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零五章 長談



豔云刀離去,一艘艘小方舟就如同擺設,很快被混沌大帝逐一摧毀,幾千尊神王,只有不到半數趁著混亂逃走.

而後,分出精力鎮壓三叉刃的孟凡睜開雙眼,被混沌大帝領路,前往了一處秘境.

這處秘境非常靠近琉璃宇宙,是一處廢棄的中轉站,廣大如同一個維度,其中空間層層疊疊,據說這里曾經是意義世界對外拓展影響力的一個前哨站,後來因為世界之力衰竭混亂廢棄了,倒是一處隱藏的好地方.

孟凡和混沌大帝用了六天抵達此處,而後,孟凡進行了長達八十日的閉關,這八十日里,最初的十天他一直在煉化三叉刃,十天之後,三叉刃的神魂徹底被封印,要殺死,還是很難的,但是已經沒有危險了,剩下的時間,孟凡就在恢複當中.

修複法則,修複武道之柱,修複肉身,也要讓本源宇宙恢複元氣,孟凡的複原能力是驚人的,但是損失掉的十億年壽元,他的面目也顯出一些蒼老的狀態,眼角和額頭都出現了紋路,但並不深,如果說以前的孟凡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男子模樣,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三十二三歲步入中年的男子.

在最後的幾天,孟凡恢複了全部的力量之後,開始逆轉生機,造化幾大真意,他的模樣漸漸恢複到二十歲青年男子的樣子,也重新延續了六千多萬年的生機.

這時,他才走出自己閉關的空間,來到這座廢棄中轉站的外面.

廢棄中轉站到處都是灰暗的,天邊則是映著紅色,能看到許多金屬,機械,鋪滿了整個大地,在這些金屬機械之中,端坐著混沌大帝.

混沌大帝轉過頭,看向孟凡:"八十日就能恢複成這樣,倒是厲害."

"外面八十日,我締造的小空間里時間流速是外面的萬倍,已經過去了兩千九百年,武道之柱上還是有傷痕,不過大體已經恢複."孟凡淡淡道.

混沌大帝咧嘴嘿笑:"我從未想過你會出現在這里."

"你成就九劫,離開神王宇宙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小角色."孟凡說話沒有表情,也沒有口氣.曾經的混沌大帝,是站在眾生頂端,將諸王都視作玩物的老頑童,就算是孟凡,也和他有許多瓜葛,曾經的混沌大帝更是幾次三番的在孟凡身上布局,如果要有立場的話,在神王宇宙,孟凡和混沌大帝一定是敵人.

不過,那些恩怨糾葛,放在今日來看,就不算是什麼恩怨了.

錯對,正邪,敵我,哪有那麼分明?

當年的混沌大帝不僅是與孟凡為敵,因為他站在眾生巔峰,也擁有愚弄眾生的手段,痛恨混沌大帝的不是一個兩個,當年的頂尖霸主,就算與混沌大帝不是敵人,卻也絕對不是朋友,混沌大帝高手寂寞,還真是沒有什麼朋友,連他締造出來的"混沌之子"都與他為敵,想要逃出他的掌控.

而眾生間,唯一能和混沌大帝對抗的,就是百步仙,百步仙說話,混沌大帝也要給幾分面子,也只有百步仙敢冷落混沌大帝,他們二人,是敵是友呢?


孟凡心中對混沌大帝並無好感,但是十分敬佩百步仙,用缺月老人的話說,孟凡就是百步仙的"繼承人".

可在混沌大帝出關的時候,天帝要在混沌大帝最虛弱的時候將其斬殺,百步仙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天帝,豁出了一切,這又是什麼呢?

百步仙為了救混沌大帝而獻出了性命,但實際上,百步仙拯救的是蒼生,如果混沌大帝被天帝所殺,那麼天道將徹底的掌控萬事萬物,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與天道對抗,眾生將被套上枷鎖,百步仙豁出性命,是為了給眾生爭取十年的自由.

所以,恩怨,情仇,敵我,這些東西,不重要.

在百步仙眼中,不重要.

這就是大情懷.

孟凡做不到百步仙這種大情懷,古往今來也只有百步仙能做到胸懷容納天地,無邊無界,相比之下,人道始祖雖然也付出了一切,但他是為了人道付出,而不是為了一切眾生.

有百步仙在前,有最終之戰在前,孟凡和混沌大帝的恩怨,就不算是什麼恩怨了,他們都是經曆了真正大風大浪的存在,看透了太多事.

"並非因為你是一個小角色."混沌大帝笑了."紀元時代末年,崛起了許多年輕的後生,但沒有任何人崛起的速度能和你相提並論,在我出關之前,你已經是六劫神王,為一座大道世界的建立者,是百步仙相中的繼承人,雖然年輕,我卻從未小瞧過你,畢竟,在我眼里,所有人都年輕,所有人也都是小角色."

孟凡沉默片刻,不由得承認混沌大帝所說不假.

確實,在神王宇宙,怕是除了人道始祖以外,所有人在混沌大帝眼里都是後輩,都是小角色.

畢竟,他是第一尊神王,一直活到了今天,又一直站在眾生巔峰.

"我不是小瞧你,我是小瞧了眾生,我以為,百步仙爭取的十年,根本不夠,最終天帝突破封印,眾生的下場還是一樣,只不過晚了十年,十年而已,一個眨眼就過去了,百步仙錯信了我,他以為封印了天帝,我會殺掉天帝,而我對于統禦宇宙洪荒沒有興趣,他相信我會給眾生一個嶄新的世界,他對了一半,我確實對統禦宇宙洪荒沒有興趣,但我也不想留在那里,我很早之前,就和白雨澤說過話,也早就准備邁向意義世界."

孟凡走到混沌大帝身旁坐下,也望著遠方天邊的赤色:"你錯了,百步仙並沒有指望你,你太高估自己,百步仙是將希望交給了眾生."

混沌大帝笑道:"他已經死了,怎麼想的,只能你我猜測,不過我猜你小子說的也對,以老楚的胸懷,他不太可能將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我離開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很多事,非常多,我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