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爍抬起頭來:“大阿爺,大風死了。”
“大阿爺和小四說話,你下人插什麼嘴?”李六野訓斥著,話頭隨即轉向四道風,“死活都是個廢人,你要用人我派手下給你就是,都不知道當初干嗎挑個啞巴。”
四道風和古爍眼里冒火地看著他。
沙觀止道:“侄兒,你重情重義我很歡喜,你不愛被人管束也由得你去,可是這日本人,你知道什麼根底?不知道根底的事你插什麼手?人但凡有點能耐,老覺得自己能怎麼能怎麼,干出很多荒唐事來,我那時要不是抽身得早……”
“叔,給槍我記這個恩德,不給我自己去弄。”
李六野挺身而出:“你敢跟大阿爺這麼說話?”
沙觀止抬抬手:“六野,這是我的家事。”
李六野欠欠身,只有對沙觀止他才是真正的恭謹。
沙觀止沉吟一會兒,道:“你是我兄弟留下的一點骨血,只要你要,這沙門的半壁江山都是你的,又有什麼恩德好記?我只想你記住,你性子剛烈,這槍又是大凶,槍給了你可不要惹禍上身。”
四道風點點頭:“我一直記得叔叔的話。”
沙觀止向身後的幫徒揮了揮手,幫徒轉身而去。片刻,端上來兩個托盤,白布襯墊上放著兩對短槍,旁邊是一對鋒利的短刀。四道風的是一對諢名盒子炮的自來得,古爍的是一對勃朗甯1900,兩人把那四支槍收進了腰間,四道風手腕翻弄一下,那對刀已經不知去處。
沙觀止沖兩人揮揮手:“實在有事,提我沙觀止的名頭。”說罷,拎著自己的槍,轉身離去。
四道風和古爍從門里出來,他熟絡地和其他幫徒拍著肩膀,古爍輕輕捅他一下,從古爍到每一個幫徒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李六野一言不發地站在台階上,渾身透出一股殺氣。
四道風笑嘻嘻過去,在李六野眼前晃晃指頭,李六野露在眼罩外的那只獨眼動都不動一下。他轉身走開。
“你給我滾回來。”李六野低吼。
四道風樂了:“給你?哈哈。”
“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人都死光了。”
四道風笑得直拿腳跺地:“對對,再跟我這麼說話,我就笑死了。”
李六野掏了槍出來,四道風也沒耽誤,兩只拿槍的胳臂撞在一起,腳下對踢了一腳分開,誰也沒落著便宜。
李六野將眼罩推換到另一邊,遮著的那只眼睛並沒瞎,戴眼罩只是他的個人愛好。他臉上是種要殺人的表情,四道風也沒了好臉:“別瞎指,我今天氣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