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神王,知道神秀王掌心一幕意義的,寥寥幾人而已.
戰天巨人和十三殿主.
就連神秀王本人,都不知道他掌心的畫面意味著什麼,這是一道密令,從紫光帝國來,以元老院政令的形式傳達,落到他的手中,密令之中是一枚念頭,當神秀王展開念頭的瞬間就有種熟悉的感覺,打開之後,更是愕然看到兩玨平王.
兩玨平王,現如今是紫光帝國第一號通緝犯,元老院更是不惜以空缺的黃金殿主位置來換取他的頭顱,所以此刻的景象,讓神秀王也倍感驚訝.
但當這畫面浮現,虛空中孟凡瞬間失神,神秀王雖然不知為何,卻已經猜出,這是中央大帝的布局!
一刹那間,神秀王思緒百轉千回,黃金殿主犯下大罪,放走兩玨平王,中央大帝出關,三件事情聯系在了一起,他福至心靈,豁然開朗.
"兩玨平王,黃金殿主,甚至整個元老院,都是中央大帝的棋子麼……"
正在神秀王心中驚歎不已的時刻,他的懷中,元老院政令牌又一次閃爍,說明又一道政令下達,他立刻展開.
這時,他的右手是那燦爛的花野.
而左手政令展開,則是一座監牢.
監牢是由一條條凌厲威嚴的劍意形成的,這劍意之中,那濃濃的審判氣息,十分恐怖,而監牢之中,是一個身穿赤紅甲胄的女子,三萬青絲散亂,一身紅甲也全都是裂痕,渾身血跡,雙手雙足,被四條法則鎖鏈緊緊捆綁,束縛的一動不能動.
女子的樣子,和孟凡有幾分相似,哪怕被困在囚籠之中,任人宰割,但那冷酷霸道的眼神,卻和孟凡一般無二.
在女子身前,也穩坐一人.
此情此景,和神秀王右手畫面極為相似,而這穩坐的人,是一個邪魅的男子,身後一口兩丈有余充滿懲戒之力的重劍爍爍放光.
正是審判天王!
孟凡的嘴唇在顫抖.
虛空之中,天地法則受到孟凡的情緒沾染,瘋狂波動,任何人,就算無法看穿孟凡的心思,也能感受到他的神魂快要到達極限,接近崩潰!
十三殿主面容沉冷,輕聲道:"這就是中央大帝的布局麼?真的是狠毒."
神秀王雙手端著兩副景象,同時展開的政令里,也出現一行行的文字,印入他的腦海,他猶豫片刻,輕舔嘴唇,嚴肅道:"萬域大帝孟凡,你只有一天的時間,十二個時辰一過,這兩個女人,都要死,你執掌天意,參悟造化,也許能推斷出兩人的所在?但哪怕你推演出來,又可以橫渡無限虛空,這兩人分別被關在兩處遙遠的世界,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夠在一天內趕到,所以,兩人中你想救任何一個,都很困難,想救兩人,完全是癡心妄想,你要選擇,不論你怎麼選擇,總有一個要死."
孟凡清澈的雙眼中,有點點光華.
他的心,有一種要被撕裂的感覺,要被分成兩半,他的頭隱隱作痛,這疼痛每個刹那都變得更加劇烈,最後疼痛到連兩次重塑肉身都承受住的孟凡,感覺到腦海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啊……啊!"
孟凡拼力的捂住腦袋,他感覺自己要被碎成兩半,他的肉身,也不斷的出現一道道的裂痕!
這一刻,不論是肉身,本源,還是武道之柱,都出現了破裂的跡象,甚至體內五重大道真意,都有分裂!
神秀王說的沒錯,只是看了一眼,他立刻就推算出兩個女人的所在,分處兩處相距遙遠的大千世界.
但哪怕他掌握虛空之意,可以橫渡無窮空間,要到達這兩處的任何一處,就算無所顧忌,全力奔行,也要十幾個時辰.
他無法權衡,左右不可選,所以痛苦,他的一切,所有力量,甚至神魂,都要分裂成兩部分,向兩處奔去.
在場神王都面露異色,看著不斷分裂的孟凡,沒有人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即使正在自我破碎的孟凡,也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神秀王感到口干舌燥,他雙手抖動,呢喃道:"中央大帝……我是不是也淪為了你的棋……"
話音未落.
神秀王轟然破碎!
魂魄皆散,無影無形,徹底泯滅.
在他剛剛所在的位置,空間,元氣,法則,都扭曲塌陷,形成了一個碩大手掌的印痕.
孟凡一手捂著要裂開的頭顱,一手懸浮在空中,即使一掌震碎了神秀王,他的憤怒仍然無法熄滅,緩緩轉過頭,看著十三殿主喘息道:"是你們……是你們和中央大帝聯手……"
十三殿主互相對視一眼,隨即滾滾的黑死之氣,將他們籠罩,隱藏,他們向後退去,一點點的消失在原地.
"孟凡,我們只是給了中央大帝需要的."
十三殿主的臉,也逐漸隱藏在黑氣中.
"我們和古皇都明白,如果不能拋棄除自身以外的一切,那麼總要成為因果命運的傀儡."
"這個局面,也許天下任何一尊神王都能破,唯獨你破不了,這一點,在當初我們以戰天巨人為誘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現在你分秒必爭,我們也很好奇,你要如何選擇?可惜,我們沒有時間去看結果了."
"孟妞妞是你的血脈,雖然在你的心中,情義無比沉重,為了任何一個和你命運相連的人,你都能赴湯蹈火,甚至不惜踏入禁區."
"但當你必須面臨選擇的時候呢?"
"也許換做第二個人和孟妞妞相比,比如女帝,比如古心兒,比如白水兒,哪怕你會無比痛苦,也應該能做出決斷,會去救你的血脈吧?世間沒有任何平等的存在,一切都有高低之分啊."
"只有這個女人,和孟妞妞放在一起,你無法權衡."
"孟凡,我們的爭鋒,不論多少次勝敗,只要性命還在,壽元未盡,道心不死,就不會完結."
"今天,是否該有一個完結了?"
十三殿主消失不見.
咔嚓!
孟凡的肉身,從上到下,直接裂成兩半,完全是依靠法則強行捆綁在一起.
"啊啊!"
從未有過的疼痛沖刷著他的腦海,神魂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無法抉擇.
"孟凡!"
戰天巨人忽然爆出一聲大喝:"我不會講什麼大道理,但是……去救孟妞妞!如果孟妞妞死了,你不會原諒你自己,你的道心也會死,你會癲狂,會崩潰!"
"我……"孟凡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用盡全力開口:"我做不到……我無法選擇……我不能選擇……"
"混蛋."戰天巨人咬牙切齒,身形猛然一動,元氣波濤滾滾,將諸王全都震懾開,極快來到孟凡面前,一拳,直接將孟凡打入紀元關廣袤大地,頓時掀起狂風暴雨,戰天巨人豎立空中,惡狠狠道:"誰都可以是懦夫,你怎麼可以是懦夫!你是連我戰天巨人都畏懼的家伙,怎麼能是懦夫!"
碎裂的大地之上,渾身鮮血的孟凡仰倒在地上,破碎的臉龐,雙眼之中,流出一滴滴淚水.
"我不能……我做不到……"
戰天巨人憤怒的捏緊雙拳:"去救孟妞妞!你給了她生命,不經她允許就讓她誕生在這個混亂可恨的宇宙洪荒里,她是你的骨血,這是你的責任啊!"
孟凡猛然一怔.
想起了當年,那個可愛卻調皮的女孩在一本本法門古籍上玩鬧,還尿濕了那些珍貴的古籍.
然後孟凡走了進來.
小女孩緊張的低聲細語:"爺爺……"
記憶中,多出了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女子.
妖媚的玲瓏心尊,站在調皮可愛的小妞妞身旁,輕聲道:"天地生靈,無非七情六欲……"
"如果孟妞妞死了,不用大劫誅滅,你都會遺棄你自己!"
戰天巨人的吼聲,響徹紀元關.
五重大道真意,化為絲線,緩緩的將分裂成兩半的血肉連接在一起,漸漸凝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