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悍匪



在掛號大廳內的人群亂成一團、擇路而逃的時候,從煙霧湧出方向的走廊中沖出幾個持槍大漢。而在這幾人當中,最顯眼的一人就是被圍在中間的一個穿著囚犯衣服、滿臉的刀疤的男子,身上沾滿鮮血的衣服使他看起來更是異常恐怖。

“砰!砰!砰!”連續幾聲刺耳的槍聲響起,走在最後的大漢在拐彎處邊開槍邊要轉進走廊的時候,被一槍射中了胸部,倒在了地上血如泉湧不知死活,不過他跑在前面的幾個同伴見到這一幕卻絲毫沒有減慢腳步,就這樣沖進了大廳內。

“你們***不想死的話全都給我站定!”其中一人對天就開了槍,大喝道。

聽見喝聲,還在四散逃走的人群都是嚇得抱頭蹲到地上,這些人雖然驚慌,但也清楚他們跑得再快也沒有可能快得過子彈,再亂跑的話,那幾個亡命之徒下一槍就大有可能是射向自己了。

在人流擁擠下根本來不及逃走的舒逸風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暗自苦笑,“不是吧?來趟醫院也能遇上這種事?我不是這樣倒黴吧?”還好唯一值得他慶幸的就是沒有和尹慧恩失散,如果等會真的有危險的話,那他隨時可以就近保護尹慧恩。

不過舒逸風沒有馬上出手,因為他可還沒有試過自己的力量是否能擋下子彈,而且在大廳內還有這麼多人,其中大部分人更是老人和小孩,如果他的行動失敗的話,那個後果可就嚴重了。所以只是猶豫了瞬間,他就拉著好像呆住的尹慧恩一起像其他人一樣蹲在地上,准備找到萬無一失的機會時再制服這幾個人。

“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 舒逸風小聲安慰尹慧恩道。

但當舒逸風望向尹慧恩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她沒有一點驚慌,臉上一片的淡然,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根本不算什麼似的。不過對此他已經沒有時間深思,因為一陣激烈的槍聲又再次響起。

舒逸風轉頭望去,正好看見幾個大漢躲在走廊後面的牆後,對著走廊不斷的開槍,將追在他們後面的不知什麼人逼了下去。

“你們給我聽著,你們如果敢追出來的話,那我們就立刻將這里的這些人殺光。”那個身穿囚犯衣服的男人顯然是這伙人的首領,只見他揚了揚手,開槍的幾個大漢就停止了射擊,接著他就對著走廊大喝道。

聽見囚服男人這樣說,大廳內的人又是一陣騷動,不過在其中一個大漢又再次向天開了一槍後,頓時全都安靜下來。而本來大哭起來的孩子都被身邊的大人死死按住了嘴巴,不讓他們發出聲音。

“我們不會過來,你們不要傷害無辜。”追到在走廊盡頭的那些人果然不敢沖出來,一把沉穩的聲音回答道。

這時舒逸風已經大概可以猜到在追在這伙人後面的人多數是警察,不然又怎麼會顧忌到人質的安全而不繼續追出來。不過想到這點後,他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反而忍不住在心中大罵起這些警察來,痛罵著他們到那里追捕這幾個匪徒不好,竟然追到醫院來了,難道就不害怕會傷害到普通人嗎?

而在另一邊,被舒逸風大罵著的那些警察在心里也是罵聲不斷,不過他們的目標卻是幾個匪徒。

“隊長,現在我們怎麼辦?”一個警員向身邊的一個穿著便服的男子問道。

“你們馬上通知局里增援,還有,小羅你們幾個找別的出口兜到大門外,防止讓他們逃了。”男子沉聲道,聽他的聲音,正是剛才回答囚服男人的那個人。

“是!”被點到名字的幾個警察正要按照命令行事,一個身材顯得臃腫的警察從另一邊的走廊快步走到他們的面前。


“戰矢,你們在這里呆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捉住狼痕他們!”這人一開口就責罵道。

“龐局長,狼痕他們捉了不少醫院內的市民作為人質,如果我們沖出去的話,那一定會傷及無辜。” 戰矢、也就是那個便服男子淡淡答道,眼中不知為何流露出了一閃即逝的厭惡之色。

“那難道你就在這里呆等他們逃走嗎?你知不知道這將會對社會、對民眾造成多嚴重的後果?你究竟是怎樣辦事的?我只是走開了一回,你就讓狼痕逃了出來。我告訴你,如果這件事最後涉及到人命,那一切後果由你負責。”被稱為龐大局長的警察狠狠瞪著男子,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

“龐局長,我的責任我不會推卸,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吧?” 戰矢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目光,而其他的警察聽見龐局長的話,都是不服氣的盯著他。

龐局長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還有已經犯了眾怒,聰明的不再說話。而戰矢也不再管他,重新開始任務的分派工作。

“老大,車子不在外面。”一個匪徒跑出去醫院大門後又跑了回來,向囚服男人說道。

“不是要白狼隨時在大門外接應我們嗎?那混蛋到那里去了。”囚服男人還沒有說話,另一個匪徒已經搶著狠聲道。

“媽的,不是說一切都已經為我們安排妥當的嗎?怎麼現在完全是兩回事,戰騰那個混蛋怎麼會在這里出現的?”又一個匪徒說道。

“現在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我們還是快想辦法離開吧!”跑出去的那個匪徒瞪著眼睛道,他顯然在這幾個匪徒中有著一定的地位,聽他這樣一說,前面說話的兩個匪徒都馬上閉嘴不語,同時目光轉到囚服男人身上。

“老大,現在的情況和我們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想趁這機會將我們……。”最後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匪徒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不無擔心道。

“哼,想過河抽板嗎?沒有那樣容易,等我們逃出去後,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不用再等白狼了,他肯定已經出賣了我們,你們現在過去捉幾個人,我們到外面搶輛車離開。” 囚服男人臉上露出凶狠的神色,沉聲道。

聽見囚服男子這樣說,四個匪徒都是點頭應是,其中兩人繼續守在走廊處,以防對面的警察會發起突襲,而囚服男子就帶著另外兩人走進蹲滿一地的人群中,目光不斷在較容易控制的女性、還有老人和小孩身上來回掃視著,尋找著合適人質。

大廳內的所有人雖然聽不見五人的話,但都感覺到不妥,低下了頭不敢和他們對視,一些父母更是緊緊的將孩子抱緊,好像只要自己一放手,孩子就會被搶走似的。

“你,你,你,你們三個給我站起來。”不一會,囚服男人終于選定了目標,手指點向三個人,其中除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外,竟然包括尹慧恩在內。

“可惡!” 舒逸風可是一直聽到五人的對話,現在見到囚服男人選中了尹慧恩、還有老人和小孩,不禁湧起滿腔怒火。

不過舒逸風也清楚現在的情況下冷靜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安慰般瞧了尹慧恩一眼。而尹慧恩也好像明白他的意思,沒有一點的驚慌,反而對他微微一笑,懂得說話的眼睛露出讓他不要擔心的神色,接著才從容不迫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但和尹慧恩相比,另外被選中的老人和小孩卻顯得十分害怕,老人抖震著慢慢站起,滿臉的恐懼,讓人心生憐憫。而小孩子母親則用力的緊緊摟著他,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囚服男人,希望他能放過自己的孩子。

“慢吞吞干什麼,快給我過來這邊。” 囚服男人顯然沒有一點惻隱之心,老人和小孩母親的可憐神態並沒有讓他有一點遲疑,厲聲喝道。但也因為他的注意力被引開,對于冷靜得異乎尋常的尹慧恩並沒有生出任何的疑惑。


“人質只要我一個就夠,帶上那位老人家和小孩,只會拖累你們而已。” 尹慧恩皺了皺眉頭,開口柔柔的說道。

“說這麼多話做什麼?讓你怎樣做就怎樣做!”幾個匪徒都是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尹慧恩居然敢說出這一翻話來,都是呆了呆。不過很快,其中一個匪徒就惡狠狠的抬起槍指向她,同時向她走了過去。

見到尹慧恩大有可能就要受到傷害,地上蹲著的大部分人都是露出不忍之色,不過卻沒有人敢出來阻止。但就在這個匪徒就要走到尹慧恩面前,擋住其他四個匪徒的視線時,等到這個千載難逢出手機會的舒逸風終于動了。

從地上跳起的同時,舒逸風右手猛然往上揮出,將匪徒手上的手槍擊飛,而在下一刻,他已經貼近匪徒的懷內,雙手抓著他的衣領,雙腳在地上旋轉了一圈,接著轉身的力量將他整個人捉起,向守在走廊處的另外兩個匪徒拋去,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雖然他沒有使出異能,但速度和力量已經達到了普通人可以做到的極限。

以囚服男人為首的四個匪徒可想不到還有人敢反抗他們,更想不到舒逸風會如此厲害,都是一呆。當他們清醒過來時,守在走廊的那兩個匪徒已經被飛向自己同伴再次嚇呆,“蓬!”的一聲撞成了一團,倒在地上一時間再也站不起來。

而包括囚服男人在內的另外兩人在將槍口指向舒逸風,卻還沒有來得及開槍的時候,舒逸風已經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沖到囚服男人的面前,左手往外撥開手槍,左拳同時狠狠擊在他的鼻子上。

“嘞!”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囚服男人頓時血流滿臉,整個鼻子塌了下去,但他也是凶悍,雖然受到如此重擊,居然沒有立時倒下,只是往後退了一小步,右手就握著手槍往舒逸風的腦袋砸去。另一方面,唯一還站著的那個匪徒因為舒逸風和囚服男人距離相近,惟恐誤傷到囚服男子,一時間也沒有立即開槍。

也就是在這個匪徒遲疑的片刻時間里,好像因為舒逸風的舉動而稍微呆了呆的尹慧恩也反應過來,一個閃身已經來到這匪徒的面前,右腳如閃電般踢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時正中匪徒四肢的關節處。

尹慧恩腳法之精妙比起皇甫倩也毫不遜色,如果單從技術上來說,甚至更勝一籌。不過她顯然沒有皇甫倩那樣‘陰險’,腳腳都落到敵人最致命的地方,而是都踢在關節的位置,既不會讓被踢中的人有生命的危險,又能讓其失去反擊的能力。

在尹慧恩解決掉最後一個匪徒的時候,舒逸風也擋下了囚服男人砸向自己的右手,更順勢一個背摔將他重重摔到在地上。不過囚服男人卻是出乎意料的彪悍,不但沒有痛哼一聲,竟然還能立時反擊,到被摔到地上後馬上一腳掃向舒逸風的雙腳。

不過可惜囚服男人遇上的是舒逸風,在日常生活中,舒逸風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個‘怕事’的人,但也往往因為他‘怕事’,所以在遇上麻煩事時為了避免麻煩,他也往往比平常人狠心,無論是在對付阿古時,還是在對付毒蛛時都是如此,現在當然都不會例外。

在囚服男人居然還有能力反擊時,舒逸風連一絲遲疑都沒有,快速抬腳落腳就一下踩在他的小腳之上。于是一聲更是清脆的聲音響起,囚服男子的小腿頓時被踩斷,以不規則的角度彎曲起來。

受此一擊,一直都不痛哼一聲的囚服男人終于受不了這份痛苦,忍不住慘叫起來。不過舒逸風對他可沒有一點憐憫,雖然到現在他還不清楚囚服男人究竟是什麼人,但以這幾個人能拿普通人作為人質這點,已經是罪該萬死。所以舒逸風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又是一腳飛起,正中囚服男人的下巴,將他踢昏過去的同時也讓受罪的耳朵重新獲得了安靜。

在大廳內的其他人將舒逸風行動的過程都看在了眼里,見到他的手段如此殘酷,一時間都是驚呆了,紛紛用恐懼的目光望著他,一點也沒有想到他收拾的匪徒才是真正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人。

而還在走廊盡頭處部署著拯救人質行動的那幾個警察聽見囚服男人的慘叫聲,還以為這些喪心病狂的匪徒開始傷害人質,再也顧不上什麼計劃,在那個叫戰矢的隊長的帶領下,沖出了走廊,但當他們看見五個匪徒都是趟在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站在滿地蹲著的人群中間時,也都是呆住了,不過卻是因為不能置信。

***

在確認地上五個匪徒確實已經被制服後,自然有人處置他們和安撫那些受到驚嚇的人,而那個龐局長和戰矢則將舒逸風和尹慧恩帶到了一間臨時向醫院借用的房間中。


“那五個匪徒真的是你們兩個打倒的嗎?”雙方簡單的說了說自己的姓名和身份後,面對幫助自己一方捉住犯人的舒逸風和尹慧恩,龐局長不但沒有贊揚,反而一開口就用審問犯人似的口氣向兩人問道,態度之差讓舒逸風差點就忍不住就想要讓他也嘗嘗剛才囚服男人嘗受到的‘滋味’。

但只是瞬間後,舒逸風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剛才那個囚服男人和另外四個匪徒的對話,不由得將其和這個龐局長的異常反應聯系到一起,難道這個龐局長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和他們有約定的人?

不過雖然想到了這點,舒逸風卻沒有打算要為此而做什麼,說到底他始終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即使他的猜測確實是事實,他也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因為無論是誰都不會因為他的話而去懷疑一個警察局副局長(龐局長的職位雖然只是副職,但按照警局的習慣,其他人在稱呼他時都會直接叫局長。)。而且既然自己和尹慧恩都沒有事,他更沒有興趣去探索這件事背後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內幕。

“沒錯!” 舒逸風雖然在腦中想到如此之多的念頭,但事實上也只是眨眼間的事,因為已經打定了注意,所以他臉上不動聲色的點頭答道。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這行為有多魯莽,如果剛才你們失手的話,那其他人隨時會因為你們而受到生命的威脅!”其實在親眼看見當時的情景時,龐局長對于囚服男人五人確實是舒逸風和尹慧恩並無疑問,但一看見舒逸風這好像滿不在乎的態度,再想到就是他將自己的整個計劃破壞掉,他就忍不住心頭火起。

“我只知道如果剛才我們不出手的話,那被他們選上作為人質的我這個朋友、還有另外那兩個老人和小孩的生命才是真的會受到威脅。” 舒逸風淡然自若道,一點也沒有因為龐局長的身份而有絲毫的退縮,因為他的行為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即使龐局長再怎樣不滿,也不能將他怎樣。

“你這是什麼態度……。”龐局長見舒逸風居然還敢頂嘴,更是火大,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戰矢截斷。

“龐局長,我想舒逸風和尹慧恩兩位見義勇為的行為應該得到我們的贊揚、而不是責怪。” 戰矢一點也不管龐局長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越來越難看,接著轉向兩人道:“兩位可以給我們說說剛才的情形嗎?”

“當然可以。”對于戰矢敢于頂撞自己的上司,舒逸風大感奇怪,但戰矢這舉動也獲得了他的好感。于是點了點頭後,他沒有一絲隱瞞的將剛才的情況述說了一遍,事實上他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因為即使他不說,警方也可以從大廳內的那些人口中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

不過在舒逸風的話還沒有說完時,龐局長不是因為被戰矢剛才的舉動所氣,還是另有什麼打算,就離開而去。對此舒逸風暗暗冷笑,心想如此沉不住氣的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爬上警察局副局長如此重要的職位。

“原來如此,想不到兩位如此厲害,你們都是學過功夫或者什麼格斗術吧?” 戰矢贊歎道,而相比起只是打倒一人、而且還是外國人的尹慧恩,他顯然對舒逸風更感興趣,因為他自問以自己的身手和舒逸風易地而處,絕對沒有可能如此完美的解決這件事,更沒有可能將一個百多斤的成年人拋出幾乎十米的距離,這簡直已經不像是人可以做到的事。

“算是吧……。” 舒逸風瞧了尹慧恩一眼,見她輕輕點了點頭後,才回答道,緊接著又馬上道:“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戰矢那研究的目光可是讓他周身不自在,只想快點離開,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再不走的話,那他最害怕的麻煩又會找上他了。

“不好意思,你們還不能離開。” 戰矢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 舒逸風驚愕道。

“因為按照規定,你們還要跟我們回警局錄一份正式的口供,所以只好麻煩兩位了。” 戰矢淡然的一笑,從容道。

“好吧!” 舒逸風又再次瞧了尹慧恩一眼,見她沒有意見,才無奈的點頭道,不然他還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