應該直接退走嗎?"
羅蘭搖了搖頭,回想著之前被光靈法師一路追殺的情景,說道:"洛克維雖然死了,但他肯定還有副官.光靈戰斗法師的戰斗力會到受影響,但並沒有喪失......我們恐怕得馬上准備守城戰了."
他之前的偷襲計劃把事情想的簡單了,沒有料到軍營中的複雜狀況,以至于計劃幾乎失敗.
不過,這是經驗不足導致的問題,無法提前避免,下一次吸取教訓就是了.
"守城?就巴沙爾那個破城,憑借城中不到3000的普通士兵,還有30多個力量耗盡的火焰騎士,怎麼可能擋住聯軍的進攻?"賽琳娜很不看好即將到來的守城戰.
羅蘭眉頭一皺:"怎麼,你打算放棄?"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賽琳娜苦笑一聲,抬了抬左手腕,露出手背上的法術印記.
話說回來,守城的確十分艱難,那120個光靈法師,尤其讓人頭疼.
羅蘭忍不住問:"賽琳娜,你有什麼辦法能增添巴沙爾城的力量嗎?"
賽琳娜眸光一轉:"除非......."
"好了,你不用說了,火焰騎士決不能擴編!"
"那我就沒辦法了."賽琳娜攤了攤手,笑道:"霍米德,我只能充當斥候,給你打探消息.其余的,就只能靠你來想辦法了."
羅蘭點了點頭:"那也只能這樣了."
之後路上,一行人都是一言不發.
大約黃昏的時候,一行人回到了巴沙爾城的地界.到了這里,羅蘭三人和賽琳娜分開,他們回到大梧桐樹鎮,賽琳娜則返回巴沙爾城.
分開前,羅蘭說道:"賽琳娜,我和大法師丹迪拉雅稍後就會入城,大師有潔癖,勞煩你為她准備個干淨清爽的住處."
"那是自然."
賽琳娜應了聲,缰繩一撥,調頭走進巴沙爾城.
等她走遠了,娜娜低聲道:"羅蘭,這個黑女巫怎麼老喜歡戴面罩,她是沒法見人,還是對我們隱藏了什麼?"
特蘭克斯也道:"對,神神秘秘的,讓人心生忌憚!"
羅蘭沉吟了幾秒,說道:"你們說的沒錯,但目前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賽琳娜的貓頭鷹,是非常好的斥候,對之後的守城戰非常有用."
但凡有選擇,他也不會和賽琳娜這樣聲名狼藉的黑女巫合作.
對貓頭鷹斥候的作用,娜娜也不得不承認,她說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先回大梧桐樹樹鎮,詢問下丹迪拉雅大師的看法."
如果丹迪拉雅有辦法接手貓頭鷹斥候,那事情就解決了.
羅蘭扯了下缰繩,稍稍加速:"我們加快些速度,大師應該等急了."
三人開始沿著江畔縱馬狂奔,大概跑了十幾分鍾後,路邊大樹上忽然撲出一團白色影子,在羅蘭上空'咕咕咕’叫著,神態親熱.
"艾希?"
"咕咕咕~"貓頭鷹拍了拍翅膀,落在了羅蘭肩膀上,這回真是艾希.
"你現在回去,告訴大師,就說我們回來了.......噢,不用了,大師肯定已經知道了."羅蘭感覺到了艾希身上附著的法術,那是丹迪拉雅的力量.
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大梧桐樹鎮,在鎮民敬畏的目光中,一路回到鎮長的紅磚樓.
丹迪拉雅已經在客廳等著了,見到羅蘭回來,也沒缺胳膊少腿,頓時如釋重負,臉上顯出燦爛的笑容:"後院的浴室里准備好了熱水和干淨衣服,你們去好好洗洗,洗干淨了就回來享用晚餐."
"多謝大師."
三人一起應了聲,就朝後院走去.
後院的浴室只有一間,不過里面臨時用木板隔開成兩半,正好娜娜一邊,羅蘭和特蘭克斯一邊.
三人很快洗去身上的塵土和泥汙,換上干淨衣服後,精神都是一振,再次回到客廳後,就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完全顧不得體面了.
丹迪拉雅笑眯眯地看著,等羅蘭吃了半飽,她才問道:"我看到了洛克維的腦袋,看來偷襲計劃一切順利?"
羅蘭吞下口中的羊肉,坐直身體,開始詳細說起昨夜的戰果.
等他說完後,丹迪拉雅眉頭微皺:"你說的不錯,聯軍主力還在,中途退走是不可能的.依照我對鋼鐵軍團和光靈法師的了解,他們大概會休整1個星期以上.......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還是得以斥候探查的前線報告為准."
"嗯~"羅蘭點了下頭,問出了之前的問題:"阿雅,你有辦法獲得貓頭鷹斥候的控制權嗎?"
丹迪拉雅略微一怔,就明白了羅蘭的想法:"你不信任賽琳娜?"
羅蘭點了下頭:"她這個人,自由散漫慣了,而且習慣性地和外界生命交易,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如果我們要掌控巴沙爾城的話,貓頭鷹斥候這樣犀利的'眼睛’,實在不適宜由她掌控."
戰場交鋒,信息第一重要.
貓頭鷹斥候表現出來的偵查能力,讓羅蘭十分震撼.
問題在于,羅蘭完全無法信任賽琳娜,雙方可以合作,但羅蘭絕不敢將自己的性命托付在她身上.
丹迪拉雅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不過,這些貓頭鷹是從孤兒變形而來,性情散漫自由,賽琳娜之所以能控制他們,是因為她和每一只貓頭鷹都有很強的心靈聯結.即使是我,也沒法斷開這個聯結,更不要說轉移這個聯結了."
一旁特蘭克斯忽然開口道:"殺了黑女巫也不行嗎?"
丹迪拉雅看了下特蘭克斯,發現這個小法師經曆大戰後,身上竟然多了絲鐵血氣息:"殺死她,當然可以斷開.但貓頭鷹就會失控,到處亂飛,轉眼就沒影了.我想,這絕不是羅蘭想要的結果."
"唔~好吧,是我無知了."特蘭克斯繼續埋頭啃羊肉.
丹迪拉雅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羅蘭也只能說道:"那只能先這樣了."
他得盡快解封塞西莉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