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巨人被攔腰截斷.
一座大千世界被生生斬斷.
諸天萬界,又一座大千世界消亡,太多神王都感應到了,那是寂滅隕落崩潰的氣息在彌漫.
兩玨平王在嘶吼,喉舌之間咯咯作響,仿若地裂山崩的聲音.
"為什麼……"
三個字之後,整座世界巨人支離破碎,他沒有死,卻再也無法凝練肉身,再也不能聚齊本源,神魂和血肉都不再完整.
一條真空通道綿延至宇宙洪荒的深處,一個刹那不知道橫渡了多麼遙遠的空間,終于站定,落于一片更加偏遠角落的世界中.
孟妞妞攙扶著翡翠仙尊坐在大地之上,看著孟凡伸出手掌,掌心翻轉出一個小小的中千空間,空間里的農舍正炊煙嫋嫋,不知道是做的什麼飯菜.
當空間展開,融入這片世界,農舍和一個女孩兒也浮現在孟凡的眼前.
"叔叔,你是誰啊?"
小女孩奇怪問道.
孟凡沒有說話,他無話可說,縱然他看過了諸天萬界,縱然他吞噬了無窮古籍,仍然醞釀不出幾個像樣的詞彙來和一個不過肉眼凡胎的小女孩交談,他只是緩緩坐下,看著有些光禿禿,雜草叢生的大地,輕輕彈動了一下食指,大地之上便生出茂密的花朵,幾十萬支,不像草木植被,更像幾十萬的精靈,在緩緩搖動身姿,噴出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經由他的手創造出來的花朵,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花朵,而是一個個木靈妖精.
那花香,也是聚斂天地精華而生出的元氣.
小女孩漂亮的眼睛睜的老大,伸出兩個粉嫩的小手用力揉著,驚喜道:"爹!娘!"
農舍里,一對兒淳樸的夫婦走了出來,當家男子似乎長年累月面朝黃土,顯得有些蒼老,端著一杆煙袋,農婦則是在灰突突的圍裙上擦著油膩的雙手,是在做飯.
出來一瞬,看到遍地鮮活搖擺的花朵,這對夫婦也是大吃一驚,再見坐于花海之中,一襲青衫翩翩飄逸的孟凡,更是面露敬畏,農婦連忙將小女孩拉到自己身旁,小心翼翼道:"我們怎麼會在這兒……村子呢……您是……"
"他和那個壯叔叔一樣,都是神仙!"小女孩興奮的對孟凡指指點點,被農婦連忙壓下手掌.
孟凡看著小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再揮手,一條河川平地而生,河川中締造出成百上千的肥美鯉魚,花田之中,也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小生靈,卻不是荒蠻的生靈,全都擁有了神智,是接近妖的存在.
而後,孟凡如一個畫師,不斷揮舞手掌,天上降下靈動的雨水,澆灌山川田野,許許多多的生靈都仰起頭,享受著雨水的滴落,貪婪的吮吸其中的真元氣息.
這一幕幕,讓這對兒農家夫婦看的心驚膽戰,險些就要對著孟凡跪下,卻被某種莫名的力道給支撐著,不許他們癱軟.
小女孩興奮又好奇的伸出手,去接著雨水,睜大眼睛,看著雨滴落下,輕輕呼吸之中,她的眼神越來越明亮,猛然間手指一點,一道元氣波動如漣漪般散開.
女孩的眼神變了.
她再看孟凡,總覺得如此熟悉,不是一個陌生的神仙叔叔,好像是她最親近的人,跟爹娘一樣親近.
看到女孩兒的眼神,孟凡嘴角上揚,這是他數日以來,第一次露出微笑,是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微笑,他忽然感到天地開明,心神朗朗.
孟妞妞攙扶著翡翠仙尊走到旁邊.
"神仙娘娘……"農家夫婦看到兩個容貌如此美豔又脫塵的女子,都是目瞪口呆,只覺得再沒有比眼前兩個女子更加美麗的存在,尤其是那身穿翠綠長衫的女子,雨水落下,卻在他們周身幾丈外就蒸發,霧氣彌漫,更加飄然.
"盟主……"翡翠仙尊開口.
孟凡輕笑:"中央大帝從玲瓏心尊的心神中複刻出的記憶,印入到她的魂魄中,才有了這種種殘影,許多痕跡,讓我都誤以為就是她,其實到現在,我也看不出任何不同,她和姐姐,一模一樣……尤其是現在,我為她開智,她已經踏入了修煉一途,在她的腦海中,那印入的記憶將會漸漸蘇醒,等有朝一日她成長為武道強大的修士,她和姐姐將徹底的一般無二."
"可她不是."翡翠仙尊歎道.
"我知道."孟凡輕輕伸出手,摘下一朵淡藍色的鮮花,呼的吹出一口氣,這鮮花頓時長出雙眼,根須成了手腳,形狀不斷擴大,不多時,成了一個玄元境的妖族."雖然不論我怎麼看,用肉眼去看,用天眼去看,還是用神魂去看,她都是姐姐,但就像兩玨平王所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手掌攤開,掌心已然達到玄元境的妖族飛到空中.
"你,是這片世界的草木之靈."孟凡說道.
鮮花妖族輕輕點頭,看著孟凡的眼神,充滿敬畏和崇拜,那是一個虔誠的凡人對待神的樣子,它知道自己的來龍去脈,知道它完全就是眼前人物的一口氣息衍化而成.
"我給你權利,掌管這片世界的一切,這里極端偏遠,我布下層層虛空,不會有人發現這個世界,你要把這里締造為一片樂土,成為真正的世外桃源,永遠的守護這家人,教給她武道,教給她法門,教給她吐納天地元氣之術."
鮮花妖族再次點頭.
瓢潑大雨中,孟凡站起身,看著幾十步外被農婦摟在懷里的女孩,笑道:"不要生我的氣.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一心求道的少年.
也不是那個和姐姐日夜相伴,對未來充滿迷茫的男人.
當時間流動,當諸天破滅,當萬物寂靜,我沒有選擇拋棄一切獨自苟活,而是選擇背負一切.
每一條命運,在我的背上都是一樣的沉重.
我要保護的人很多.
他們也在我背後默默看著我.
我不能再為某一個人而活.
我不迷茫了.
當時間流動,我本心不移.
當諸天破滅,我一笑而過.
當萬物寂靜,我奏起琴瑟.
我不會舍棄執念,將你複活在這天地間,是我永生永世都要達成的心願.
但在此之前,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一心求道的少年.
也不是那個和姐姐日夜相伴,對未來充滿迷茫的男人.
我是暗盟領袖.
我是萬域大帝.
我是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