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典獄官報告的時候,羅蘭正在夜鶯旅店里,陪莉莉和導師洛坎迪喝下午茶.
現在是下午3點,要換以前的時候,他是沒這空閑的,但現在,各個部門都有了可靠的負責人,巴沙爾城運轉都走上了正軌,他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不少.
'咔噠~’
羅蘭將茶杯輕輕放到桌上,笑道:"導師,果然和你預料的一樣."
洛坎迪說,娜雅是個性格軟弱的光靈,就像是湖中的水草,攀附大樹的寄生槲,根本沒有自己的主見,只會依附強權.
果然,輕輕一嚇,小小吃了點苦頭,她就投降了.
洛坎迪笑了笑,說道:"其實,娜雅本質不算壞."
莉莉立即嘟起嘴,很是不滿:"叔叔,她都把您打成這樣了,還不算是壞蛋?!"
洛坎迪擺了擺手:"戰場之上的事,和善惡無關.我殺了四個光靈法師,換做其他光靈,早就當場殺死我了,哪會留我一條命."
"她那是准備好好折磨您呢."羅蘭聳了聳肩,也不認同導師的判斷.
洛坎迪嘿嘿一笑:"不,那是因為她不夠狠.要是換成我,在戰場上也是可以折磨人的.......哎,不說這些晦氣的,不要嚇到我的小外孫."
"......"莉莉對他翻了個白眼.
洛坎迪只當沒看見,繼續道:"反正她現在已經徹底崩潰了,你就算是詢問她的私人情史,她恐怕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嘿嘿."
莉莉聽得無語:".......叔叔,我看你是傷的還不夠重."
羅蘭一笑而過,又認真問道:"導師,說真的,您覺得我們該怎麼處理這個光靈?"
之前玩笑歸玩笑,但真說起來,娜雅好歹是個高階法師,直接殺了,總讓人覺得有些可惜.
洛坎迪沉吟了會兒,說道:"娜雅是光靈貴族,熟知太陽帝國的內部事務,她對光靈的法術體系也十分了解.更難得的是,生性軟弱,容易掌控.......所以,可以留下她的命,但有一點,卻一定不能妥協!"
"請導師解惑."羅蘭鄭重說道.
或許他的法力已經超過了導師,但論閱曆見識,他是遠不如洛坎迪的,所以這句話,他發自真心.
對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洛坎迪自然毫不藏私,娓娓道來:"凡間的事,說背叛就背叛了,背叛者除了受到法律制裁,最多也就是內心不安.但事關信仰,卻有些複雜了."
羅蘭一驚,聽得越發專注.
洛坎迪喝了口茶,繼續道:"光靈普遍信仰生命女神,一般的光靈法師,也都掌握著一兩個神術,也算是半個神官.這神術,既是女神的賜予,又是女神的束縛.萬一有光靈法師背棄教會,就會遭遇自然神力的反噬.輕則法力盡失,重則當場喪命."
"那有辦法解除嗎?"
洛坎迪面露沉思:"據我所知,辦法是有的.......我聽說你招攬了一些巫醫?"
"對的."羅蘭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東西.
"據我所知,使用白鋼花,再配合巫醫傳承的巫術,應該能將生命女神的神力從光靈體內驅逐出去."
一聽到這話,羅蘭立即就回想起,梅甘森曾用白鋼花,幫助愛麗絲驅散體內黑暗神力.
當時,梅甘森將黑夜女神莎兒定義為'強大的邪靈’,他還認為,一切來自混沌海的外界生命,都是邪靈,都可以用白鋼花驅除他們的力量.
生命女神也是外界生命,那麼她的力量,應該也可以用白鋼花驅逐.
想到這,羅蘭心中已經明朗:"導師,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洛坎迪哈哈一笑:"去吧,孩子."
羅蘭對洛坎迪認真行了個法師禮,轉身大步離開了夜鶯旅店.
他先去找梅甘森,詳細說明了情況.
梅甘森眉頭一皺:"院長,這事,按理是可以的,但我從沒干過,沒有任何成功的把握."
羅蘭笑了笑:"無妨,若是失敗,就是那光靈命不好."
"那行,我這就去准備."
他趕去庫房,提出對症的草藥,調配處足夠的驅邪藥劑後,就拎著藥箱,跟著羅蘭往監獄趕去.
到了監獄里,典獄官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都安排好了?"羅蘭問.
"都安排好了,單獨的房間,專門找了個婦人給她洗了個澡,換上了干淨衣服,還給了吃的."典獄官恭敬地說道.
羅蘭很是滿意:"干的不錯."
進了監獄,跟著監獄的看守來到了監獄頂樓,在一個木門口停了下來.
羅蘭對看守道:"你們都在門口守著,有事我會喚你們."
"是,大人."
羅蘭便推門進了房間,梅甘森也跟了進去.
進屋後,羅蘭先釋放了個靜音結界,免得里面動靜太大,驚動外面的守衛.到時候傳出
一些閑言碎語來,總是不大好.
房間很小,平時是拿來給監獄哨衛休息,里面就一張小木床,一個小方桌,桌上擺著幾個木碗,分別裝著清水,幾個煮熟的鹽水土豆,以及加工過的咸魚凍.
光靈娜雅身上穿著單薄的亞麻布衣,披頭散發,正跪坐在方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著,絲毫不顧及不朽種族的高貴形象.
看到羅蘭後,她立即將手里啃了一半的土豆扔在一邊,朝羅蘭膝行幾步,跪趴到地上:"羅蘭,求您饒我一命.我什麼都說,什麼都願意做,只要您能饒我一命,我就是您的奴隸!"
見到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梅甘森滿臉鄙視:"院長,這樣的廢物,留她性命干嘛?"
羅蘭淡淡一笑:"對光靈的太陽帝國來說,自然是廢物.但對我們,卻還是有很大用處.好歹是高階法師,法力深厚.要是用來制造咸魚凍,一天能弄出好幾萬公斤呢.這麼一來,學院的學徒們,就能有更多的學習時間了."
梅甘森忍不住咋舌:"這麼看來,用處的確不小."
對這兩人的對話,娜雅恍若未聞,她謙卑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反正,只要不把她弄上火刑架,不用尖木樁穿刺她,不讓她住牢房,怎麼都行,尊嚴什麼的,她都無所謂了.
她已經徹底認命了.
羅蘭轉頭對娜雅道:"你真打算背棄生命女神?"
娜雅身子一震,艱難點頭:"是的."
"那行,現在去床上躺下."
娜雅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心里害怕,但她更害怕羅蘭,她臉上的腫脹還沒消退呢,左耳的聽力也大大受損,全是被羅蘭耳光抽的.
最終,她磨磨蹭蹭地在床上躺了下來.
"衣服脫光."
娜雅咬了咬牙,照辦了.
"梅甘森,接下來交給你了,請務必將她體內的生命神力驅除干淨."
"如您所願."
梅甘森拎著藥箱走上去,從里面拿出一個大瓶子,倒出准備好藥糊,開始塗抹娜雅的全身.
娜雅渾身發顫,但卻不敢做任何抵擋動作.
好一會兒,她全身都被墨綠色藥糊裹了厚厚一層,梅甘森抬起手,一手按住她的額頭,一手按在她肚子上,開始念起了神秘的咒文.
一開始,娜雅還算輕松,但隨著咒文逐漸進行,梅甘森的雙手逐漸泛出白光,一絲絲翠綠色中夾雜著金色的氣息,不斷從娜雅身上冒了出來.
娜雅頓覺渾身劇痛,全身肌肉控制不住地顫抖,喉嚨中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她想要掙脫梅甘森的束縛.
羅蘭立即走上前,用法力之手壓住她的身體,不讓她動彈.
同時,他對娜雅釋放心靈密語:"堅持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到羅蘭的話,娜雅似乎有了心靈慰藉,狀態稍稍好了一些,掙紮地力道也小了些.
但這情況也只持續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痛苦越來越劇烈,她的身體顫抖幅度也越來越大.
這狀況比當初驅散愛麗絲的黑暗神力,要慘烈地多.
梅甘森額頭見汗,似乎很是吃力.
很快,娜雅身上的墨綠色藥糊就變得漆黑,梅甘森迅速換上新藥糊,在念咒文之前,他疾聲道:"院長,這麼下去她肯定是撐不住的,您得想辦法撫慰她的靈魂!"
說完,他繼續念咒.
羅蘭仔細觀察娜雅的狀態,發現,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他一咬牙,不再用心靈密語,而改用直接的靈融.
法力是靈魂之力,法力的本源就是靈魂,通過法力的直接接觸,再配以特殊的技巧,撫慰痛苦,效果極佳.
這些技巧,羅蘭在丹迪拉雅身上已經練地爐火純青.
他的法力觸手輕輕纏繞住娜雅的劇烈震顫的法力,輕輕撫摸,溫柔地纏繞,並通過法力觸手的觸摸,傳遞過去一個個積極的信號.
'一切痛苦都會過去,全新的生活在前方等待著你.’
'娜雅~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的,就像當初在明鏡湖畔一樣,我會盡我所能拯救你.’
'不要去關注身體的痛苦,關注我~回應我~’
這一招果然有效.
娜雅渙散的眼神再次凝聚起來,顫抖著探出法力觸手,對羅蘭的觸摸做出了微弱的回應.
見辦法有效,羅蘭再接再厲,通過靈融為娜雅灌注堅持下去的信念.
另一邊,梅甘森一連換了第五道藥糊,終于,再沒有奇異的氣息冒出來了.
令人驚異的是,娜雅那光靈特有的濃密金發,也出現了一絲變化,雖然還是金色,但不再燦爛,也不再如水一般順滑,看著和普通格倫麥人的發質差不多.
梅甘森將藥糊仔細收集起來,長呼口氣,說道:"真沒想到,這光靈竟然能撐下來.看來,她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軟弱."
他並不知道靈融的法門,自然也不知道羅蘭用的是什麼手段,只以為他是用了某種精神類的法術.
羅蘭也不多解釋,用了個清潔術,幫娜雅清理身上殘留的藥糊,又用了法師之手,給她穿上了衣服,而後給她喂了1毫升翠綠烈焰酒.
稍等了一會兒,等娜雅身體恢複力量,他發過去一個心靈密語:"醒來."
娜雅身體微微一震,緩緩睜開了眼睛.
睜眼一刹那,她一臉恐懼,眼睛四處尋找羅蘭,找到羅蘭後,她就定定地看著他,一眨不眨,眸光中透著癡迷,愛戀,似乎還有一絲崇拜.
羅蘭心中暗暗叫苦,靈融法雖然能撫慰靈魂,但副作用也是極大.這下,他恐怕要被這光靈給纏上了.
"咳~娜雅,你現在已經不是生命女神的奴仆了......呃~歡迎你加入紅鷹軍.當然,這只是開始,今後,你必須用你的行動證明你的忠誠."
娜雅毫不猶豫地說道:"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主人,我是您最忠誠的奴仆,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哪怕是讓我現在就去死!"
說話時,她臉上透出濃濃的狂熱氣質,就好像是某個神明的狂信徒.
一旁的梅甘森看的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光靈怎麼一點節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