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座虛界當中.
一片荒蕪的崇山峻嶺里.
一名高大的修士撕碎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並怒吼著"還我九靈丹!"
這名高大的修士,名為戰天巨人.
還有一座又一座的虛界當中.
年輕時殺戮成性,自視甚高,卻在見到清水帝君之後誕生執念的九泉魔尊,為了再見清水帝君一眼,甘願將一切獻給冥意,葬身棺木,等待一個新時代的降臨.
自從踏入武道之後,便從無敗績,秉承人道氣運的中央大帝,一步步的走上了紫光帝國執政王的位置.
稱霸萬域十余萬年未逢敵手的古皇,沒落在十三殿主的計謀當中.
漸漸體現出不俗手腕和氣魄,又深受眾人喜愛的南宮景玉,一次替她的父親真宗皇帝視察軍伍,在一條條森嚴的隊列當中,一個少年抬起頭仰視著高台上身著白龍皮毛大衣的南宮景玉,這名少年是這般青澀,但眼中的寒意,卻很深很深,那寒意並非針對誰,而是針對這世間萬物.
這名少年之後四處征戰,從一個弱小的修士,漸漸成長起來,他的成長沒有任何氣運可言,也從未閉關過哪怕一日,他的一切,都是在厮殺中磨練出來的.
最終,他成為了法相天朝年輕一代將官的第一人,被封為冠軍侯.
另一座世界當中.
蒼生界仍然在秦太川的統治下,龐大,卻黑暗.
邀月公主,漸漸的成就了她的霸道與氣勢.
古心兒,女帝,凌黛幽.
孟念,孟妞妞.
戰無極,中天神王,焚天令.
孤心傲……
一千座虛界,上演著一千個故事.
每個故事中的主人公,都和孟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且這些虛界,還在不斷的增加著.
最初誕生的虛界,都是與孟凡有過深刻來往的人物,之後誕生的虛界,就是一些和孟凡的關聯比較少的存在,像是混世四聖,龍族五太保,葬地之主,董妙心,無極門主,等等.
再之後,居然出現了常希,齋月,趙麒麟,至為一,柏雪仙子,天星倉.
甚至出現了許多孟凡都幾乎要忘記的人物.
像是曾經圍剿過孟凡的四十大盜.
須彌神佛就像是搜集了孟凡的故事,將孟凡一生之中所遇到的千千萬萬的人,都搜集在一起,于一座座虛界當中上演著他們的過去和現在,甚至推演著他們的未來.
最終,在一千座虛界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少年,在山清水秀之中苦苦練拳.
那是年少的孟凡,那是曾經的烏鎮.
許多的故事,許多的人,無窮的因果.
組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而孟凡,就像那中央的虛界里的少年.
正處于這張巨大的網中間.
他跳脫不出去.
他怎麼可能跳脫出去?這每一個故事,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塑造了今天的孟凡,不論是朋友,是愛人,還是敵人,甚至是一個過路的人.
孟凡一路走來,並非筆直,有無數的曲折,正如須彌神佛所說,是因緣際會,是太多的巧合,才塑造了如今的天道孟凡!
這些因緣際會,就是因果.
這些巧合,就是因果.
正如冬去春來.
正如一葉知秋.
因果注定.
因果有常!
一座座的虛界漸漸向中央融合,彙聚到一起.
孟凡感覺到沉重的枷鎖,壓在他的身上,讓他踹不過氣來,讓他感到自己的卑微與無奈,讓他雙腿酸軟,一點點的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他的面前,再看不到任何事物.
只有須彌神佛的身影還在.
注視著他.
"我在很久之前,在我們還沒有踏出諸天萬界之前,就曾說過,神王要拋棄一切身外物,做到無我,做到至高的空,可你並不在意我說的話,你背負了太多的命運,將無數無關緊要的東西都扛在身後,你沾染了太多的因果,而這些因果,終將讓你沉淪.
過去,這些因果,是擔子.
暗盟,紀元聯盟,還有你認識的許許多多的人,你要背負他們的命運,你要為他們而戰,你要保護他們,這拖累了你,也折磨了你,更是數次幾乎摧毀了你.
你不在乎,也借著這些重擔的力量,走到了眾生巔峰的位置.
可今天,這些因果,就是套住你的網.
就是殺你的刀.
就是你的監牢.
你逃脫不出去.
你永遠逃脫不出去."
須彌神佛,向前踏出一步.
那被他搜集而來的無數故事化成的漫天虛界,便更加凝練!
在虛界的中央,那烏鎮的少年,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看到自己將要背負的一切,他,怯懦了.
因為他太弱小了.
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井底之蛙,他在井底之蛙當中,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這宇宙洪荒實在太巨大了.
他所生活的烏鎮,只是漫天星河當中的一粒塵埃.
他看到了自己將來要面臨的一切苦難,折磨.
他也看到了那些帶著希冀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無數人.
那是一條條的命運,一條條的因果.
全都落在了那個小小的烏鎮少年身上.
那小小的烏鎮少年,嘴唇開始顫抖.
他的眼中流出淚水.
他拼命的搖晃著那顆小小的腦袋.
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恐懼.
"我不想,我不想經曆這一切……我不想,不想經曆這所有的生離死別,這所有的痛苦,我不想……我只想陪在母親身邊……"
少年痛苦的聲音讓人揪心.他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雙手死死抓住了身旁的草皮.
孟凡也單膝跪倒.
一襲青衫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道道的缺口和破損.
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流逝.
他忽然感受到了許多年沒有出現過的迷茫.
以及,痛徹心扉.
甚至……
他感到了無助.
好像自己是一個躲藏在黑暗角落的孩子,希望被別人發現,卻又恐懼發現他的人會傷害他.
矛盾.
糾結.
孟凡的眼神中,開始透露出迷茫.
神界,奧術文明,超脫法王,都看著這一切.
而此時此刻,不論他們究竟心思如何,都生出了一種恐懼的念頭.
也不由得同時看向了須彌神佛.
"天道孟凡……"宏圖老者輕輕的開口了,他的聲音,在浩大的佛道吟唱中立刻被淹沒."天道孟凡……居然會……居然……"
他數次張口結舌.
卻找不到一個形容詞.
只是看著須彌神佛的目光,變得凝重,而充滿忌憚.
萬法神皇冷冷道:"果然天道不死,因果無敵.世間武道皆脫胎于天道法,世間大道也皆脫胎于天道,佛道,便脫胎于天道的因果之意,有常無常,有常無常……佛道之恐怖,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單膝跪在地上的孟凡,眼神中時而堅毅,時而迷茫,仿佛在年少時代于此時此刻兩條時間線上交替著,他竭力的抬起頭,看向須彌神佛.
"你想要以天道之威,從我的手中奪取因果麼?"須彌神佛搖了搖頭:"我推演世間萬物因果,一切都有所掌握,豈不知任何大道真意在你面前,都如子燕歸巢,在到來之前,我已經如無常仙王一樣,拋棄了因果之意,斬斷因果,不染塵埃,那因果之意已經化為一座不朽豐碑,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漫天的虛界當中,唯獨沒有我的影子麼?
將你鎮壓,我就會重新掌握因果之意,如今因果只有我一人能掌控,天地間沒有任何神王能觸碰因果了."
孟凡咬緊了牙關.
猛的向前踏出一步!
在沉重的因果枷鎖下,他這一步,仍然橫渡了遙遠的距離,來到了須彌神佛的面前!
這一步,並非行者無敵,也不是粉碎真空.
只是純粹肉身的力量.
他已經催動不了更強大的力量了.
但速度之快,仍然讓須彌神佛沒有防備,孟凡一拳打的倒退了上千步,雙腳在大地之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才面前站住,而後一聲輕輕的咳嗽,吐出了血水和牙齒.
須彌神佛看著手中的血水和牙齒,淡淡道:"天道聯盟的諸位,枷鎖我已經打好,這因果囚籠,是我用了許多歲月,許多心思,由須彌山九千佛徒,聚集無窮氣機才締造出來的,該你們出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