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死亡



甄素是3班的班主任,從師范學院畢業不到兩年,再加上小時候曾經跳級的緣故,所以現在才21歲,比班上的學生大不了多少。因為她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並不會對成績比較差的學生有任何歧視,教育方式也比其他老師來得更加親切,所以對于3班的學生來說,甄素和他們的關系與其說是師生,更像是一個大姐一樣受到他們的愛戴。只要是甄素的課,3班的學生總會覺得過得特別快,不會有一點度日如年的感覺。

當然,以男生的角度,對甄素的感情或多或少更應該說成為喜歡,要知道甄素因為美貌的緣故,可是被全校的學生在私底下與師韻並列在一起,還為兩人起了一個‘絕色雙嬌’外號,而且經過多方面的傳播後,就算是在全市的中學里面,也是十分有名的。

對于甄素這種既美麗、又溫柔的老師,舒逸風當然也像一般的男生一樣,有著一份憧憬,不過也只是憧憬而已。和對待師韻的態度一樣,只要是出色的美女,舒逸風都會抱著一種隔遠欣賞的態度,無論是從關系、還是從心理上都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會刻意發生任何接觸,就算湊巧有親近的機會,也會盡量不讓自己引起對方的注意。

甄素之所以會這樣年輕就被委任為班主任,一方面是因為她實在太過出色,當年從師范學院畢業是就是以首名畢業,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五中的舊生,五中或者還不能從其它重點中學手中將她搶回來。

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五中雖說有很多有經驗的教師,但同時也代表著年齡層的老化,所以學校已經開始有計劃的培養年青的骨干老師,以作接班之用,因此甄素也就破格提拔了。而甄素也沒有辜負校方的期望,3班總體學科的成績雖然還比不上重點班,但在甄素教育的數學單科成績上,已經可以互相持平。

“今天我不打算給大家布置作業,但會留三道題,這三道題是前幾年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上的題目,因此解不開也沒關系的,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多多開動腦筋,用我們學過的知識來試試,以此了解立體幾何的多變性。” 兩堂數學課很快就過去,臨下課前甄素在黑板上寫下了三道題目,她這種不會硬性規定學生做作業的教學方法,當然也是學生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甄素頓了頓,好像記起了什麼,又加了一句,“對了,你們都不許問妍妍怎樣做,妍妍你也不能告訴他們答案,知道嗎?”

“知道了,甄老師。” 紀妍妍可愛的伸出小舌頭道,剛才甄素背向眾人在黑板上寫出題目時,她身邊的那些好姐妹已經紛紛向她打眼色,那想到甄素早就想到這點,提早作出了警告。

“還有一件事,妍妍和舒逸風你們兩個跟我來一下。” 甄素最後說道。

兩人跟在甄素身後來到教師的辦公室後,其他見到紀妍妍的教師都是紛紛露出喜愛的神色,這樣成績優秀、還有樣子可愛的學生,又會有什麼老師不喜歡。再加上紀妍妍在其他人面前時都是表現得像一個乖乖孩子,而且口甜如蜜,倒真是騙倒了許多人。只有在家里常常見到紀妍妍真面目的舒逸風,才知道她的本性是多麼的惡劣。

“市內准備在這個暑假安排一個到美國的夏令營活動,包括我們學校在內總共十間學校分別被分配了五個名額,妍妍你有沒有興趣參加?”等妍妍乖巧的和其他教師打完招呼後,甄素才微笑著說出了找她來的目的。

雖然甄素沒有明說,但舒逸風當然能聽出那所謂的十間學校肯定是市內最好的重點中學,而能參加這個活動的學生也必然是十間學校里面的精英份子,因此甄素會讓紀妍妍這個在全市都有名的小神童參加,也就不出奇了。至于為什麼也找他來,舒逸風還有自知之明,當然不是為了讓他也去,而是因為紀妍妍的父母常常都不見蹤影,所以基本上紀妍妍在學校的事基本上都是由他負責,所以這次當然也需要照例問問他的意見。

“我想不太合適吧!妍妍年紀還這樣小。”舒逸風沉吟道,雖說紀妍妍確實智商高人一等,但他還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出外。

“我也清楚這點,但參加這次夏令營活動的機會難得,妍妍不參加的話會很可惜,而且這次活動我們學校是由我帶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我想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甄素望著眼前這個第一個能直視她,而眼神中能不含一絲雜質的男生,柔聲道。

在高一剛成為3班的班主任時,甄素會注意到不顯山不顯水的舒逸風,還是因為紀妍妍的緣故。但在高二後隨著舒逸風的成績穩步上升,她也開始逐漸的留意他,了解到他是一個很溫柔的男生,在班上的人緣也是最好的。這次的活動如果不是因為名額有限,而且最終決定參加人選的不是她,她還真想也讓舒逸風參加。

“怎樣?你想不想去?” 聽完甄素的話,舒逸風覺得還是應該讓紀妍妍自己選擇,目光轉向她道。一直以來每當在學校遇上這種情況,紀妍妍都不會插話,擺出一副全聽舒逸風的樣子,讓舒逸風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想如果她在家里時也是這樣就好了。


“甄老師,可以讓我想想嗎?” 紀妍妍輕聲道,但只看她的神情,顯然已經意動,只不過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而沒有馬上答應。

“當然可以,離暑假還有差不多一個月,你下個星期告訴我答案就可以。” 甄素笑著點頭道。

因為課間休息的時間並不多,因此甄素在達到目的後,也沒有再多留舒逸風和紀妍妍,馬上就放兩人離開了。

“怎麼了?我知道你想去,為什麼還猶豫啊?” 出了辦公室,見到紀妍妍若有所思的模樣,舒逸風忍不住笑著問道。

“我如果真的去了,那你怎樣辦?我可要去兩個星期啊!” 紀妍妍定定的望著舒逸風,認真道。

舒逸風也不知自己是應該感動,還是應該覺得好笑,原來紀妍妍原來是因為這原因所以才會顯得猶豫不決,看來在她的眼中,倒是自己這個比她大的哥哥需要照顧了,難道他就這樣不能讓人放心嗎?

“我就這樣不值得信任?而且難道你還能照顧我一輩子嗎?” 舒逸風伸出手指輕輕一點紀妍妍的額頭,半認真半開玩笑道。

“不可以嗎?” 紀妍妍低下小腦袋,不讓舒逸風看見自己紅起來的臉蛋,低聲道。

“那我可要先謝謝了。” 舒逸風笑呵呵道,頓了頓又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快進去告訴甄老師吧!我在這等你。”

“大笨蛋!” 紀妍妍抬起頭見到舒逸風臉色如常,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猛一跺腳,轉身就打開身後辦公室的門重新走了進去。

見到紀妍妍突然生氣,舒逸風只感摸不著頭腦,也不知自己又在那里得罪了她。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出個答案來,紀妍妍就又從里面走了出來,而且一言不發就向前面走去。舒逸風只好連忙追了上去,同時認定紀妍妍只是小孩子心性不定在亂發脾氣,沒有再繼續多想下去。

紀妍妍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當一天的學校生活一如往常風平浪靜的結束後,一回到家里她就恢複了原狀。當然,這只是表面上而已,當晚她所煮晚餐的菜肴不是把糖當成了鹽、就是把醋當成了醬油,只讓舒逸風吃得在心中直喊救命,還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到紀妍妍一直用期待的目光凝視著自己,還以為是因為她在試新菜式,所以一時失手而已,為了不讓紀妍妍失望,只能硬著頭皮將所有東西吞進了肚子里面,結果到了晚上睡覺時肚子痛得他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覺。

而紀妍妍見到舒逸風明明食不下咽,還是勉強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吃下那些自己特別制作的‘美食’,心中的氣終于消了大半,但還是在心中暗暗的罵了幾句舒逸風是不解風情的大笨蛋後,才真正不再生氣。

***

接下來兩天,市內又再次大面積的下起大雨來,不過再沒有上次的大暴雨那樣恐怖。而因為紀妍妍的父母終于完成工作歸來,為了陪伴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的父母,紀妍妍在晚上也沒有再親自監督舒逸風複習,不過卻留下了更多從網上搜集下來的複習題給他做,讓以為終于可以有機會喘口氣的舒逸風差點沒有立即昏倒。

不過舒逸風也知道紀妍妍是為自己好,所以雖然沒有人在旁監管,但他還是十分自覺的將所有題目完成了,至于答案是否正確,因為紀妍妍不在,他還真不能肯定。

看了看時鍾,見到時間還早,而舒逸風還沒有一點睡意,再加上難得有放松的機會,他當然不想輕易放過。在回到自己的房間,隨手打開久違的電腦後,舒逸風很快就投入到游戲的幻想世界中去。


時間不知不覺間飛快的流逝,入夜後雨勢也逐漸增大起來,雨點就好像從天空中落下的一條條銀線,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層水幕之中。房間中的空氣不知從何時開始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濕氣,風從窗外吹進來的時候,讓人感覺到格外的陰冷,也讓沉迷在游戲中的舒逸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舒逸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本來准備找件衣服披上後再繼續‘奮戰’。但當他走到窗戶前打算關上窗玻璃,卻聽見雨點連續不斷地敲擊著窗外的擋雨棚,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時,突然一種寂寞的感覺湧上心頭,連游戲好像也沒有興趣再玩下去。

自從舒逸風的父母在他初中開始因為工作而長久不在家後,其實他很快就習慣了獨自一人生活,但有時當夜深人靜時,孤獨的感覺還是會突然湧現,而每次這種感覺出現時,通常也是紀妍妍不在他身邊的時候。

“看來我還是不能夠完全適應獨自一人生活,什麼時候我才能找到一個可以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人呢?” 舒逸風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蓬!” 舒逸風還在呆望著窗外雨景,心中百感交雜的時候,一聲不大不小、正好讓他聽見的響聲從屋後的方向傳來。

“不是小偷吧?” 舒逸風皺了皺眉頭,同時將頭伸出了窗外,他的家是一棟獨立的小洋房,在屋後有一個小花園,他的房間卻位于二樓的左面,因為角度的關系,結果當然是什麼都看不見。

“算了,直接下去看看好了。” 舒逸風從櫃子里拿起手電筒後,毫不猶豫就往樓下走去。不要看舒逸風的身材顯得有點單薄,但實際上他可是練過多種格斗術,什麼中國武術、自由搏擊、空手道、跆拳道、柔道無一不精。

而舒逸風之所以會這樣‘博學’,卻完全不是出于自願的,而是因為幾年前紀妍妍想要學,為了照顧她,他當然也只能跟著一起去了。那想到在學習的過程中,他竟然表現出驚人的天份,現在單以技術而言,同年齡的人里面可能已經沒有人能是他的對手。

不過舒逸風出色的地方也僅僅是技術而已,他根本沒有興趣每天抽出時間去鍛煉身體,所以因為體質的關系,讓他真正的實力遠遠在高級的技術水平之下,這也讓他在不同的訓練班上不約而同獲得了一個不知是褒是貶的稱號——‘技術之王’。不過話雖如此,如果只是對付一般的入屋小賊,他還是有自信自己的實力是足夠有余的。

當舒逸風打著雨傘和開著手電筒來到小花園後,就看見一個人臉龐向下,倒在濕淋淋的草地上,正在發出粗重的喘氣聲,就算在嘈雜的雨聲中也是清晰可聞。

看見這樣的情景,舒逸風馬上就判斷出這人並不是一個小偷,倒更像是一個被追趕著、慌不擇路翻牆逃進來的逃亡者。

“你究竟是什麼人?” 舒逸風喝問道,他可不是那種不問是非、舍己為人的大好人,在不知是對方是什麼人前,他可不會隨便過去幫忙。

對方聽見舒逸風的聲音,身體突然一震,但他並沒有回答舒逸風的問題,而是掙紮著站起來,也同時讓舒逸風看到了他的樣子。在手電筒的光線映照下,這人的眼睛竟然發射出綠色的瑩光,再加上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一張臉和嘴唇,在黑夜之中顯得詭異恐怖。

舒逸風的背部沒來由的出現了一陣涼意,同時一股惡寒自腳下升起,順著背部往上一直爬到頭頂。舒逸風突然覺得眼前這人絕對不會是人類,如果是人類的話,又怎麼會有可能是這個樣子,但如果他不是人類的話,那又會是什麼呢?

怪人發出一聲如受傷野獸般的低吼,雖然並不大聲,但卻讓舒逸風感到耳膜生痛,接著俯身就向舒逸風撲去,速度之快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受傷的人。

舒逸風拋下手上的雨傘和手電筒,本能反應下就是一個側踢,准確無誤的踢向怪人的頭部。但當舒逸風的腳一碰上怪人的身體,立刻就察覺到不妥,怪人沒有被他踢開還不能讓他驚訝,真正讓他不可置信的是怪人的腦袋好像沒有骨頭似的,他並沒有使出全力的一腳竟然好像陷入了泥漿里面一般,陷進了怪人的腦袋里。


舒逸風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怪人整個身體居然在一瞬間化成液體向他撲面而來,弄得他滿頭滿臉都是,一切來得是那樣的突然,以至于舒逸風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當他驚醒過來的時候,上半身已經被粘稠的液體覆蓋,只有一只眼睛還能視物。

不過這還沒算完,怪人變成的液體就好似還活著一般,迅速的蔓延舒逸風全身,開始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就在這時候,舒逸風看見另一條黑色的人影從圍牆外跳進了小花園。

舒逸風也不知為什麼自己在這時候還有心情去看周圍的情況,但他確實很清楚的看到了這個黑影的容貌,這後來者居然是一個比起師韻來也毫不遜色的美麗少女。而舒逸風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以往那種波瀾不驚的生活,將會因為和這個少女的相遇而徹底的改變。

舒逸風在焦急中一時間並沒有想到少女既然能從兩米多高的圍牆外跳躍進來,那肯定也不會是一個普通人,只想發出聲音警告她快點逃走,他很清楚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卻不想少女也要面對和自己相同的命運,但可惜他的嘴巴早已被封住,根本就不能發出一點的聲音。

不過很快,舒逸風就感覺到不對勁,因為覆蓋在他身上的液體居然急速的蠕動起來,好像十分恐懼的樣子。

“難道它是在害怕這個少女。” 舒逸風腦海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看見少女右手從左手手腕上的手鐲旁憑空拉出了一把古怪的長劍,一臉無奈的向他緩緩走近。

隨著少女逐漸靠近,粘稠液體的流動也越是快速,舒逸風終于確定了最初的推測,原來怪人確實在被人追殺,而追殺它的人正是自己眼前的這個少女,看少女現在的表情神態,看來也不像是要來救自己,而是要將他和怪人一同消滅。

“被一個美女殺死,總好過被怪物吃掉吧?”雖然猜到了少女的目的,但舒逸風恐懼的感覺卻並不是太過強烈,反而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當少女的長劍刺進舒逸風的心髒時,因為少女出劍的速度實在太快、還有劍刃十分鋒利的緣故,舒逸風一開始還沒有痛苦的感覺。但只是過了一會兒,舒逸風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傳遍他全身上下,接著他很快就被強烈的痛楚占據了全身,腦海中浮現出紀妍妍的臉龐,同時終于在心中不甘心的喊道:“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不過瞬間之後,他就因為肉體上無上的痛楚而失去了意識。

少女收回長劍後,舒逸風應聲倒地,而覆蓋在他身上的液體也開始分解成白煙,最後露出被包裹在其中的舒逸風來。接著從舒逸風傷口湧出的鮮血隨著雨水不斷擴散開去,很快就將他周圍的草地染成了一片血紅色,就如盛放中的鮮紅玫瑰一般,情景看起來是那樣的淒豔。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無辜受到牽連。”望著倒在血泊之中早已失去生命氣息的舒逸風,少女絕美的臉龐上流露出傷心之色,語帶愧疚的輕聲道。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少女不用說正是幾天前在暴雨之中輕易將由五只寄生獸魔融合而成的融合獸魔消滅的同一人。這幾天以來,她一直在追蹤逃走的寄生獸魔,也就是舒逸風眼中那個怪人。其間少女曾經有一次機會可以置寄生獸魔于死地,結果卻讓它捉了一個普通人作為人質,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再次逃走,最後那個人更成為了寄生獸魔補充體力的食糧。

而就在剛才不久前,少女終于重創了寄生獸魔,但想不到結果還是讓它趁著漆黑的環境逃走了。等到少女憑著寄生獸魔在經過的路上殘留下來的微弱氣息追蹤到這里時,卻發現已經再次有一個無辜的人受害。

少女很清楚只要寄生獸魔開始了吞噬食物的過程,那受害者就再沒有獲救的可能,所以她當機立斷就狠下心腸對舒逸風下了殺手,一方面是因為寄生獸魔在進食的過程中是最脆弱的,她不想再給機會它逃走去傷害其他人,另一方面卻是為了減輕舒逸風的痛苦。

雖然少女相信自己的做法是最好的選擇,但對于親手殺死舒逸風還是感到不能釋懷,更為最初的失策而痛恨自己的自信,如果她不是為了見識融合獸魔的力量而放任這只寄生獸魔逃走,而是直接將所有寄生獸魔消滅,那也就不會有兩個無辜的人因此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