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四章 暗湧



李想離開後,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所有學生都是茫然望著發呆的舒逸風,整個教室沉默得讓人充滿了壓抑的感覺。最後還是紀妍妍和軒轅秀菲首先清醒過來,走到了舒逸風的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 紀妍妍拉了拉對于她們走近自己身邊毫無所覺的舒逸風的手,抬頭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凝望著他,關心的問道。

“李想他知道了前兩天我們一起出去玩的事。” 舒逸風從繁亂的思緒中驚醒過來,臉上充滿了苦澀的表情,壓低聲音道。

“這件事上你根本沒有做錯什麼,李想他怎能對你。” 紀妍妍生氣道,她一聽完舒逸風的話,就馬上了解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她和李想的關系一直算不錯,但這份關系完全是來自于舒逸風,所以當現在看見因為李想的關系,讓舒逸風這樣煩惱,不用說當然是想都不想就完全偏向于舒逸風的一方。

“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或者也會這樣吧!其實當初我就想到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結果肯定會發展到這一步,只是想不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而已。” 舒逸風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好像不想再在究竟是他錯、還是李想錯這個問題上說下去,頓了頓又說道:“先不說這個,你們等會幫我請假,我出去找找他。”

“我建議你現在最好不要去追李想。” 舒逸風話畢,就想要離開教室,但卻讓軒轅秀菲出言阻止了。

“為什麼?” 舒逸風愣了愣,不解道。不過雖然他現在思緒一片混亂,但他相信軒轅秀菲的判斷,相信她肯定是有理由才會這樣說,所以剛一抬步就又停了下來。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說什麼他都不會聽進去,反而會讓他認為你是用謊言繼續欺騙他而已。” 軒轅秀菲輕輕歎氣道,她當然也是站在舒逸風一邊,不過相比起紀妍妍卻更冷靜一點。

“那總不能就這樣子讓他誤會下去吧!” 聽軒轅秀菲的話有道理,但舒逸風在猶豫了一會後,還是不甘心的說道。

“我個人認為還是等他氣消了你再向他解釋比較合適,而且這件事還涉及到倩姐,我們也應該等回去後和她商量一下好一點。” 軒轅秀菲了解舒逸風焦急的心情,所以耐心的勸說道。

“好吧!” 舒逸風無奈道,事實上他即使追上去找到李想,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樣解釋,難道說他自己和皇甫倩的管轄根本不是李想所想的那樣,兩人之所以會走到一起,全都是因為紀妍妍和軒轅秀菲的關系嗎?這解釋說出來不要說李想不會相信,任何人聽到都會當成是笑話,可笑的是偏偏這笑話又確實是事實。

***

李想離開教室後,腦袋中也是一團的混亂,他現在真的很生氣,他因為相信舒逸風,所以將所有事告訴了對方,但原來舒逸風卻一直欺騙著他,讓他有一種被最好的朋友出賣、自己只是一個小丑的感覺。

也因為李想現在已經完全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所以就算他在心底深處也覺得這件事上有不少的問題,比如說如果舒逸風真的背著他和皇甫倩發展感情,那又怎麼會和紀妍妍、軒轅秀菲兩人一起出現這最大的疑點,也沒有細心去思考。

當李想走出教學樓後,就直接向校門方向走去,至于之後要到那里,他一點也沒有想過。但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叫你給我滾開,我不要聽你所謂的解釋,難道你聾了聽不清楚嗎?”李想還以為追來的是舒逸風,轉身就撥開了來人的手,但在看清楚身後來人驚訝的臉龐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發錯脾氣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樣生氣?”來人驚訝中帶著關心的問道,這是一個戴著眼鏡、顯得有點瘦弱的男生,樣子不算英俊,不過卻帶著一種書卷氣。而從他對李想的態度上不難看出,兩人顯然是熟人。

“原來是你嗎?對不起,楊健,我剛才認錯人了。”雖然是在氣頭上,但李想還沒有到胡亂向‘無辜’的人亂發脾氣的地步,更何況來人還是他新認識的朋友,馬上道歉道。

“沒關系,你是不是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如果是的話不妨說出來,在我能力范圍內我一定會幫你的。” 楊健親熱的又拍了拍李想的肩膀,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同時又露出一副關心的表情說道。

楊健和師韻、鍾樂欣同為一班的學生,是李想在上學期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球場認識的,因為楊健在不少事上都十分懂得做人,所以兩人很快就變為了好朋友。而舒逸風因為諸事纏身的原因,在課堂之外和李想相處的時間基本沒有剩下多少,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

“一言難盡,這件事我不想說了。”李想搖了搖頭,歎氣道。


“來吧!我們到別處談談。”雖然李想說不要談,但楊健還是拉著李想改變方向向操場的方向走去。

李想見楊健這樣關心自己,也不好拒絕,只好由得他拉著去了。至于周圍因為李想那一聲大吼而將注意力放到兩人身上的學生見沒有熱鬧可瞧,自然不多時也紛紛散去,于是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過去了。

兩人最後在操場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下,本來李想是不想將這件事到處說給別人知道,但在楊健表現出來的關心下,再加上他剛被出賣的憤慨,最後還是忍不住將一肚子怒火和委屈通過說話全部發泄了出來。

“原來有這種事嗎,難怪你這樣生氣。不過這種欺騙朋友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生氣,你何必為此讓自己難受呢?”聽完李想說望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楊健嘴角竟然飄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陰冷笑意,不過因為他掩飾得很好,所以李想完全被他的話分開了注意力,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不是這樣的,我認識逸風已經很長時間了,其實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但我剛才真的很生氣,現在將話說出來,舒服多了。”李想將所有怒火發泄出來後,反而有點冷靜下來,為舒逸風說起話來。

“你的優點就是將人想得太好了,如果他真將你當成是朋友,就應該將這件事向你坦白才對,又怎麼會一直瞞著你。”見李想居然忽然改變立場,為舒逸風開脫,楊健雙眼閃過一道冷茫,不過他這表現卻讓他托眼鏡的動作掩飾了,所以李想還是沒有看到。

“或者他就是因為怕我誤會,所以才會這樣做?”李想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再次動搖起來,但還是不知為舒逸風、還是為自己解釋道。

“呵呵,如果他真的怕你誤會,就不會有這件事發生了。” 楊健冷冷笑道。

楊健平靜的話語中好像充滿著煽動性的魔力,讓李想本來有減弱傾向的怒火又再次燃燒起來,一言不發的嘴巴傳出咬牙切齒的聲音,緊緊握實雙拳暴現出條條青筋,如果舒逸風現在出現在他的面前,肯定會被狠很揍幾拳。

“別心煩好了,我今天陪你出去好好玩玩,散散心怎樣?”見到李想的反應,楊健滿意的神情一閃即逝,但表面上卻親熱的搭著他的肩膀說道。

“啊?你不用上課嗎?”李想從怒火中清醒過來,驚訝的問道。

“你這樣說就是不當我是朋友了,課隨時可以上,但你有事,我怎麼能不聞不問呢?” 楊健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微笑道。

“謝謝你!”李想反手也搭著楊健的肩膀,衷心感謝道。在他對友情失望的時候,卻讓他發現原來自己還有著一個真正的朋友,怎麼能不讓他滿心感動。但他卻沒有發覺到,楊健在暗地里閃過的不屑之色。

***

自從李想離開教室後,就一整天都沒有再回過學校,放學的時候舒逸風打電話去他家里,得到的消息也是說他並沒有回過去,打他的手機又是根本不通。無奈之下舒逸風也只好先和紀妍妍、軒轅秀菲回家,打算有什麼話都等明天再說。

“你說他究竟到那里去了?”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舒逸風又忍不住對兩女問出了一路上不知問過了多少次的問題。

“你不用擔心,李想這樣大一個人,不會有事的。” 軒轅秀菲柔聲安慰道,至于紀妍妍則對舒逸風現在還在想著李想擺出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

“希望如此吧……。” 舒逸風一邊苦笑一邊打開屋門,但話音還沒有說完,就嘎然而止了。因為他一打開門,一個人影就撲到他的身上,差點就將他撲到在地上。而能做出這樣誇張舉動、又早在屋內的人,除了皇甫倩外、還能是誰?

“你們終于回來了嗎?整天困在家里,我好無聊呢!” 皇甫倩沒有察覺到舒逸風的異樣,豐滿的嬌軀不斷在他懷中扭動著,不過讓她奇怪的是,一直以來只要她稍微挑逗,就馬上有正常反應的舒逸風這次卻毫無所動。

“你還小嗎?天天這樣做很好玩嗎?” 舒逸風雙手用力艱難的推開將他緊緊抱實的皇甫倩,沒好氣道。

“怎麼了?那個陳勁又來找你了嗎?”見到舒逸風不耐煩的樣子,皇甫倩還以為他又是碰上了這段時間最讓他煩心的事,不以為然道。


“不是!我這樣全是因為你做的好事。” 因為李想的事,三班上的人都以為舒逸風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讓他窩了滿肚子火無從發泄,現在一見到皇甫倩玩世不恭敬的輕佻模樣,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來。

“我?我做過什麼?” 皇甫倩呆了呆,不解道。

“倩姐,我們進屋去再說吧!”一直沒有插嘴的軒轅秀菲向皇甫倩打了一個眼色道。

“哦!” 皇甫倩也察覺到事情不簡單,應了一聲後就讓出門後的路讓三人進去。

四人走進客廳後,為免皇甫倩再說多錯多,軒轅秀菲先一步將早上發生的事、還有三人商量後希望由她好好和李想談一次的打算告訴了她。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又是那只煩人的蒼蠅在無風起浪。”知道事情的起末後,皇甫倩嗤之以鼻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 舒逸風生氣道。

“那你想我應該是什麼態度?老實說,這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早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做什麼都和他無關。現在他只不過是知道了我和你出去游玩而已,就將所有的氣出到你身上,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皇甫倩鼓起粉腮,理直氣壯的反駁道。

“倩姐。” 軒轅秀菲阻止皇甫倩繼續說下去,不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的方向發展。

不過軒轅秀菲的擔心顯然是多慮了,因為舒逸風沒有反駁皇甫倩的話,反而沉默下來。其實他也很清楚,站在皇甫倩的立場,她確實不需要考慮到李想的想法,只不過他一整天在學校壓抑得太久,所以才會控制不住將氣撒到皇甫倩身上而已。

“你說得對,你確實不需要考慮到他的想法,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真真正正和他談一次,解開這個死結。”默然良久後,舒逸風才再次說道,語氣也顯示他已經心平氣和下來。

“不要,這想法太傻了。” 皇甫倩沒有絲毫的憂郁道。

“為什麼?” 舒逸風皺眉道。

“既然他現在那樣生氣,就是說已經認定了我們的關系,而我又是絕對沒有接受他的,那我再去見他也只會讓他認為我是聽你的話去解釋罷了,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皇甫倩聳了聳香肩道,說到對男女之間關系的理解,她可比舒逸風三人清楚多了。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究竟還能怎樣?” 舒逸風聲音再次提高,不過他不是生氣、更沒有責怪皇甫倩的意思,只是單純的發泄心中的無奈而已。

“你直接將事實告訴他就是了,至于接受與否,那是他的問題。” 皇甫倩滿不在乎道。

“你在說笑嗎?難道我可以告訴他,你現在就住在我家里嗎?” 舒逸風只感全身無力,真要將事實說出來,那結果他連想都不敢想,“算了,今天我不想吃飯,要好好想一想,你們自己吃吧!”話畢,不等三女阻止,就一路跑上了二樓。

對此,三女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如何是好。

“倩姐,剛才的事你別在意。”過了好一會兒,軒轅秀菲才對皇甫倩說道。

“放心啦!我才不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皇甫倩搖了搖手,接著又道:“但我們真的不管他嗎?”

“這時候就讓逸風哥一個人靜靜的思考吧!”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的紀妍妍瞧了樓梯的方向一眼,輕輕歎氣道。


聽見紀妍妍這樣說,軒轅秀菲和皇甫倩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沒有再說話。

***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舒逸風隨手將書包拋到地上,接著連衣服都沒有換就直接躺到了床上,視線沒有焦點的愣愣望著天花板發呆。他和李想是在高一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他雖然在紀妍妍的支持下從失戀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待人處事上還是比較冷淡。但因為李想外向的性格,兩人不但很快就成為了朋友,而且在李想的感染下,也逐漸恢複為原來的開朗。接下來兩年的時間,兩人一直都是對方最好的朋友。現在發生這種事,他的難受可想而知。

“難道這段時間我真的是走黴運嗎?”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舒逸風始終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無奈的喃喃自語道。

“好煩啊!好煩啊!好煩啊!” 舒逸風忽然提高聲音,對著天花板大叫起來。因為房間隔音性能良好的關系,所以他也不怕自己的舉動驚動到三女,可以盡情發泄自己心中的壓抑。

舒逸風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持續叫嚷著,自到口水完全用盡時才停止了這沒有任何作用的無聊舉動。不過隨著不能再通過大叫大嚷發泄情緒,他稍微平靜的心情又開始變得煩躁起來,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就在這時候,舒逸風手機的鈴聲忽然響起,他本來是不想接的,但對方卻像他不接就絕不停止似的不斷撥著號。最後,受不住騷擾的舒逸風只好有氣無力的拿起了手機,但當他一看來電顯示,就馬上一掃剛才的頹喪,匆忙的接通了電話,因為打來的竟然是他剛才怎麼也打不通的李想的手機號碼。

“李想,你究竟到那里去了?”不等對方說話,舒逸風就首先大聲問道。

“你是李想的朋友舒逸風嗎?”但電話中傳過來的男子聲音卻讓舒逸風大感愕然,因為這顯然不是李想的聲音,而他也是從來沒有聽過的,而且更讓他疑惑的是,從另一邊傳來的還有嘈雜的音樂聲。

“我就是舒逸風,你究竟是誰,李想怎樣了?” 舒逸風馬上就想到李想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也不會是別人用他的手機打電話給自己。

“李想喝醉了酒,你快來HY舞廳接他吧!”另一邊的男子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卻一口氣說出了李想所處酒吧的名字和地址。

“喝醉了酒?你究竟是什麼人?”雖然對李想的情況感到擔憂,但舒逸風並沒有失去冷靜,追問道。不知為何,他對于說話的這個男子本能的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你有時間問這些事,還不如快來幫忙吧!李想他已經就快要失控了。”男子好像十分焦急的喊道,接著好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一般,電話馬上就斷線了。

“喂!喂!” 舒逸風對著傳出茫音的喊了幾聲,已經再沒有回應,當他回撥電話時,李想的手機又再次打不通了。

“可惡!李想你這混蛋,這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 舒逸風咒罵了一聲。雖然還有疑慮,但情況已經不容他再猶豫,所以從床上跳起來後,他就立即沖出了房間。

隨著舒逸風下樓急速的“嗒嗒!”聲,在一樓的三女都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逸風哥,發生了什麼事?” 紀妍妍坐著的位置上站了起來,第一個問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不用管我,本來在做什麼就繼續做吧!” 舒逸風來不及多作解釋,回答完這句話後,已經打開屋門一陣風的跑了出去。在他現在的想法里,即使李想真的出事了,以他的能力也足以應付,所以也沒有讓軒轅秀菲和皇甫倩跟去幫忙的必要。

三女再次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舒逸風如此緊張,但當她們醒悟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外面早已經不見了舒逸風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