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園宮殿外,邀月,戰天,古皇,孤心傲四人靜靜端坐著.
不過,四個人的目光,都沒有放在獸園宮殿上,而是看著另一側的混沌迷霧.
四尊兩劫神王,對于天地法則的感悟,都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層級,雖然現在的紀元聯盟所有神王都是兩劫神王,但是在沒有踏入兩劫之前,這四尊人物便是紀元聯盟諸王當中的頂尖人物,現在,同樣是力壓群雄.
"我們求的道,究竟是什麼."邀月公主,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與秦太川的一戰,也可以說是驚心動魄,兩艘古船的對撞,還召喚出了邪神虛影,一場厮殺,四人出手,也是驚天動地,可是對于他們來說,真正震撼到他們心智的,是"道"之一字的出現.
求道,求的究竟是什麼道.
邀月公主提問之後,仍然是長時間的安靜.
好半晌過去,古皇才輕聲開口,雖然言語很輕,但是天地法則,都在隨著他震動.
"萬域之初,一片荒蠻,眾生愚昧,古神族因為先天的強大血脈,為眾生之首,我就誕生在這樣一個強大的種族里."
古皇的聲音,似乎回到了百萬年前.
"我一路行走霸道,也曾斬殺許多強者,以一人之力顛覆了古神族諸多大長老的統治,成為古神族唯一的王者,也成了萬域的第一代霸主,當我以神王姿態橫掃萬域,雙目所及不見敵人的時刻,我以為我是宇宙洪荒第一."
說到這里,古皇不由得失笑,這笑容有些自嘲.
沒錯,不僅是他,在萬域幾乎所有強者的心里,古皇都是宇宙洪荒的第一強者,古往今來最強大的神王,眾生頭頂的大山,如果不是後來十三殿主的忽然崛起,古皇,將一直都是那個霸主.
"當我知道神隱之路的存在,知道幾乎和我同一時代誕生的神隱三巨頭,一切精神都被打破,我才知道我所看到的時間,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之後,就陷入了長時間的迷茫,因為知道了自己的渺小,也知道了天道的磅礴,逆天改命這個念頭,變得越來越可笑,我也曾經一度失去了方向,直到十三殿主崛起,我才有了一個新的目標,斬殺十三殿主,重歸萬域巔峰,可是事不由人啊,誰能想到,我會成為紀元聯盟的一員,還踏入了這混沌界.
此時此刻,我也想問自己求的是什麼道,卻得不出個答案,對于成為一方天地霸主的渴望,也越來越淡漠了."
古皇,這尊古來王者,言語之中,是一種看破了虛妄的淡然和沒落.
其余三尊神王,都保持沉默,但他們都能理解古皇言語中的落寞.
這尊古來王者,以前是一方天地霸主,但是當他看到自己所在的天地是那般渺小,在整個宇宙洪荒中,都算不上是一粒塵埃,那麼他想要成為一粒塵埃的霸主,這個想法,不是很可笑,很虛妄麼?
求道至此,看破太多.
古皇因為是幾十萬年的大巨頭,到底沉穩,所以還能秉持心性,如果是心性不夠堅定的神王,只怕會陷入沉淪中.
"我生為葬地之主的長女,所走的道路,倒是筆直."邀月公主說道,雖然一臉淡然,但雙眼之中,與生俱來的殺氣卻難以掩藏,還在閃爍:"與仙地的交鋒和厮殺,幾乎就是我曾經人生的全部.自我有記憶開始,就知道葬地和仙地許多年的恩怨和對峙,各種爭鋒,算計,對抗,是主旋律,我所行走的道路,就是一條斬殺仙地之人,壯大葬地實力的道路.
直到我父皇閉關,我開始執掌整個葬地,才漸漸的窺探到了宇宙洪荒的一些痕跡,才知道葬地之外,還有神隱三巨頭,才知道那遠處,還有一尊混沌大帝,才知道曆史的塵埃中,有無窮無盡的秘密.
我並不知道我求的是什麼道,但我知道一點,我的存在,定然有我的意義,我要找到我存在的意義."
"我的存在肯定沒有意義."戰天巨人忽然甕聲甕氣的開口了,一句話就讓邀月公主挑起眉頭:"天道討厭蒼生,還畏懼神王,生我,肯定不是天道的本意,我生下來就是個巧合,就是活著而已."
邀月公主凝眉道:"這不是渾渾噩噩?"
古皇在一旁道:"他就這個德行,渾渾噩噩的活著就是他的道,腦子渾濁的很,只知道誰要惹他,他就殺誰,殺不了,能一口氣閉關幾千年,或者到處游曆,拼命的提升實力,再回來殺,他根本沒有道,就是活著和殺而已,不過你放心,天道惹了他,他也會殺天道."
天道惹了他,他也會殺天道.
邀月公主一怔,忽然陷入沉思.
"是不是忽然覺得戰天這厮活的比誰都聰明?"古皇笑了,這笑容意味深長:"孟凡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其實比你們誰活的都明白."戰天巨人懶洋洋道:"一群自作聰明的貨."
邀月公主聽到這里,也懶得再多跟戰天巨人交流,這個強大到連古皇現在都不敢正面對抗的神王,腦子簡單的簡直過分.
不過,一尊神王,不可能是蠢的,神魂強大,精神磅礴,念頭無窮,是一定的,戰天巨人又是本源之意的執掌者,體內已經開啟了第五個本源,元氣洶湧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就連孟凡都說,如果沒有本源大千世界,他不敢和戰天巨人比元氣磅礴.
這種人物,任何事情,任何武道,任何知識,只要被他看到,肯定一瞬間就在他的腦海中翻湧千百萬次,總能得出一個答案,怎麼會是蠢?
這就是戰天巨人的道.
可是,戰天巨人究竟是什麼道?
邀月公主有些迷惑,抬起頭,又看向戰天巨人那高大的身軀.
"別想了."戰天巨人難得表現出了聰明的一面,不等邀月公主開口,直接回答:"我無道."
古皇噗嗤笑了.
邀月公主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天地神王,誰敢說自己無道,可能也就是戰天和孟凡了."古皇笑著說道,瞥了一眼永遠是一身灰袍,半句話也不說的孤心傲.
對于這個現如今非常強大的神王,強大到有資格坐在這里的神王,古皇一直感到非常好奇.
甚至,感到他很傳奇.
孟凡是多少年來,古皇見到的最逆天改命的一人,沒有什麼驚人的天賦,也沒有什麼強大的背景,更不是某種氣運的傳承者,可孟凡,卻在短短萬年內達到了如此驚人的境界.
統禦紀元聯盟,踏入混沌界,這些,都太過驚人了.
南殿公主已經算是天才絕豔,卻也用了十萬年才達到三劫神王的境界.
而萬域之中,除了孟凡,第二逆天改命的,就該是這個孤心傲了?
在孤心傲成就神王之前,古皇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他固然是孟凡的鐵哥們之一,最好的兄弟,可是在傲慢的古皇眼里,神王之下,都不值得一提,所以對于孤心傲,古皇不是不知道,是懶得知道.
不僅是他,邀月公主,戰天巨人,也都看向了孤心傲.
他們的心態,和古皇非常像.
"等你們求道失敗,我為你們掘墓."孤心傲淡淡道.
"呵."邀月公主一聲冷笑,再不說話,看向旁邊.
忽然間.
四尊神王,都是表情微變.
同時看向了一處.
一道巨大的身影,從遠處,緩緩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