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虛無之後,第九千七百六十七年,又兩個月,四天.
只有虛無,無盡的虛無,孟凡再也沒有見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他越來越能理解,白雨澤在虛無之中的十二億年旅程,是何等的漫長與孤單.
但是按照白雨澤的坐標,他要抵達下一個宇宙,現在,只是一個開始,根據引力的波動,他至少還有一千萬年的旅程.
現在的孟凡,只有偶爾締造出一個化身,進入自己的本源宇宙,看看其中的繁華世界,才能感到欣慰.
他的本源宇宙,經過很漫長的發展,已經到了極致,擁有了二十七萬尊神王,以孟凡現在的能力,是沒有辦法繼續擴張本源宇宙了,因為身邊都是虛無,沒有能夠搭建本源宇宙的東西,而自身的力量,他又要用來全力趕路.
因為身處在虛無之中,本源宇宙里的神王也無法跳脫出來,所以孟凡封閉了本源宇宙的知識體系,不允許其中的強者告訴眾生,其實他們是活在一個人的身體里的,也不讓眾生去思考著跳脫出本源宇宙,然後孟凡催動了幾次時間法則,所以自從離開鬥師宇宙,本源宇宙里已經過去了七百多萬年.
離開未來天庭的時候,孟凡將本源宇宙中較為強大的一批神王都留下了,還在本源宇宙中的神王,境界都較低,也比較年輕,因為孟凡封閉了其中的知識體系和其他種種的力量,最古老的那些神王幾乎都壽終正寢了,現在的本源宇宙中數量驚人的二十七萬尊神王,境界都很低,而且對于外界,也幾乎一無所知.
所以說,本源宇宙其實在這些歲月中是文明倒退,武道倒退了,整體實力都在跌落,變得封閉且"愚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就在這一日,孟凡忽而見到了一些東西.
在經曆了近萬年的虛無之後,孟凡終于又看到了其他的存在.
一艘巨大的方舟.
一艘不知道漂泊了多少年,處處都是破損風化,好像一頭洪荒巨獸一般盤亙在虛無之中的方舟.
這艘方舟內遍布無數的法則,但是讓孟凡詫異的是,這些法則是另一種的形態的,是"固體"的,有形的,好像鋼鐵一般,非常清晰明朗,等孟凡走到近處,才驚訝的發現,這整艘方舟,大部分都是用法則搭建的!
法則,成了材料.
這顛覆了孟凡的認知.
很少一部分不是由法則搭建的地方,也是用孟凡沒有見過的材料做成的.
孟凡行走在方舟之間,發現其中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也許這里以前有很多器具,擺設,但現在都消失了,只有不是用法則締造出來的東西,就都會在這無盡的虛無中消散,孟凡也無法辨別出這艘方舟原來的模樣,更難找到其主人的痕跡.
但孟凡至少能推斷出,這艘方舟的主人,非常強大,是孟凡都要忌憚的存在.
因為孟凡在觀察了整艘方舟之後,得到了許多啟示,按照這些啟示,孟凡自己也能將法則凝練到這種程度,化為有形的固體,但需要耗費的力量和時間太多了,因此可以斷定,這艘方舟的主人,實力和境界至少不會低于孟凡.
在方舟中停留了片刻,孟凡就要離開,忽然間,他感到了一絲思維的波動.
他立刻站住了身形,神魂橫掃.
才發現,原來這艘方舟,是有"靈魂"的!
不過這個靈魂並不是器靈,這艘方舟也並不是一件道器,這種靈魂,也不是真的如生靈一般的精神思維,而是另一種存在.
很像光腦之王.
是利用各種法則,仿照精神,締造出來的一個"靈魂",主要的思考方式還是術,說白了,就是計算.
光腦之王和生靈最大的區別在于,光腦之王的思考是"術",只能進行計算,沒有其他的思考方式,而生靈會思考更多的東西,更深邃的東西,也就是"道"了.
比如說,光腦之王會計算一頓飯的食材,各種材料的比例,烹煮的時間等等,會無比精確.
而生靈考慮的不會像光腦之王那麼精確,但是生靈會品"味道",會說出"沁人心脾"這種話,但光腦之王不會,也理解不了.
這艘方舟之中的"靈魂"就是類似這樣的思考能力.
一陣"旋律"響起,很像是某種樂器.
這世上的一切聲音,都有其深意,也有其規律,孟凡腦海中立刻展開了複雜的計算,幾個呼吸後,他理解了這個旋律的意思.
"你是誰."
這是方舟的提問.
孟凡從喉嚨中也發出了一陣旋律,和方舟交流起來.
"我叫孟凡,這是我的名字,來自遠方."
"孟凡,你好.我叫雷,來自奧爾星海."
"奧爾星海?"
孟凡剛剛發出質問,只是一個刹那,在孟凡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千個光點,這些光點迅速的彙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絢爛的圖案,那是一座漂浮在虛無中,紅藍二色的宇宙.
"奧爾星海,原來也是一座宇宙."孟凡點了點頭.
"你又來自哪里呢?"方舟發問.
孟凡揮了揮手,一團團的光芒也化為了他的故鄉宇宙的模樣.
"好美的地方."方舟說道.
孟凡笑了:"你能分辨美丑麼?我剛剛感受到,你並不是生靈."
"我能分辨美丑,我……和你交流起來,有一些困難,你是否願意教給我一些你的世界的文化,這樣我們就能正常的交流了."
孟凡點了點頭,立刻將許多記憶複刻出來,融入到方舟之中.
這些記憶,都無關緊要,就是一些風土人情,還有神王世界的一些景象而已,重要的東西,孟凡並沒有給,尤其是他的故鄉的坐標,是絕對不可能交出來的.
既然知道被虛無阻隔的宇宙世界是這般複雜,就不會輕易的將秘密透露出來.
幾個呼吸後,方舟內又出現了一千個光點,這些光點彙聚成了一張巨大的圖譜,一個呼吸後,一個光點熄滅了,又一個呼吸後,再次熄滅一個光點.
孟凡知道,這是方舟在進行倒計時,在學習孟凡給他的記憶.
一千個呼吸之後.
所有的光點熄滅了.
方舟立刻用孟凡能聽得懂的語言道:"在你們的宇宙,美與丑屬于'道’,而我的思考方式,屬于'術’,所以我不能夠理解美丑,可是孟凡,這是不對的,其實一切都可以被計算,美與丑,也能夠計算出來."
方舟又釋放出了兩個圖案.
一個圖案,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第二個圖案,就變了,是一個無比嬌豔美麗動人,比例精致,堪稱絕對完美的女人.
"這是按照你們宇宙的審美觀,創作出來的女人,很容易,當然,這種美麗,可能因為太完美而不真實,所以適當的瑕疵,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更美."
于是第二個圖案上的女人,在下巴的位置上長了一顆美人痣,一些地方的比例,也被調整了一下,總體來說,還是一個大美女,但是沒有之前那麼完美無瑕,卻顯得更真實了.
"美與丑,是可以被計算的,一切'道’,都可以變成'術’,善惡,美丑,正邪,人心,其實都可以被計算,只是你們宇宙的光腦之王的計算能力,有些弱,所以做不到,其實,道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