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十章 三方


“倩姐……”姬巧芸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皇甫倩冷酷的一面,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頭,雖然她的性格也是屬于玩世不恭一類的,但對于人命的態度卻和皇甫倩完全相反,這或許也可以說是兩人根本的不同點。

“巧芸,秀菲讓你來,究竟是為了保護逸風?還是為了保護這些人?”皇甫倩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凌厲,終于按耐不住說出了心中的不滿,姬巧芸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要阻止自己,這怎樣都說不過去。

被皇甫倩這樣一責問,姬巧芸頓時語塞,她還能說什麼?難道真要說實際上她對舒逸風的事情並不在意,如果真的這樣說了,那她還真懷疑皇甫倩是否會將自己也當成是敵人,立即朝自己撲過來。

見姬巧芸無話可說,皇甫倩冷冷的哼了一聲,表現出自己的不滿後,就要越過姬巧芸的身邊,不管姬巧芸是否會幫忙,她已經毫不在意。

“小倩,不要沖動,她說的很對,現在並不是和異能局和闇沖突的好時機,我也拜托你了。”就在姬巧芸為自己是去救那些觀眾、還是留在皇甫倩身邊而矛盾著的時候,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一把陌生的女聲。

皇甫倩和姬巧芸聽見聲音傳來都是心中一驚,聲音的主人竟然能在她們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接近、而且從話中不難聽出這人到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兩人卻絲毫也感覺不到,怎麼不到她們震驚。當然,兩人其中夾雜的感覺又有所不同,皇甫倩是驚疑不定著來人為什麼會叫出自己的名字,姬巧芸則是心驚著以自己敏銳的感覺居然還有人能瞞過。

不過兩人在同時轉頭往身後望去,看清楚來人的容貌後,皇甫倩戒備的神情卻在一瞬間變為了驚喜,“素姐,你也來了。”

“素姐?你就是那只老妖怪?”看到來人一身黑色的裝扮、頭上有一對顯眼的大耳朵、雙眼有如貓瞳、股部上還有一條蕩來蕩去的尾巴時。姬巧芸就已經有點猜到來人地身份,到聽見皇甫倩的叫喚,她禁不住的脫口而出道。

“姬家的人都是這樣不懂禮貌的嗎?”展現出真身的甑素腦門青筋隱現,一雙大耳朵高高豎起,樣子就和貓生氣的時候沒有兩樣,顯然無論是什麼生物都好,對于別人說自己‘老,’件事,都是非常在意的。

姬巧芸或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嘴不語,看起來十分顧忌甑素地樣子。

“素姐,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皇甫倩對于甑素和姬巧芸之間的暗湧並沒有放到心上,不解的又問道。

“小倩,異能局和闇竟然用我可愛的學生們的生命作為斗爭的賭注,我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但我希望你現在也能像我一樣,暫時放下仇恨,先將場上那些無辜的人就下來。”甑素用憤怒的目光掃視了場下敵對地雙方一眼,然後又望向場上被屠殺著地觀眾。不等皇甫倩說話,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因為逸風的事怨恨上了這些人,但你不要忘記了,逸風來這里的原因就是為了救他們。如果他現在還在地話,也會希望你能幫助他們的。”

聽完甑素這翻話,這次輪到皇甫倩默然不語了。

“小倩,聽我這一次吧,以後我也會幫忙將逸風找回來的,他也是我的學生,我是不會丟下不管的。”甑素輕輕叫道,動之以情之後、又誘之以利。


皇甫倩還是沒有說話,但最終卻默默的點了點頭。

見到皇甫倩真的被勸服了,姬巧芸不由得用帶著佩服和不岔的眼神望向甑素。自己浪費了這麼多精力都沒有做成的事情,甑素居然簡單幾句話就成功了。不過其實也不能說她的口才不如甑素,只是比起甑素來,她並不了解皇甫倩對舒逸風地感情,而甑素不同的地方在于聰明的以舒逸風為突破點,能順利說服皇甫倩,也就不奇怪了。

感受到姬巧芸望向自己的眼神,甑素也別有深意的回望了一眼。實際上,兩女都很清楚。如果她們能聯手合作,等到異能局和闇雙方兩敗俱傷的時候出手,那要將兩者殘余的實力消滅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不過兩女的想法差不多,面對眼前地情況,都是想先將觀眾席上這些無辜的觀眾先救下來,而她們之所以要費盡心思將皇甫倩說服,當然並不是期待以皇甫倩的能力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幫助,而是因為以她們和皇甫倩的關系,如果皇甫倩真的執意要先對付異能局和闇,那麼她們兩人是絕對沒有可能袖手旁觀的,可是這樣一來,等到她們將異能局和闇處理完畢後,觀眾席上已經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三女終于‘談判’完畢,正要有所行動,可就在這時候,場下異變突生。

本來就強弩之末的闇公子在異能局幾個隊員的圍攻下,早已左支右絀成頹敗之勢,如果不是異能局擺明要活捉他的話,那他可能早已被殺掉。而身為異能局一方首腦的黃錦文並沒有再次發起進攻,只是和其他沒有出手的異能局隊員組成一個包圍圈,冷冷的在旁觀看著,防止闇公子突圍而出。

眼見闇公子快要支撐不住,將要束手待擒,天空中射下的陽光忽然不可思議的凝聚成如有實質、光芒萬丈的光柱,只是刹那間,圍攻著闇公子的幾個異能者就無聲無息從天空中落下的光柱貫穿了身體,不知生死的倒在地面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異,異能局一方以黃錦文為首的幾個異能者都是臉色大變,紛紛擺出戒備的姿態,將全身的力量提升到最高點,防備著這發動前毫無征兆、難以捉摸的攻擊落到自己的頭上。

“光帝?”還在觀眾席上的姬巧芸看到這景象,臉色也是急速變換,再次脫口而出,今天她遇上的怪物級別的恐怖存在也實在太多了一點,也難怪她會連續兩次失態。

聽到姬巧芸口中說出這個傳說中的名字,皇甫倩和姬巧芸不由得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不定。先不說前不久還是身為異能界殺手的皇甫倩曾經無數次聽過這個名字,即使是享受著普通人類生活很長一段時間的甑素,也沒有可能不知道這個在近代異能界上赫赫有名的稱號。

在黃錦文為首的異能局一方和三女都各有想法,暫時停止了所有動作的時候,虛空中的光線又再起異變,不過這次漫天的光芒凝聚而成的不再是殺人于無形的光柱,而是組成了一個大小外表有如人類的光體。

“父親……”看到身前漂浮在半空中的光體,一直以意志強撐著的闇公子終于支撐不住,本來融合為一的替身從他身上剝落,然後消散于虛空之中。

光體出現後,黃錦文不知心中想著什麼,看著光體的眼神複雜之極。因為他沒有下命令說要動手,其他異能局的人更是不敢妄動,只是繼續保持著戒備的姿態,防備著光體隨時發難。

在眾人的注目下,光體旁若無人的轉過了身子,居然以背部面對異能局眾人,使得其中幾人紛紛臉現怒容,如果不是黃錦文還是沒有任何表示,可能早已按耐不住朝光體發起進攻。


可接下來,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光體看著半邊容貌被毀的闇公子,突然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更奇怪的是,桀驁不馴的闇公子不要說還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看到如此詭異的情景,早已猜出光體身份的姬巧芸並不感到奇怪,然後她忽然望向了甑素,猶豫了好一會,像是思考著應該怎樣稱呼對方,最後一臉謙遜的問道:“素姐,如果要你和光帝交手,你有多少成勝算?”

“不好說,如果沒有其它因素干擾,大概五比五吧……”甑素先為姬巧芸對自己的稱呼愣了愣,接著馬上明白過來,姬巧芸這樣稱呼自己的原因顯然是為了將自己擺到了和皇甫倩同樣的位置上、而不是姬家的傳人,不由得暗暗贊歎姬巧芸的聰明,而對于姬巧芸的問題,她認真的想了想後,回答道。

“真麻煩,光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他不是應該早就將闇交給了自己的兒子,什麼都不管了嗎?”姬巧芸氣惱的自言自語道。

甑素的答案和姬巧芸的推測差不多,這樣一來,整個局面因為光帝的出現,已經完全的改變,她要采取何種策略面對眼前的情況呢?

在姬巧芸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情況模擬出各種解決方案的時候,光帝的又再一次做出讓人意外的舉動,只見天空中再次落下數十道光柱,不過目標並不是異能局的人,反而是應該屬于闇一方的那些怪物。

只是一瞬間,讓異能局兩個小隊焦頭爛額的所有怪物就被一掃而空,紛紛變為青煙消散在空氣之中。由此也可看出,這個曾經的最強者力量究竟有多麼的驚人,果然不愧于最強之名。

“他究竟想要干什麼?”但怪物的被滅並沒有讓人感到放松,反讓所有人都是驚疑不定起來,心想難道光帝還有其它更厲害的手段將要使出來?要知道光帝雖強,但沒有怪物牽制異能局大部分人手,不見得就能單憑一己之力對抗異能局由一個副局長和一個隊長帶領的眾多異能者。

反倒是闇公子見到自己的父親將自己一方還可以憑借的實力親手毀滅,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也沒有說一句話,就像做錯了事,等待這父母懲罰的孩子一般。

“這次的事情事前我並不知道,我們的交鋒就留待以後再說吧!”光帝將所有怪物消滅後,只似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淡然自若的朝黃錦文說道。

“況後言,你以為自己現在還是我們的局長嗎?造成了這麼大的破壞後,說要走就走?你實在太過天真了!”黃錦文冷冷說道,好像完全忘記了,眼前的局面有一半的責任其實應該歸到他身上才對,如果不是他將情報隱瞞不報,異能局真的能將所有力量動員起來,那即便光帝從一開始就出現,異能局一戰功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聽到黃錦文的話,雖然對光帝的力量深為驚懼,但黃錦文身後的異能者還是分散開來。再次以光帝和闇公子兩父子為中心組成包圍網,其中幾人更將雙手結成複雜的手印,像是在做著某種儀式。

“顧家嗎?你們地結界對我沒有用,還是省點力氣吧!”光帝掃視了結手印的幾個人一遍,讓這幾人都是心頭大震,差點就連結成的手印都散開了。接著,光帝沒有和黃錦文爭鋒相對,由光組成的臉上反而現出悲傷的表情。輕輕歎氣道:“錦文,自從當年那件事後,我們已經許多年沒有見了,那時候你可是叫我況大哥的……”

“現在早已不是以前了,我也不是以前那個只懂得跟在你身後的傻小子,自從你背叛我們對你的信任後,你就已經變成了我地敵人。”黃錦文臉色數變,神色複雜難測,有緬懷、有悲傷、也有憎恨,最後他臉上的所有表情突然全部消失,沒有半點感情色彩的說道。


“背叛?我從來沒有背叛過。我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異能者,如果不是有那些人阻礙,現在我們異能者早已能夠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普通人眼前,也早就能建成我們理想中的家園……”光帝平靜的說道,盡管異能局一方的人明知道他是敵人,但聽見他這翻話,還是不由得感到勃然心動。

“然後到時候你就能成為我們真正的帝王嗎?”黃錦文打斷了光帝的話,譏諷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過這樣地想法……”光帝搖了搖頭,“不過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你恨我,但如果我們現在交手地話,只會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而已。”

說到這,光帝突然用凌厲的目光望向皇甫倩、姬巧芸和甑素所在的方向。

黃錦文等人沿著光帝地目光望去,看到三女的存在,臉色都是一變,其中又以黃錦文和顧家的人最甚,對于一般的異能局隊員來說,駭然的只是居然有第三方的異能者潛入自己都不知道,而黃錦文和顧家的人又有所不同,黃錦文是因為確切的感受到甑素和姬巧芸的厲害,絕不是普通的異能者之流,顧家地人則不用說了,當然是認出了甑素的身份。

“光帝這名號果然不是白叫的,居然能發現我們的存在。”姬巧芸暗自叫苦,倒不是說她怕光帝,只是要和這樣強大的人為敵,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願意。

“我知道三位都能聽見我的話,我不知道三位的目的何在,不過不管如何,現在都不是我們交手的好時機,你們說對嗎?”光帝地聲音還是那樣的平靜,但卻清晰的傳入到三女的耳中。

碰上光帝射來的目光,三女中實力最弱的皇甫倩本能的感覺到心悸,但她沒有後退半步,反而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毫不相讓的和光帝對視著。眼前既然怪物已經全都被消滅,那就不用再顧忌那些觀眾的生死,她可以潑出去為舒逸風報仇了。

可是皇甫倩剛想要開口說話,說到嘴邊的話還沒有說出,就突然感到後頸傳來一股不大不小的痛楚,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光帝你說得對,現在還不是我們交手的好機會,不過我想大家以後一定有機會再見面的。”甑素一氣呵成的敲暈了皇甫倩、然後將她接住後,笑吟吟的對光帝說道。

話畢,甑素和姬巧芸心有靈犀般互相對望了一眼,抱起皇甫倩就以倒退的方式從體育場離開了。

光帝況後言的出現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對于甑素和姬巧芸來說,沒必要在這時候和光帝拼出個生死來,而在三方互相牽制的情況下以暫時停戰為結束,不失為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當然,唯一不滿的人肯定是皇甫倩,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被帶回了舒逸風的家中,而‘罪魁禍首’的甑素也早就聰明的逃掉了,讓皇甫倩想發脾氣也找不到目標,緊接著她又要安慰得知舒逸風失蹤的事情後大受打擊的紀妍妍,也就出現了開始時的一幕。

身為‘幫凶’的姬巧芸雖然為自己沒有成為皇甫倩怒火發泄的目標感到松了一口氣,但光帝的‘重出江湖’、舒逸風的失蹤,讓她十分清楚,自己真正苦惱還是剛剛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