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時代,第九年,二月二日.
夫學神府記載了"陳禹事件",並編入宇宙通史.
這個事件驚動了未來天庭的上層,不過因為事件發生在外域堡壘,而且被隱藏,所以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也沒有太多人在意.
第六堡壘中,孟凡看著身前的翠綠色大貓,看著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毛發炸立,輕輕打了個響指,立刻這只大如老虎的貓就被無形的空間壓在了地板上,一動不能動.
陳禹化為的大貓在孟凡締造的小千世界中,吃老鼠飽腹,和野獸爭斗,肮髒不堪的活了一千多年.
而外面,其實只過去了幾個時辰.
大帳中,無極門主看著大貓,沉默不語.于他本心來講,對于陳禹是有同情的,孟凡的這種手段,對于陳禹這種骨子里充滿傲慢的神王來說,比殺死他還痛苦.
而最讓無極門主不忍的,不是陳禹的痛苦,而是經過了千年時間,陳禹幾乎忘了自己是個人.痛苦可以磨煉一個人,越強烈的痛苦,越能將一個稚嫩的人打磨成強者,但前提是給予其希望,讓其心中始終有所執念,堅信經曆過黑暗,可以看見黎明.
當一個人變得暮氣沉沉,毫無熱情,那說明這個人已經看不見希望了.
孟凡將陳禹監禁,卻沒有給陳禹任何希望,在孟凡的面前,陳禹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所以他徹底的沉淪了.
再見到孟凡,張牙舞爪,也只是因為動物本能罷了,看起來陳禹根本忘了孟凡是誰.
但是無極門主心里清楚,這只綠色的大貓,雖然力量差不多相當于一只老虎,非常弱小,只是普通的生靈,卻是被孟凡封印了,其體內,蘊含有十一件大道真意,堅固的武道之柱,以及六劫巨頭的磅礴力量,只是施展不出來而已.
孟凡手指一彈,大貓周圍的時空開始飛速的流逝,幾個呼吸,就過去了一年.
一年內,大貓始終被鎮壓,一動不能動,饑餓使得他瘦成了皮包骨,毛發也大量的脫落,露出枯黃的皮囊.
大貓再也沒有任何張牙舞爪的樣子,而是可憐兮兮,放棄了掙紮,眼神中全都是無助和痛苦,盯著孟凡.
孟凡隨手造物,化出了一條肥美的鯉魚,丟到了大貓的嘴邊.
但這條鯉魚距離大貓的嘴,仍然有幾寸的距離.
而被死死鎮壓的大貓,連爪子都伸不出.
看著鯉魚在地上翻騰,大貓的表情接近癲狂.
孟凡再次加速時間流速,鯉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死去,腐爛,最後只剩下骨頭,漸漸的,連骨頭都腐爛了.
這是又過去了一年.
大貓已經奄奄一息.
但他畢竟是陳禹所化,所以沒有死.哪怕他饑餓到極點,也不會死的,這是最痛苦的,從大貓的眼睛里能看出,他已經有求死的欲望.
然後,孟凡再次扔出了一條魚.
這一次,大貓不再有任何癲狂的表情,而是恐懼,還有哀求.
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孟凡,十分可憐.
孟凡將大魚送到了大貓的嘴邊.
大貓立刻瘋狂的啃食,不過剛啃食了兩口,孟凡皺起眉頭,一抖手,鯉魚消失了.
大貓愕然.
孟凡再次伸出手,彈了個響指.
無極門主清楚的看到,在孟凡彈動響指前的一刹那,大貓眼中的那種絕望.
再一年.
孟凡同樣扔了一條魚.
餓極了的大貓並沒有餓虎撲食,而是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吃著,同時一雙眼睛看著孟凡,生怕他有任何不滿.
就這樣,大貓吃完了一條魚.
舔著胡須,意猶未盡,卻不敢有絲毫的掙紮.
孟凡彈動手指.
一個呼吸,一年.
扔下一條魚.
再一年.
周而複始.
大約半個時辰.
大貓就這樣被孟凡"馴養"了幾百年.
一年只有一條魚,永遠都吃不飽,永遠都很痛苦.從大貓的眼神中能看出,孟凡在他的心里,是恐怖的,十分畏懼,一絲掙紮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但同時,大貓又期待能見到孟凡,因為只要見到,就證明有魚吃.
在被鎮壓的第四百年,孟凡解開了壓在大貓身上的空間力量.
失去束縛,恢複自由的大貓還頗不適應,用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爬起,然後踉踉蹌蹌的在房間里走了幾圈,盯著出口看了良久,回歸頭,望了孟凡一眼.
孟凡掌心攤開,出現了十幾條小魚,隨手扔出,大貓立刻接住,吞了下去.
"過來."
孟凡淡淡道.
大貓有些茫然,似乎能聽懂,又似乎聽不懂.他已經一千四百年沒有聽過語言了,聽到的只有野獸的咆哮.
所以猶豫了片刻後,大貓走向了孟凡,作為獎勵,孟凡將十幾條小魚都扔給了大貓.
孟凡彎下身子,看著大貓的一雙眼睛說道:"現在,我允許你說話."
只見大貓暗淡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然後張開嘴巴,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
"我……餓."
"你不需要吃東西,你只需要吐納元氣就夠了.現在,我允許你吐納元氣."
孟凡在一點點的解開大貓體內的封印.
大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呼吸之間,開始能噴吐元氣.
"你是誰?"孟凡問道.
大貓道:"我……是誰?"
"貓的身體,可以修煉,你是貓妖,現在,你能化為人形."孟凡說道.
大貓身體開始顫抖,一點點的,毛發褪去,逐漸化為了一個少年.
"你可以是男子,也可以是女子."
隨著孟凡的聲音落下,陳禹膚色漸漸紅潤,身體抖動,居然變成了一名少女.
"也可以是牲畜."
少女再次變成了大貓.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我不知道."大貓痛苦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有一個名字,叫陳禹."
孟凡話音落下.
大貓雙目圓睜!
他的記憶,被徹底喚醒.
所有的一切,都瞬間湧上心頭.
幾個呼吸之後,大貓身體扭曲著,變成了赤身裸體的陳禹,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抬起頭,看著孟凡的目光,仍然如那大貓一樣,可憐,恐懼,卑微.
孟凡靠在椅子里,看著他.
"跟我走,有魚吃."
孟凡淡淡的說著,站起身,從陳禹的身上跨過,向第六堡壘以外走去.
陳禹沒有猶豫,如一只聽話的狗,連忙跟在孟凡的身後.
"無極,大道時代開始已經九年了."
孟凡轉過身,望著無極門主.
"距離天帝蘇醒,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和無限領域的交鋒也是劍拔弩張,戰事隨時會打響,所有外域堡壘,從今以後進入戰爭時期."
"明白."無極門主回應著,目送孟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