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辛喜歡清淨.
事實上,所有夜靈都喜歡清淨.
一個人安靜地呆在房間的角落陰影中,拉上窗簾,只留一條小小的縫隙,身邊的小桌上再放一杯山泉水精釀的果酒,再放一些醃地又辣又鮮的嫩肉丁,再來一撮精心揉制的上等格倫麥煙絲,一邊喝酒,一邊品嘗美食,一邊吞云吐霧,那就是人間最頂級的享受了.
'嘖~嘖~’
輕輕抿了一口醇厚爽口的果酒,海爾辛深深地吸了口煙,感受著辛辣氣息沖入肺中的刺激感,他滿足地歎了口氣.
可惜,這無上的享受被兩個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篤篤~篤篤~’
房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海爾辛頓時十分煩躁,將酒杯重重往小桌上一頓,咆哮道:"我不是說了,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嗎?是我的錢沒給夠?還是你們的腦子出了問題?!"
屋外的人沒有發出任何力量氣息,他只以為是旅店的侍從.
'篤篤~篤篤~’
敲門聲仍在繼續,連敲門的頻率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一下,海爾辛警覺了起來,念頭一動,身體表面籠罩上了一團紫黑色的霧氣,在霧氣的包裹下,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干硬:"別敲了,直接進來吧."
'吱呀~’
房門被推開,首先進來的是一個紅發的年輕人,他進來後,便讓到了一邊,而後,又走進來一個墨藍頭發的美麗女人.
海爾辛當然認識這女人,他忍不住攤了攤手:"噢,賓妮小姐,你竟然還活著,看起來,還活的不錯,這可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啊!"
賓妮西雅淡淡一笑,走到房間中的皮椅上坐下,而羅蘭則輕輕關上了房門,並在門上釋放了一個靜默法術.
做完 後,他幾步走到賓妮西雅身後站著,一聲不吭.
海爾辛當然不會忽視他的存在? 瞄了他一眼,嘿笑道:"賓妮小姐,這位是你剛找的小情人?"
賓妮西雅微微聳了聳肩:"准確的說? 我們是親密的戰友.當然? 這和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沒有絲毫關系? 所以你沒必要知道的太多,海爾辛."
海爾辛晃了晃酒杯,酒杯里的醇紅色酒液快速的旋轉著? 劃出一條條美妙的曲線:"那麼? 你想談什麼呢?"
賓妮西雅直入正題:"我猜,你肯定已經拿到了空冥鐵和瑟金,但你卻還呆在鐵劍城? 說明你真正的目的? 肯定和回音谷有關."
海爾辛微微一笑:"任何一個人? 只要他腦子不傻? 都能看出這一點.賓妮小姐明明已經殺了仇敵? 卻還呆在城里? 想必也是出于同樣的目的吧?"
賓妮西雅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那麼,你是想同我合作?"
"可以合作,也可以僅僅分享一些消息,又或者,你可以當我們從沒來過? 一切都看你是否有這個意願了."
海爾辛又抬頭看了一眼羅蘭? 然後'咕嘟’一聲喝了一大口酒:"你的話很有趣? 但我還是想知道這家伙到底是誰?"
"他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他是個廢物? 那就沒資格站在這.如果他是強者,那他至少要表明身份,這樣才算是有誠意."
賓妮西雅轉頭看向羅蘭? 下巴朝海爾辛微微一努,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介紹下自己.
羅蘭就走上前,微微附身行禮:"我叫迪拉特,大約半個月前的晚上,我和賓妮小姐一起前往沙蛇的晚會.我想,您或許還記得這一幕."
"噢~我當然記得你這個家伙.當時我在晚會角落里喝酒,而你們倆個卻旁若無人地接吻,跳舞,快活地讓人羨慕.但你仍然沒有說明你的真實身份!"
羅蘭微微一笑,豎起一根手指,念頭一動,指尖浮現出一滴'清水’,這滴水一出現,之前昏暗的房間立即變得十分明亮,空氣溫度也有了明顯的升高.
隨後,羅蘭就收回了這絲超凡法力:"我是賓妮西雅的至交,燃素大法師迪拉特,和賓妮小姐一樣,我對回音谷事件的真相也非常感興趣."
海爾辛緩緩點頭:"有趣,真是有趣.沒想到,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見到了一個真正的燃素大法師.嘖嘖嘖嘖~你這家伙到底是有多瘋狂,才會打定主意去鑽研燃素法術呢?"
羅蘭揚了揚眉,再次走回到賓妮西雅身後:"這是個人愛好問題.你只要知道,我有足夠的力量,如果合作,我絕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海爾辛對此不置可否,他叼著煙斗,'吧啦~吧啦~’地抽著,過了許久,他身上的紫黑色霧氣緩緩消散,顯出了一個50多歲,腦殼謝頂,身材發福,有著一個大肚皮的中老年油膩夜靈.
就看他這個模樣,可以判斷出他的年紀絕對不會比同為巔峰大法師的費米爾森小,甚至比後者年紀大上一兩百年,那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
他露出了真身,就意味著他有了合作的誠意.
賓妮西雅和羅蘭對望了眼,神情都輕松了一些.
賓妮西雅打量了下海爾辛那圓滾滾的肚子,臉上忍不住顯出一絲笑意:"啊~你這個模樣比赫羅德可差太遠了,實在是有損不朽種族的形象."
海爾辛絲毫不以為忤,他拿了一塊肉干扔進嘴里,用力嚼著,還發出含糊的笑聲,等吞下了肉干,他嘿嘿笑道:"為了維持光明偉岸的形象,那些金毛小伙過著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哪像我,該吃吃,該喝喝,各種享受一點不耽誤,這才是生命意義所在.要不然,不朽的歲月,不過是永恒的牢籠罷了."
說著,他看向羅蘭:"小伙子,和我學著點,日子過的才有意思."
羅蘭淡淡一笑:"不必了,我自有我的享受."
海爾辛撇了撇嘴,瞅了眼賓妮西雅飽滿的身體,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你不像我,我這個年紀,就算有心,也只能過過眼癮而已.算了,不說這些廢話了,說正事吧,你們不是想知道回音谷的事嘛,我就告訴你們,回音谷里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一個可能直接決定夜光兩族戰爭勝負的秘密."
說起正事,羅蘭和賓妮西雅立即認真起來.
賓妮西雅心中起了好奇:"決定戰爭勝負,聽起來很嚇人呀."
羅蘭卻立即想起了薇思,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上一次是在赫倫米爾堡.
他眉頭微皺:"誇大其詞可不是好習慣.或許這秘密的確有些重要,但如果它真正能影響大陸局勢,也不會呆在庫倫麥這樣的貧瘠偏遠之地."
這話有道理,賓妮西雅點頭認同:"我也覺得是危言聳聽."
海爾辛用力一揮手,一臉認真:"年輕人,結論別下的太早.我就問你們,凡人的法術,釋放起來是不是有極大的限制?要麼用符文輔助,要麼用聲音,要麼用法器,反正非常麻煩,對吧?"
的確是這樣,所以羅蘭和賓妮西雅都點頭.
海爾辛繼續道:"但我卻知道一個人,一個小姑娘,她的法力明明非常低微,但施法卻隨心所欲,完 全不用額外的輔助,就和超凡法術一模一樣.為此,賢者之塔的法師們甚至給她起了個唬人的名字.你們猜,她叫什麼?"
"什麼?"賓妮西雅有些好奇.
羅蘭臉上則毫無波瀾,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海爾辛臉上流出一絲興奮之色,他一字一頓地道:"天命之女!"
賓妮西雅嚇一跳:"呵~好大的口氣呀!"
海爾辛猛抽一口煙斗,又滿足地長出了口氣,輕聲道:"我至今活了821歲,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唬人的名字呢.天命~天命~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賢者之塔的法師可真會起名字呀."
另一邊,羅蘭心中卻是'咯噔’了下,覺得不大妙,他沉吟了下,說道:"據我所知,不朽種族在某類型法術上也有類似超凡施法能力.比如木靈的自然法術,鯨人的水元素法術等等.單憑這個能力,就稱之為天命,是不是太沒見識了?"
海爾辛連連搖頭:"你說的不錯,可要是那個小姑娘在所有法術上都有類似的能力呢?"
"這怎麼可能呢?"賓妮西雅攤了攤手,一臉不可置信.
海爾辛見成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得意地笑道:"說實話,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真實,因為我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證.但是,賢者之塔得法師花了這麼大功夫,只為了囚禁一個小姑娘,最終還讓這小姑娘給逃脫了.你要說這小姑娘沒點特異的本事,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這些消息,賓妮西雅已經從羅蘭口中聽說了一些,倒也不怎麼驚訝,她恢複了平靜:"那你的想法是?"
海爾辛嘿嘿一笑:"我雖然老了,但腦子可不糊塗.我知道,這種非凡的能力可能是真的,但更可能只是傳言.但是,萬一它要是真的,那就是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對吧?"
羅蘭和賓妮西雅都點頭認同.
海爾辛冷聲一笑:"現在的情況是,光靈對此也非常地感興趣.那既然光靈來了,我自然不能在旁邊看著.如果我得不到這個小姑娘,那我甯可把她毀掉,也絕不會讓她落到光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