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凌晨5點,羅蘭准時睜開了眼睛.
窗外晨光熹微,天邊的朝霞剛剛浮現出一絲火彩,早起的鳥兒正在清潤嗓子,隱約間能聽到一些腳步聲,是早起忙碌的宮中侍從.
總的來說,金色珍珠宮內十分平靜,昨夜的一些小波瀾並未發展成風暴海嘯.
"歐亨利領主並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看來,他只是想阻止女兒的婚事,但並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合作."
經此一事,羅蘭大致摸准了歐亨利的底限.
他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後,便起身走到宮中花園中散步,走著走著,他忽然看到一個侍女迎面朝他走來,同時,手中的惡魔羅盤開始快速震動.
看了一眼,他心中就微微一動:"這侍女竟然是惡魔,看著好眼熟啊!"
他仔細看著侍女的臉,卻發現是張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但她的身形卻讓羅蘭覺得異常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時,侍女走到了他身前,她恭順地避讓到了一邊,低著頭.
羅蘭不動聲色,從侍女身前走了過去,等聽到身後腳步聲後,他立即打開靈魂之眼往後開,這一看,他立即就認出了對方.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這這不是魅魔梅麗莎嗎?她怎麼會在金色珍珠宮?"
魅魔梅麗莎,在藍寶石島上開了家叫'小魚小蝦’的雜貨鋪,人稱萬事通,羅蘭找到她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其實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身材,是那種充斥著濃郁雌性荷爾蒙的身材,尤其是走路的時候,翹屁股一扭一扭,讓人一下就能聯想到床上去.
羅蘭找她詢問了羅候的事後,她當即就搬家跑路了,卻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不知為何,羅蘭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心中一動,又打開靈覺法陣一看,立即又認出了對方的另一重身份,她竟然是提麗雅公主的侍女,就是昨夜在公主別院中,和公主密談的那個侍女.
當時,羅蘭覺得這個侍女消息非常靈通,但這魅魔重新偽裝了自己的靈光,導致羅蘭只認出她是惡魔,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老熟人.
眼看梅麗莎腳步匆匆的樣子,羅蘭開口喊住了她:"你站住!"
結果,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她反而跑的越發快了,眼看就要越過走廊拐角,這從側面就印證了羅蘭的猜測.
羅蘭腳步一動,猛虎之力爆發,快速地沖過去,攔住了梅麗莎的去路:"沒聽見嗎?我叫你站住!"
梅麗莎身體一抖,低著頭,一臉謙恭:"大人,我剛才有些分神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看來,她以為自己還沒暴露,以為羅蘭只是心生懷疑而已.
羅蘭心念一轉,也不點破,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艾麗婭."
竟然還改了名.
"噢~這麼急匆匆地,打算去哪呢?"
"我是公主的侍女,公主吩咐我去花園采集晨露,去晚了,晨露就沒了,所以急了點."
采集晨露?這可真是一個脫身的好借口,羅蘭不由想稱贊這魅魔的急智了.
不過,看她樣子,的確是有事要做的,雖然不是采集晨露,但肯定也是為了完成提麗雅公主的任務,說不定還真有急事.
說不定,他可以利用這點從這魅魔身上摸出一些內幕消息來.
想到這,他笑道:"采集晨露是要緊事.我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您問吧,我會盡力回答您,但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梅麗莎低聲道,一臉'焦急’的模樣.
羅蘭笑眯眯地,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一直聽說領主十分寵溺公主,可昨天我卻發現真實情況似乎和傳聞有些出入,領主好像並不是十分喜歡他唯一的女兒.你是公主的侍女,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梅麗莎身體微微震了下,幅度很輕,但逃不過羅蘭的眼睛,她一臉'惶恐’:"大人,您看錯了.領主一直都非常寵愛公主的."
羅蘭嘿嘿一笑,俯下身,湊到梅麗莎耳邊,輕聲道:"別裝了,萬事通.跟我說實話,否則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這話一出,魅魔梅麗莎頓時眼睛圓睜,駭然瞪著羅蘭:"您.....您認出我了?"
"顯而易見."
梅麗莎頓時十分沮喪,苦笑道:"羅蘭法師,您都已經找到羅候了,還盯著我做什麼呢?我只是個小魅魔,並不會阻礙你的計劃."
羅蘭淡淡一笑:"你這麼說,要麼是看低自己,要麼就是為了迷惑我.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的要多不少,如果被逼的沒辦法了,我也會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魅魔無奈地笑:"好吧,我說實話吧.領主的確不喜歡公主,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喜歡,而是非常不喜歡,甚至恨不得她去死的那種."
"可外界傳說,領主寵溺公主,以至于公主刁蠻任性,甚至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事實上,那是公主自保的手段.如果她不這麼做,那估計早就和她的哥哥姐姐們一樣,魂魄消散了."
羅蘭聽得心驚:"我聽說領主兒女都是戰死的,而葛瑞安的子孫,死後應該會回歸葛瑞安的神國,怎麼會魂魄消散呢?"
魅魔搖了搖頭:"真相和傳聞完全是兩個極端,歐亨利領主或許思想開明,富有遠見,但對自己的兒女來說,他的作所作為並不比深淵領主仁慈."
"能具體說說嗎?"
"說不了.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也不知道具體內幕.好了,我必須要走了,我還有一些急事要辦."
羅蘭想了想,轉身讓開了路.
"記住,我們今天早上沒有相遇.如果你嘴巴不嚴,我會親自幫你封上."
魅魔立即點頭:"我誰也不會告訴的,包括公主殿下."
羅蘭滿意點頭.
目送魅魔梅麗莎離去後,羅蘭細細回味著她帶來的消息.
'魂魄消散......魂魄消散......難道說,歐亨利為了鞏固自己的領主之位,特意將自己表現出色的兒女弄去戰場喪命嗎?’
'還是說,歐亨利領主表現對抗黑水海盜,實際上和黑水海盜是一伙的?’
'可看著不像啊,真要倒向黑水海盜,他直接宣布就是了,何必搞的這麼麻煩.’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羅蘭想不明白,他感覺眼前有重重的霧氣,而他只在霧氣中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這人影到底長什麼模樣,他一無所知.
但經曆了這事後,他對歐亨利產生了一絲戒備.
沉思中,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色逐漸變亮,金色珍珠宮的花園逐漸熱鬧起來,有不少來前來散步.
這些人都是一些旅居宮殿的王公貴族,也有一些才學出眾的學者大師,各個舉止優雅,衣飾華麗.
在人群中,羅蘭看到了一對熟悉的人影,竟然是羅候和提麗雅公主.
提麗雅公主緊緊挽著羅候的手臂,笑的非常開心.
作為神裔,她本身非常漂亮,此時從少女成為女人,身上少了一絲青澀,多了一絲溫婉,在晨光照耀下,全身上下似乎都在發著光.
至于羅候,身上穿著剪裁得體,做工考究的鯨魚皮甲,加上他那出眾的面貌和身材,就好像是一塊黑曜石,深沉低調中透著雍容華貴.
遠遠看去,這的確是非常般配的一對.
他們也發現了羅蘭,便加快腳步朝他走了過來.
走到近前,羅候上下打量了下羅蘭,驚奇道:"我感到你的力量又有了提升,這是我的錯覺嗎?"
羅蘭搖了搖頭:"你很敏銳,我的朋友."
自從和丹迪拉雅一戰後,他的冥想效果就大幅提升了,冥想一夜還看不大出來,連續兩夜後,就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
按照這樣的速度,最多三個月,羅蘭就能抵達超凡巔峰了.
對羅蘭的種種異常表現,羅候已經有些麻木了,歎了口氣道:"時代真是變了呀."
羅蘭淡笑道:"所以,你也得改變思想了."
羅候哈哈一笑:"說的是,我覺得我這幾天的變化,比過去3000年加起來還要多."
"比如?"
"比如提麗雅公主."
羅候毫不在意眾人眼光,伸手提麗雅公主攬進自己懷里,而提麗雅非但沒有半點抗拒,還一點幸福的笑容.
"我完全沒想到,這世上會有人能這麼理解我的心思,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幾千年一樣."
聽見這話,羅蘭腦子里第一個想法是:'你這家伙是一根筋,而人家那是腦子聰明,正往下兼容你呢.’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不然被傷到自尊心的羅候,可是會發飆的.
羅蘭轉頭看了提麗雅公主一眼,目光中帶著和善的笑意:"向您致意,殿下."
提麗雅公主原本有些忌憚,但見到羅蘭目光中的善意後,心神也逐漸放松下來:"向您致敬,羅蘭大師."
羅蘭笑道:"我這個朋友,性格直爽,從來不會辜負真心對他的人.希望殿下能好好珍惜."
提麗雅有點手段,但目前看來,她只是為了自保,這無可厚非.羅蘭對她也沒什麼惡感.
這話說的羅候有些尷尬:"羅蘭,其實我沒你說的這麼好."
提麗雅卻聽出了羅蘭話中藏著的意思,笑道:"請您放心,我會珍惜的."
"那就好.關于婚事的事,我會同你父親好好討論,你父親是個明理的人,應該會答應的."
提麗雅大喜,面露感激:"非常感謝您,羅蘭大師."
這時,有侍從走過來:"羅蘭大師,領主邀請您共進早餐."
羅蘭心中一動:"戲肉來了!"
昨天雙方都只是試探,今天才是真刀真槍地談合作.如果真的談成了,估計隨便哪個條款,都會牽涉到無數人的利益,甚至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