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動蕩風云際會時,云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萬物睹,不論是敵是友,英傑輩出,好時代!"
面對手持陣法杵,要調動整個神界,甚至是自己性命轟殺自己的宏圖老者,孟凡目光大亮,不由得發出長吟.
"神族,哪怕是敵人,萬法神皇,宏圖老者,眾多神族領袖,你們也是這個大時代的參與者,都是一位位的英傑,隕落或長存,皆是傳奇,與你們相遇,是孟某的幸運!"
宏圖老者的壽命在燃燒著.
整個神界,也開始緩慢的旋轉起來.
以陣法杵為中心,轉動.
一座座神殿,如同泉眼,神明之力從其中爆發出來,彙聚向宏圖老者,形成滔天的聲勢,巨大的渦流.
一尊尊神明化身,也浮現在天際線上,發出了吟唱,吟唱著神族百億年的悲歌!
孟凡轉身.
面對宏圖老者.
猛然撕碎青衫,展開雙臂,露出精壯的胸膛.
毫無抵擋,毫無防禦.
坦然,承受偌大神界的轟殺!
這種引頸待刃的姿態,完全承受的姿態,讓宏圖老者,讓正在奮力搏殺的神族,都目瞪口呆.
"來吧,神族從時間源頭醞釀至今的悲壯,都來吧,我承受,若我能承受住,就可感悟神族的悲壯,想你們所想,思你們所思,若我不能承受,就取走我的性命,還是那句話,生與死,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孟凡開懷大笑!
氣魄撼動眾神的心!
宏圖老者的眼中,充滿決然.
將陣法杵,凶狠的刺進了孟凡毫無防禦的胸膛.
鮮血迸濺.
陣法杵深入骨肉.
整個神界的力量,神明之力,元氣,法則,神族武道,還有冥冥之中那種處處彌漫的神族悲壯的情緒,全都以陣法杵為口,湧入孟凡的身體.
在這種力量的沖擊下,孟凡的血肉迅速的膨脹著.
他的身軀,從七尺,拔高到了一丈,兩丈,十丈,百丈!
頂天立地的巨人!
一條條青筋凸起,里面蘊含的神族的力量,隨時要爆發出來,撐破他的身軀.
但他的身軀卻始終沒有破裂.
只是他的面容,不斷變化著.
時而,還是孟凡自己的樣子.
時而,好像一尊神族.
時而年少,時而蒼老.
歲月的痕跡在他身上反反複複.
孟凡巨大的身軀顫抖著,抬起頭,看著神界的天空,那云海的翻卷,他張開了嘴,張開了眼睛,從口和眼睛中,赫然噴射出奪目耀眼的金色光華,純粹而神聖.
那金色光華穿透了宇宙洪荒的界限,傳遞到了不知道如何遙遠的地方.
孟凡看到了許多東西.
一幕幕的景象,在他的腦海里輪番上演著.
鴻蒙太初時代,眾生的先賢們,率領著眾生行走在不可測的,多變而充滿災難的宇宙洪荒之中.
他們在漫長的歲月里嘗試著為眾生找到一條出路.
他們終于成功了.
他們制造了儀,來測定天地法則的運轉.
儀變得越來越強大,終于使得混亂的天地法則歸于平穩.
先賢們,不再是受人尊敬的領袖,漸漸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眾生,只能是他們的奴仆.
他們墮落了.
而儀,化為了天道.
天道,要抹殺這些神明.
年老腐朽的神明隕落,新生的神明崛起,他們思考著前路,他們與天道作戰,奮斗著.
他們失敗了.
于是長眠.
又給未來留下了種子.
時間迅速的流逝著.
神族蘇醒.
建立神國.
繼續著,百億年的與天道的對抗.
光華散去.
孟凡一點點的恢複了原狀.
眾神平靜了.
神界,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整個神界的力量,都被這一下子,幾乎抽空了.
地基,龍脈,陣法,元氣,世界之力,法則,等等的力量,都隨著陣法杵的刺入,消失了.
厮殺停止了.
在孟凡的面前,宏圖老者跪倒在地,他的模樣衰老了許多,仿佛行將就木,隨時都會身死道消,他的右臂隨著陣法杵一同消失了.
"敗了."枯槁的宏圖老者慘笑一聲."孟凡,你已經是天道之主,對神族的克制,是我們無法逾越的鴻溝,敗了……"
孟凡深吸了一口氣,空間隨著他的呼吸膨脹又收縮,他的身上,多出了一分從未有過的氣息.
那是滄桑沉澱出來的氣息.
孟凡不論如何強大,他到底,還是一尊年輕的神王,相比較宇宙洪荒當中的各種老牌神王,他最缺少的,就是沉澱.
哪怕是現如今年輕一代的這些領袖神王,也都比孟凡年長了許多.
他太年輕.
而此刻,整個神界注入到他體內的力量當中,那些神明之力,元氣,法則,武道,都被他抵擋了,可是神族的許多記憶和曆史,都被他吞噬了.
這是最古老的曆史.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神族的悲壯.
可以說,他吞噬了神族的精神.
"神族所經曆的一切,是眾生的前車之鑒."孟凡面對著力量近乎真空,正在緩慢枯朽瓦解的神界,輕聲說道:"動蕩歲月,英傑輩出,安穩歲月,腐化貪婪,這是神族的前車之鑒,未來天庭要引以為戒,雖然今日的未來天庭蒸蒸日上,精神凝練,去偽存真,但時間,是最可怕的力量,會改變一切,我要將神族的曆史編寫成一部書籍,在未來天庭世世代代的流傳,讓後來者能看到.
我還要選出一些優秀的神王,讓時間的力量,在他們身上消失,或者讓他們長久的沉睡,沉睡千年,萬年,百萬年,讓他們在百萬年之後再蘇醒,去警告後來者,勿忘初心.
支援未來."
孟凡悠悠的說著.
又看向宏圖老者.
"你快要死了,你的生機,壽元,都只剩下一點一滴,你這樣的英傑,隕落了,很可惜,我可以救你,取出你的神魂,修複你的神魂,也會為你尋找一具嶄新的肉身,讓你在未來世界重生,你願意麼."
"不願意."宏圖老者笑了."在最悲壯的時刻隕落,與整個神族的氣運一同隕落,多麼美好.我一生都在逃脫,逃脫神國的排擠,逃脫天道的詛咒,逃脫身為神族的命運,今天,我回到了原點,生為一個神族,我不後悔,為神族而死,死得其所."
"好."
孟凡點頭,眯起了眼睛,眼中有光芒.
"從今以後,神族,再不會有天譴!不論是古老的神族,還是新生神族,都不會有,這是我的承諾."
孟凡一揮手.
眾多已經寂靜下來的神族,同時感到身體輕松,在頭頂的重壓,漸漸的消失了.
"現在的我,只能遏制天譴的力量,到未來,當我真正執掌了天道,我會徹底的抹除天譴,神族將無拘無束,自由的翱翔在宇宙洪荒之中."
孟凡的話,被宏圖老者深刻的聽進了心里.
他笑了.
"孟凡,你已經達到了,諸王都無法理解的境界,怕是只有混沌大帝,能與你論道了,與你為敵,也是我的,榮幸……"
宏圖老者,化為一道虹光,消失了.
神界,開始崩塌.
所有剛剛被悲憤的力量激發著奮起的神族,在這一刻,都沉默下來.
以整個神族的力量轟殺孟凡,仍然沒有將他殺死.
失敗的烙印,還是深刻的打在了他們的心上.
孤心傲,謝靜一,邀月公主,都落在了孟凡的身旁.
孤心傲靜靜看著空曠的神界,沉聲道:"這是神族最後的挽歌."
就在這時.
十道光影,忽然從緩慢崩塌的神界當中,穿梭出去.
孟凡眉頭一動,目光鎖定.
那十道光影,正是孟凡的十個複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