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空氣冰涼冰涼的,坐在天空戰馬上,撲面而來的狂風就好像冰刀一般尖銳,割地人臉蛋生疼.
對于臉頰受傷的光靈娜雅來說,這種痛楚比旁人強烈了好幾倍,就真的好像有一把刀子在割她的臉.
她腦袋昏昏沉沉地,忍不住低聲呻吟,但沒人理會她,風刀仍舊割個不停,而身體更是一跳一跳地,頂地她肚皮生疼,忍不住干嘔起來.
還是沒人理會她.
恐怖狀態持續了不知道多久,風聲忽然停了下來,身體也不顛了,耳邊傳來'嘩啦呼啦~’的水聲,她似乎是到了河邊.
一個聲音忽然傳入耳中:"好了,我們就在這里休息."
隨後,娜雅就感覺自己身體飄了起來,幾秒後,她重重落在了泥地上,震地她五髒六腑一陣陣地生疼,眼睛也猛地一黑,暈了過去.
"羅蘭,她怎麼沒動靜了,不會是被你摔死了吧?"愛麗絲瞅了眼地上的光靈,隨意地問了句.
羅蘭正在找干草升火,聞言笑道:"我特意摔的,摔暈了安全."
深秋小河邊,到處都是干枯的蘆葦,羅蘭很快弄了一大捆回來,在河灘上升起了一堆篝火,他又回到河邊,捉了幾條野魚上來,麻利地清洗干淨,用匕首切出幾條刀口,抹上鹽巴和香料,再用樹葉和泥巴一裹,往火里一扔,做起了泥巴烤魚.
做完後,羅蘭又快步走到愛麗娜身邊,低聲問:"我導師情況怎麼樣了?"
從昨晚開始,洛坎迪就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羅蘭給他灌了一些生命之水,情況好轉了一些,但仍舊昏迷不醒.
愛麗娜攤了攤手:"情況很不好,命應該能保住,但右手沒了,還有這條右腿,里面的骨頭被灼熱射線打斷了,傷口附近的肉全被烤焦,得趕緊切掉,要不然傷口腐肉會害死他."
羅蘭看著洛坎迪灰敗的臉色,心中一抽一抽地難受,他走到光靈娜雅身邊,抬手狠狠又抽了她兩巴掌,這才稍稍好受一些.
"愛麗娜,多謝你幫我照顧導師."
"應該的,誰讓我是你的奴仆呢."愛麗娜攤了攤手,又接著說道:"話說回來,老先生骨頭真是硬啊,我挺佩服他."
一旁愛麗絲聽了,微笑道:"洛坎迪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年輕的時候,在碧藍要塞當了十幾年的隨軍法師,死在他手里的黑暗法師,超過50位.夜魔戰士就更不用說了,數都數不清,人送外號穿刺王.要不是他性格倔強,我父親原本是打算推薦他去皇家術法學院當導師的."
愛麗娜聽得咋舌:"嘖~難怪羅蘭這麼厲害,原來導師的傳承."
羅蘭也是第一次聽說導師的事跡,心中很是敬佩,還有許多慚愧:"都怪我.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當初就不應該通知他,讓他安心呆在南方養老,也不用受這份斷肢的痛苦."
說完,他又長長歎了口氣,深深覺得自己對不起導師.
這時,洛坎迪喉嚨忽然動了下,輕咳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羅蘭急忙走過去,緊握住洛坎迪冰涼的手:"導師,您醒啦,感覺怎麼樣?"
洛坎迪沒回答,他先仔細端詳了下羅蘭,低笑道:"好,不錯,比以前黑了,壯了,法力也渾厚了一大截,的確達到了高階法師的水准."
見羅蘭滿眼感傷,洛坎迪哈哈一笑:"別擔心,我命硬著呢,死不了的.至于這手和腿嘛,我估計是保不住,不過沒關系,對法師來說,無關緊要."
雖然無關緊要,但到底殘缺,總會有一些不方便,法力運轉也會受到一些影響,必須花很長時間重新適應.
羅蘭輕歎口氣:"導師......."
洛坎迪打斷了羅蘭的話,凝聲道:"孩子,不要自責,這是我的選擇,這代價也是我應該承受的.相比那幾個被我殺死的光靈,我還能保住一條命,就已是造物主對我的眷顧了."
這話讓羅蘭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導師,我把那個光靈也抓來了."
他站起身,將半死不活的光靈娜雅拎了過來.
洛坎迪一怔:"她還活著?"
"還有口氣.等到了巴沙爾城,我打算從她嘴里撬出費米爾森大師的消息.問完之後,她就交給您處置,您想怎麼折磨她,就怎麼折磨她!"
洛坎迪搖頭苦笑:"消息一定要問.但折磨就不必了,直接一刀殺了干淨."
"那可太便宜她了."說話的是愛麗絲,她手里拿著一把銀晃晃的小刀,唇角微翹,顯出一絲邪惡的微笑.
她最喜歡折磨光靈了.
愛麗娜見狀,湊到愛麗絲耳邊,低聲道:"我可知道不少折磨人的手段哦,保證讓這光靈後悔來到世上."
愛麗絲微笑點頭:"看來咱們得好好交流交流."
洛坎迪看了眼愛麗絲,又轉眸看向身側的愛麗娜,就發現這倆年輕姑娘,一個中階巔峰,一個干脆就是高階法師,竟一個比一個厲害.
也不知道羅蘭這小子是有什麼魅力,竟然能讓閃電魔女愛麗絲都甘願追隨他.
洛坎迪忽然想起件事:"莉莉安全到北方了吧?"
一提起莉莉,羅蘭嘴角頓時顯出一絲微笑:"到了,我都已經安排妥當,有專門的人照顧."
洛坎迪頓時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他精力不濟,說了會話,就覺得一陣陣困倦,便閉上眼睛:"我先休息下,等那烤魚好了就再喊我.我已經聞到香味了,味道肯定不會差."
"放心吧,導師,我們不會偷吃的."
見洛坎迪還能惦記著吃東西,說明他身體情況不錯,這讓羅蘭放心了不少.
他放輕手腳,走回到篝火旁邊坐著.
過了一會兒,烤魚好了,羅蘭先剝開一條,親手喂給洛坎迪.
洛坎迪吃了一口,咂了咂舌頭,評價道:"滋味還行,但火候差了一絲."
愛麗絲聽了,也剝開一條烤魚,吃了一口,有些不解:"這不是挺好吃的嗎?"
愛麗娜也嘗了口,點頭贊同愛麗絲的說法:"老先生你口味刁."
羅蘭哈哈笑道:"不是我導師挑剔,實在是莉莉的烹飪水平太高,比我這半吊子好了太多太多啦."
洛坎迪滿臉微笑:"還是羅蘭懂我,哈哈."
兩女都是滿心好奇.
愛麗絲聳了聳肩:"我以前可是公主,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一般的廚藝可糊弄不了我的舌頭."
羅蘭笑道:"等到了巴沙爾城,你嘗嘗就知道了.當然,次數可不能多,莉莉身體可經不起勞累."
愛麗娜插言道:"我也要去嘗嘗."
一行人說說笑笑,吃完烤魚後,愛麗娜在周圍布置了警戒貓頭鷹,勞累了好幾天沒合眼的三人,便在蘆葦叢中輪流休息.
一直到了天黑的時候,三人便繼續趕路.
凌晨3點的時候,三人到了馬蹄峽谷,和天空騎士成功彙合,幾個老伙計再次重逢,都是唏噓不已.
之後,一行人便趁著夜色,按照之前潛入的辦法,再一次穿越馬蹄峽谷,回到了螢火森林.
這里就是巴沙爾城的地界了.
站在這片土地上,明明還是荒郊野外,羅蘭一直緊繃的精神卻松弛了不少,他長舒一口氣,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感受.
天空騎士們也都是精神放松,原本緊繃的臉龐,這時也顯出了輕松的笑意.
愛麗娜長長伸了個懶腰,自嘲道:"我感覺我沒救了,去繁華的南方逛了一大圈,結果發現還是巴沙爾城這種窮鄉僻壤住著舒服."
哈米亞隊長笑道:"那肯定不一樣.巴沙爾雖窮,那卻是我們格倫麥人自己的.南方再富裕,卻都是光靈的."
洛坎迪休息了一夜,在生命之水滋養下,精神好了不少,他點頭贊道:"這位戰士的話說得好,就是這個道理.光靈啊,就像是闖入家中的強盜,吃我們的,喝我們的,還對我們發號施令,實在是可恨."
"老先生說的好!"愛麗絲帶頭鼓掌,其他人也跟著拍起手來.
滿是熱情的氛圍中,唯有一個人,只覺周遭一切異常的恐怖,就好像進了地獄魔窟一般.
這人自然就是光靈娜雅了.
她使勁縮著身體,試圖讓自己的存在感消失,可惜無論她怎麼縮,都是一個人的模樣,都逃不出眾人的視線.
眾人說著說著,高階法師梅森忽然朝娜雅一指:"喏~這不有個光靈,還是個光靈貴族呢!要我看,等到了巴沙爾城,就把她綁上火刑架,當眾燒死,正好用來振奮人心!"
"說的好!"
"這辦法不錯.光靈喜歡把人送上火刑架,咱們現在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也把光靈送上火刑架,讓他們也嘗嘗被燒死的滋味!"
洛坎迪被氣氛感染,附和著說道:"我建議,火刑架旁邊的柴火不要放太多,咱們就一個光靈俘虜,得省著用.柴火不要放多,慢慢地燒,一點一點地把她身上的肉給煨熟了,才能讓她咽氣!"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贊歎.
戰士弗洛爾歎道:"老伙計,還是你這辦法狠."
洛坎迪哈哈一笑:"其實,這辦法是她自己想出來,准備對付我的.我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羅蘭一拍手掌,笑道"唔~那沒話說了,咱們倒是就這麼干吧!"
這一番話說下來,娜雅直覺身體越來越軟,手腳越來越冰涼,到了最後,她就覺得眼前世界不住旋轉~旋轉~突然眼睛一揮,整個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她暈過去了.
走了一會兒,羅蘭忽然捂住鼻子,皺眉道:"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一旁的愛麗絲瞅了眼光靈的皮褲,頓時滿臉揶揄:"各位老爺們,你們把這光靈的尿都嚇出來啦~"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果然,那光靈的皮褲子正滴滴答答地往地下流黃湯呢.
"哈哈哈哈~~"
眾人都是仰天大笑,螢火森林中充滿了歡樂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