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遇險



舒逸風感應到的魔氣雖然十分細小、而且若隱若現,但他卻清楚感覺這股魔氣正向著他和紀妍妍靠近,就好像是沖著他們而來似的。

“不是吧?我怎麼會這樣倒黴,才剛解決了一件事,麻煩就又找上門來了。” 舒逸風暗自在心中痛苦的叫道,同時就想盡快帶紀妍妍逃走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可沒有打算做什麼滅魔的英雄,也沒有這種能力。

但魔氣的主人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舒逸風剛拉起紀妍妍的小手,要她快跟著自己離開的話還沒有出口,它就已經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我沒有眼花吧?”望著眼前一只突然跳到桌子上,體型只有手掌大小,外形和龍貓差不多,除了腹部雪白、全身鮮紅似火的‘老鼠’,呆住的舒逸風先揉了揉眼睛,又集中精神感應了一次,才不得不相信這只小東西正是魔氣的主人。

“好可愛啊!”在舒逸風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還沒有想到應該怎樣做時,紀妍妍在歡呼一聲後,已經伸出雙手將它捧到了手上。

舒逸風頓時大驚失色,如果這只‘老鼠’真的有危險,那就算他現在出手,也已經來之不及保護紀妍妍。但就在舒逸風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只感後悔莫及的時候,他想象中的危險並沒有出現,反而出現了讓他張口結舌的一幕。

只見‘老鼠’不但沒有任何危害紀妍妍的舉動,反而任由她逗弄著自己,還用它尖尖的小鼻子嗅著紀妍妍的小手,引得她‘咯咯’嬌笑起來。

“不如我們養它吧!” 紀妍妍完全沒有察覺到舒逸風的異樣,向大腦正處于短路狀態的他嬌笑著說道。而‘老鼠’好像能聽懂紀妍妍的話似的,一聽見她這樣說,馬上‘吱吱’的叫起來,狀似歡快之極,聲音更是出人意料的好聽。

“這小東西可能是從園里面逃出來的,我們還是將它交給動物園的工作人員為好。” 舒逸風快速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留意到這邊的情況後,試探的向‘老鼠’伸出手,雖然現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危險性,但舒逸風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還是盡快將它從紀妍妍手上拿走,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要!那不是又要將它關進籠子中嗎?那樣它會很可憐的。” 紀妍妍嘟起小嘴一臉的不滿,移開雙手不讓舒逸風碰‘老鼠’,接著卻語氣一轉,哀求道:“讓我養它好不好嘛!最多以後由我照顧它。”

碰上紀妍妍期待的目光,還有甜得發膩的聲音,舒逸風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再加上他確實感覺不到‘老鼠’對他們有敵意,如果強行驅趕反而不知它會有怎樣的反應,所以也只好決定暫時保持原狀,等到回家後問過軒轅秀菲,弄清楚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後才再做打算。

“太好了。” 紀妍妍可看不到舒逸風腦子里面的想法,見他答應,立刻歡喜的歡呼了一聲,緊接著又對著‘老鼠’說道:“嘻!以後你就叫‘小嘰’,明白嗎?”

見紀妍妍居然還為‘老鼠’改起名字來,舒逸風只感哭笑不得,同時也感到十分欣慰,因為現在紀妍妍的一舉一動才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孩所應有的。不過即使如此,舒逸風並沒有放松對小嘰的警戒之心。

過不了一會兒,侍應生送上兩人所點的食物,紀妍妍也終于願意放下小嘰,但還是樂此不疲的和它玩耍著,更挑出一點面包碎來喂它。而小嘰居然也表現得十分喜歡紀妍妍所給的食物,讓舒逸風忍不住開始懷疑它究竟是否真的是魔獸。

因為小嘰的出現,所以舒逸風只好改變原來的計劃,一吃完午餐,馬上提出說要離開回家。本來他還以為紀妍妍肯定會表示不滿,但想不到紀妍妍卻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讓他大感愕然。


就在舒逸風和紀妍妍離開茶座,沿著園內的主道向園門的方向走去,剛來到一個路口時,一陣陣驚呼聲突然從左方的側道傳來,接著一大群慌亂的人就像逃難似的向兩人的方向湧來,那情景就好像有什麼在後面追逐著他們一般、混亂無比。事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最先被沖過來的人潮沖散。

“可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妍妍你在那里……?” 舒逸風撥開身邊阻擋自己視線的人,用盡力氣大喊道,但話還沒有說完就駭然而止,因為他終于看到讓這群人如此驚恐的罪魁禍首究竟是什麼。

在離舒逸風大約十米的距離開處,正站立著一只使人顫栗的雄性獅子,露出鋒利獠牙的大嘴布滿血跡。而在獅子的腳下,還趴著一個一動不動的男子,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不斷湧出鮮血,讓人觸目驚心,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舒逸風這時根本沒有空閑的時間去想為什麼會有獅子能從籠子中逃出來,也不知這只已經被鮮血激起凶性的獅子是否感覺到有人正望著自己,注意力突然從地上的人身上轉到他身上。被它那隱泛紅光的眼睛虎視眈眈一瞪,即使舒逸風的承受能力在這段時間早已被各種超乎尋常的事鍛煉得異常堅韌,但還是禁不住雙腳有點發軟。

不過舒逸風沒有立刻轉身逃走,一方面當然是因為他沒有可能拋下紀妍妍,另一方面卻是因為他以前湊巧看過一篇教人遇上猛獸時如何保證自身安全的文章,了解在面對面碰上獅子和老虎等猛獸時逃走根本就是無補于事,因為人的速度是無論也快不過它們,所以正確的辦法應該是保持鎮定和猛獸靜靜地對峙。

假如遇上這種情況的人害怕得低下頭或者蹲下身子,那猛獸就會覺得這人像它平時捕食的獵物,會猛地撲上來發起攻擊。假如這人轉身逃走,那猛獸更會增強制服獵物的信心,一樣會撲上來。

只不過舒逸風的理論知識是夠了,但從前可從來沒有機會證實這是否確實無誤,更不清楚這方法對于一只顯然已經發狂的獅子有沒有用。但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對于他來說快點找到紀妍妍才是最重要的。

舒逸風一邊盡力讓自己冷靜和獅子毫不相讓的對望著,一邊頭不動眼珠左右轉動著尋找紀妍妍的蹤影。終于,他在離自己大概六、七米的左面看到坐在地上的紀妍妍,只見她正一臉擔心的望著舒逸風,不過卻沒有像一般的小孩那樣大哭大叫、也沒有做任何動作。

說起來那篇碰上猛獸後怎樣應付的文章還是紀妍妍先找到再讓舒逸風看的,因此她當然也清楚應該怎樣面對眼前的情況,更難得的是她所表現出來的冷靜是一般成年人也無法擁有的。但真正讓舒逸風安心下來的是就他目光所見,紀妍妍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身上的衣服有點髒而已,至于那還不知是什麼魔獸的小嘰卻由她的手中變為站到她肩膀上。

確定紀妍妍平安無事後,舒逸風的腦筋急速運轉起來,希望快點想到脫身的辦法。對于他來說,確保紀妍妍和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比如獅子身下那人是生是死,則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他不是英雄、更不是舍己為人的老好人,只是一個只在意自己和身邊的人的自私普通人而已。

一時間,周圍的環境變得一片死寂,天地間好像只剩下舒逸風和獅子一人一獸似的,可惜舒逸風還沒有想出辦法來,紀妍妍所在的方向就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將舒逸風努力維持的平衡局面破壞個一干二淨。

舒逸風這才發現,原來在紀妍妍身後不遠居然還有另一個跌到在地上的小孩,而正是這個孩子的哭聲,不但打斷了他的思考,更將獅子的注意力從舒逸風身上引到他那一邊。

“可惡!這死小孩!”看到獅子開始逐漸收縮的瞳孔,舒逸風感覺到這是它准備發起進攻的前兆,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下去,低聲咒罵一聲的同時轉身就往紀妍妍那邊奔去。因為如果獅子襲擊那小孩,那必然會殃及坐在他身前的紀妍妍,現在的舒逸風腦海里面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在獅子發起攻擊前將紀妍妍帶走。

但舒逸風剛一起步,獅子也動了,而且動作比他更加敏捷和快速。舒逸風只是往前跑了幾步,獅子已經幾乎去到紀妍妍的身前。眼看紀妍妍就要傷在獅子的利爪下,舒逸風只感腦袋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不敢想象接下來將會發生的情景。

“可惡!我要力量,如果我能發揮出力量,就能保護紀妍妍了!”瞬間後,舒逸風的腦海中又浮起這樣的念頭,他開始痛恨沒有力量的自己,同時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渴望擁有強大的力量。


不管舒逸風的想法如何,獅子的動作可沒有慢下半分,只見它一躍而起,就向著紀妍妍嬌小的身軀飛撲而下,而這時舒逸風離紀妍妍還有三米多的距離,以正常來說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了。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獅子的所有動作看在舒逸風眼中就似突然變慢了,即使細微如皮毛的飄動都一覽無余、無有遺漏,接著獅子更好像在半空撞上了一層透明的牆壁,被定住在空中再不能前進分毫。

下一刻,舒逸風就如被本能引導一般,動作比腦袋的思維更快的伸出了右手,之後一團直徑足有半米、光芒內斂的火球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前面,像炮彈一樣以常人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在半空中的獅子轟去。

“哄!”一聲輕響,火球擊在獅子身上後,就似有生命般化成火焰在瞬間散開,將獅子整個身體包裹起來。“蓬!”火焰蔓延的快、消失得也快,當失去所有力量、更失去生命的獅子重重的跌在地上時,它已經變成了一具漆黑一團的焦尸,而它離紀妍妍的位置只有不夠半米而已。

舒逸風看著眼前自己造成的結果,又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但也只是稍微遲疑了片刻,他就繼續狂奔向不遠處已經害怕得緊閉上眼睛、緊抱成一團的紀妍妍。這是他第一次在意識受控制的情況下使出屬于自己的力量,如果是在平時,他肯定會擔心是否會被人看見、又是否會就此改變他平靜的生活。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是否被人發現他‘與眾不同’已經無關重要,在他眼里面,只有紀妍妍一個人而已。

不過也算舒逸風走運,不要說所有事都是在眨眼間發生,就算有人留神觀看,也未必能看出什麼來。實際上周圍所有人都只顧著逃生,根本就沒有人膽敢留在附近注意這邊的情況,而那個只懂得哭的小孩即使看到什麼,他說出去有沒有人相信也成問題。不然的話,第二天新聞的頭條不是舒逸風就怪了。

“妍妍不要害怕,已經沒事了。” 舒逸風趕到紀妍妍身邊後,一把就將她抱入懷內,至于後面那個小孩,卻是看都不看一眼,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在舒逸風心目中,不是這小孩搗亂的話,又怎麼會使得獅子差點傷害到紀妍妍。即使他到最後還是想不到安全的解決辦法,只要能將剛才的情況維持到動物園內的保衛人員趕來,那這件事的結果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紀妍妍真的受到傷害,就算這個小孩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舒逸風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紀妍妍在被舒逸風抱住後,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恐懼終于爆發出來,伏在他的胸膛上大聲哭泣起來。雖然紀妍妍剛才的表現是那樣的冷靜,但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只是苦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而已,現在舒逸風的懷內對于她來說就是最安全和安心的地方,又那里還能再堅持住。

感受到紀妍妍不斷顫抖著的嬌小身體內充滿了驚恐,舒逸風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了,但他也因此沒有察覺到,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後突然出現的一個黑影,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

趁著動物園內所有人因為聽見有獅子逃脫傷人的消息而陷入一片混亂的機會,舒逸風抱著紀妍妍混在慌亂的人群中離開了動物園。到兩人坐出租車回到家里後,他才發現紀妍妍早已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但一雙小手還緊緊的扯著他的衣服不放,本來充滿活力的臉龐現在卻帶著身心疲累的感覺,上面隱隱可見的淚痕只讓舒逸風心痛無比。

舒逸風一進家門,兩人的樣子立刻就讓正在廳內看著電視的軒轅秀菲嚇了一跳,不過在看到舒逸風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後,就馬上將關心的目光重新放回到紀妍妍身上的舉動時,也聰明的沒有把滿腦疑問問出來。

等到舒逸風小心翼翼將紀妍妍帶回她的房間安放到床上後,軒轅秀菲才又跟著他回到了一樓的大廳中。

“發生了什麼事?妍妍怎麼了?” 軒轅秀菲終于等到發問的機會,關心的問道。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舒逸風簡單的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他向軒轅秀菲伸出的手上撚著的正是小嘰。


從離開動物園開始,小嘰就一直窩在紀妍妍的懷里,舒逸風剛才也沒有心情去管它,現在回到家,他當然不能再讓這只不知是否有危險性的魔獸和紀妍妍在一起。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舒逸風是如此的不友好,但小嘰對于他的粗暴卻沒有半點的反抗,好像明白他心中所想,並不是要傷害自己一般。

聽完舒逸風的敘述,軒轅秀菲不由得大感後悔,她之所以放心不和兩人一起去動物園,當然是因為她清楚自己所說那些留下的原因全都是假的,但想不到她一不跟在兩人身邊,兩人就碰上這樣危險的事。

雖然紀妍妍對軒轅秀菲充滿敵意,但對于她來說,因為從紀妍妍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所以從一開始就陪感親切,如果紀妍妍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她肯定會一生不安。而且她更明白紀妍妍在舒逸風心目中的地位,她真不敢想象如果現在是另一個結果的話,那將會對舒逸風造成怎樣的打擊。

“這是腓腓,沒有任何的危害,是一種很善良的靈獸,可是不少人求之不得的小寵物,因為它可以幫助主人吸收負面的情緒,讓人時常保持開朗的心境。” 軒轅秀菲從舒逸風手上接過小嘰,捧在手上後答道。其實她早就發現到小嘰的存在,只不過因為心神都放到了舒逸風和紀妍妍身上,所以才沒有主動提起。當然,腓腓沒有一點危險性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它真有你說的這樣神奇?我還以為它是魔獸,剛出現在我們面前時,讓我好一陣緊張。”舒逸風大感愕然,半信半疑的盯著被軒轅秀菲捧在手上後,就開始死命的摩擦著軒轅秀菲纖手的小嘰。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這只東西絕對是男的,不然怎麼會只喜歡粘著美女,被他捉在手上時卻好像沒有一點精神的樣子似的。但他也不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以他那粗暴的態度,小嘰不咬他一兩下已經夠給面子了。

“當然,我還會騙你嗎?其實也是我忽略了,忘記告訴你實際上除了魔獸外還有靈獸的存在,兩者散發出來的氣息雖然十分相似,但如果仔細分辨的話,還是可以察別到。而且它們之間還有一點根本性的區別,那就是所有的靈獸都十分善良、對其它生物不帶任何攻擊性。” 軒轅秀菲解釋道,接著微側臻首想了想後又說道:“對了,聽你剛才的描述,在你發揮出力量之前,應該就是這只腓腓放出防禦罩保持了妍妍。”

“確實……。” 舒逸風回想起那只獅子躍起後突然停頓在半空中那短暫的一刹那,不由得點了點頭。

其實在那時候舒逸風對此已經有所懷疑,只不過因為他只顧著紀妍妍的關系,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去深思。現在再冷靜一想,不禁大叫幸運,他發出的火球雖然可以殺掉獅子,但如果不是小嘰放出的防禦罩擋去了獅子的所有沖力,那就算獅子已經死去,獅子那條焦尸也肯定會保持慣性壓到紀妍妍身上。

“剛才我那樣對你是我不對,對不起了。” 舒逸風想明白所有事後,再次伸出手輕輕撫著小嘰道歉道,態度和剛才判若兩人。

“吱吱!”小嘰歡快的叫了幾聲,好像接受了舒逸風的道歉似的,接著更順著他的手臂跑到他的肩膀上,用尖尖的小嘴親熱的湊著他的下巴,弄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到一人一獸‘握手言和’後歡樂的景象,軒轅秀菲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了一個疑問,以她所知,腓腓只會接近心地善良,而且擁有強大生命能量的人、也就是異能者,所以它會喜歡她和舒逸風並不奇怪。但據舒逸風所說的情況來看,顯然腓腓一開始是被紀妍妍所吸引才會出現,不過從她接觸紀妍妍這段時間以來,她並沒有發現到紀妍妍擁有異能。所以發生這種情況只有兩個解釋,一個就是這是特別的例子,另一個就是紀妍妍身上隱藏著連她也看不透的秘密。

“好了,你先去和秀菲玩吧!等會兒我再來陪你。” 舒逸風也沒有察覺到軒轅秀菲神色之間的變化,將小嘰交到她手上後,就往廚房走去,打算先准備好食物,那等紀妍妍一睡醒,無論她是否想吃東西,也能馬上送上。

“我還真是有點羨慕你了……。” 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的軒轅秀菲望著舒逸風走遠的身影,馬上就猜到他的心思。對于他對紀妍妍無微不至的關心,生出混雜著羨慕和微酸的感覺,禁不住向二樓望去,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