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的兒子飛走了 (2)志赫病危

"我就是找不到凶手啊,任何關于他的印象和蛛絲馬跡都沒有,要不然早就去找他啦。"夏天說。

"那夏天你後腦勺上那個被注射進藥物的小小洞洞還在不在啊~?能不能讓我看看?"

說不定跟志赫的一模一樣呢。

"笨蛋!當然不在了啦,都好幾個月了,早就完全愈合長新肉啦。"

"那那個小小洞洞是不是就跟注射針孔一樣大啊~?"

"是耶,醫生是這樣跟我說的!哈哈,貝殼恐龍蛋,不錯不錯哦,居然又聰明了一回,哈哈哈~,跟我聊天真的是受益無窮吧?一下子就變聰明了好多耶,哈哈哈哈……所以就有句俗語說"近朱者赤,近、近……近木者黑"嘛,哈哈哈哈哈……"

"汗死~……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啦!"

"貝殼恐龍蛋你汗什麼死啊,"木"和"墨"差不多啦,木炭不也是黑的嗎?真是的,死腦筋、木腦殼、一點都不懂得融會貫通展開聯想!"

倒~!

不過,真的是越來越確定謀害夏天和志赫的是同一人了……

"病人的腦部曾經被人注射過藥物,我們在他的後腦勺頭發生長很密集的部位發現了注射針孔,但是注射的到底是何種藥物無從查辨,我們猜測可能是那種不明藥物作祟才導致他患上了這種奇怪的不眠症。"

"那就是說,他是被人下毒所害?"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天啊,天啊天啊,好恐怖!才7歲的一個小孩子而已,會有誰想到要去害他啊~,那個給他注射藥物的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那麼,凶手到底是誰呢?一個7歲一個14歲,僅僅是這麼小的兩個孩子,到底是何種原由驅使凶手去謀害他們倆的?如果凶手真想致他們于死地,為什麼不直接殺掉他們而選擇這種生不生死不死的奇異方式留給別人一些可以探察病由和治療病體的時機?

夏天和志赫明明就是兩個根本互不相識沒有任何瓜葛關聯的人啊,他們倆會有什麼共同點來導致凶手對他們統一下毒手呢?如果找到了凶手,是不是真的就可以擁有完全治愈他們倆的方法?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啊,是我的手機鬧鈴響了。天,已經是晚上九點了耶!汗!!要快點回去才行,不然哥哥一定又要抓狂了,于是我便胡亂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夏天的家。


第二天,我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號去學校上學。唉唉,有什麼辦法呢?這麼多的疑問又不可以問哥哥,如果他看到我那麼關心夏天的話,一定會沖到夏天家放把火給燒光光的。寒~,一想起來就覺得害怕!

日子又在不知不覺中向前走了好幾天,呼呼,冰激凌那個家伙居然跟我玩失蹤了,郁悶郁悶郁悶,害我一腦袋的問題都不知道問誰去好!

奇怪~!!!為什麼我認識的人都受傷了呢?聖予受傷了,冰激凌也受傷了,夏天和志赫也都受到了傷害……難,難道……我是災星?

"喂~,夏天,你覺得我長得像不像災星啊?"我用手推了推走在我旁邊的夏天。

"哈哈……你,長得當然不像災星啦,因為——你長得像貝殼恐龍蛋嘛,哈哈哈……"

死夏天居然開始仰天狂笑起來……

"HOHO~~,韓夕貝大恐龍,來短信嘍~!來短信嘍~!!"正當我被一大堆的疑團纏攪得頭腦發暈時,我自己錄制的模仿蠟筆小新說話聲音的短信鈴音焦躁不安地響了起來。

我一看短信,天~,是冰激凌發來的耶~,這個喜歡時不時玩玩失蹤游戲的家伙自從在冰予高中的電腦室外面被我哥狂扁後那日起,就真的又開始玩起了失蹤游戲——再也沒在我的視野里出現過,而且每次打他手機都關機,今天怎麼會那麼好心情地想到要找我?

我帶著濃烈的好奇心摁開了短信,然後心在一瞬間像是掉進極北之地的玄冰里,淚珠從我震驚的瞳眸里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心頭是煙籠霧罩的恍惚,短信內容化成尖銳痛囂的聲音在耳膜中反複不止地嗡嗡作響——馬上來康熙醫院,志赫病危!

志赫病危!!

志赫……病危!!!病危……

手機啪地跌落在地,我用力地抹了抹眼淚:"康熙醫院……康熙醫院往哪邊走?"

"喂~,貝殼恐龍蛋,去康熙醫院干嗎呀?什麼事把你急得像只跳蚤一樣?笨蛋,你打車只要把地址告訴司機,司機就會送你去啊!"

"……"

懶得理夏天這只臭天牛,我只顧飛快地攔路邊的的士。

"喂~,貝殼恐龍蛋,你掉在地上的手機不要啦~?不要我要嘍,幸好沒摔爛,拿去做二手貨賣掉還可以勉強搓一頓小的,哈哈。哎呀~~,開玩笑的啦,你這種破手機誰要啊,還給……啪!"我退到夏天的身邊二話不說猶如"飛車搶劫"般啪地從他手里奪過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飛快的跳上一輛的士呼嘯而去,完全不理會夏天在後面的邊追邊喊,"喂喂~,貝殼恐龍蛋,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嗚嗚嗚~~~……原本我今天就打算放學之後去看志赫和冰凌的啊,卻沒想到他們以這樣一種悲慘的方式提前通知我去了……


坐在的士上,我一邊沒命地哭一邊使勁地催司機開快點開快點,其實他已經開得很快了,快得都要趕上火箭發射的速度,但是我還是覺得像蝸牛一樣慢,我現在是真的恨不得生出對翅膀立馬飛到志赫所在的醫院!

該死的,好大的風,像刀子一樣無情地割著我淚水橫流的面孔,又冷又痛,這種冷痛穿破皮膚直達心底,讓我好難受,從來沒有過的難受,我下意識地抱緊了包包,可是心里卻更加難受,我想起志赫現在一定很難受吧,他在死亡的冰崖邊又冷又痛地掙紮著,而我……

卻什麼都不可以為他做!!

TMD老天爺真是個大渾蛋,志赫他才七歲啊,他才七歲,別人家的七歲孩子在干嗎?在邊舔著棒棒糖邊窩在爸爸媽媽懷里撒嬌,而對于志赫呢?給他的是一個不完整的家!讓他享受不到母愛也就算了,居然殺千刀地又讓他得上什麼不眠絕症、現在還病危,這公平嗎?TNND,如果要讓我查出了那個下毒的人是誰,老子非滅了他全家不可!

天啊,為什麼覺得去醫院的路那麼長?長得好像永遠都到不了!身邊的景物嗖地一晃就過,耳朵里擠滿了風的尖叫咆哮,我努力眯開淚眼往前看,想望到醫院的牌子,可是只有模糊的一片,模糊模糊模糊,刺痛眼睛的無窮模糊之後,我看到志赫醒了,他在天邊沖我笑,小小的蒼白的臉,干裂的嘴唇,似乎還在沖我叫"媽媽"、"媽媽",叫的同時還將他的可愛小手伸向了我……

他要我抱他啊,他一定是想我這個媽媽抱他。所以我趕緊高興地朝他伸出手去,我一定要緊緊地抱住他,給他世界上最溫暖最幸福的母愛,可是為什麼觸不到他?好像怎麼努力也觸不到他……

不會的!

不會觸不到的,我再使把勁!可是正要再使勁時,他就突然消失了,然後車子咣當一聲停下了,醫院到了。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進了志赫病房。除冰凌和志赫的主治醫生外,病房里居然還站著一個陌生漂亮的中年女人,已經沒有時間猜想她是誰,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志赫的病床前。他還是跟往常一樣處于昏迷狀態,所不同的是:現在,他蒼白的小嘴和鼻子上都插著輸氧管,旁邊原本一貫平穩的心電圖跳動得緩慢而無力。

我的眼淚跟壞了水龍頭開關的自來水一樣拼命地不停往外流,哭得都快斷氣了!我真想立刻拿把刀把老天爺給劈了,劈成千條萬段,劈得粉身碎骨,TNND,為什麼狠得下心把這麼聰明可愛的孩子折磨成這樣,不是你生的你就不疼啊?

怎麼就沒點人性!

我握住志赫的手,他的小手好冷,我使勁地把它放到我的嘴邊拼命地呵氣拼命地搓,但是好像怎麼也熱不了,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在他的小手上,擦掉又滴了下來,擦掉又滴了下來……

冰凌好像一直守在志赫的病床上,他就坐在我對面,手里緊緊地抓著志赫的另一只小手,臉上看起來還是如往常般面無表情冰冷漠然,可是隨便一細觀就能察覺到他每一個細胞里滲出的濃濃悲傷,我定定地看著冰凌的眼睛里有著如同落日般深沉刻骨的愛憐和痛惜,緊鎖的英眉揪心得好像隨時都能流出淚來。我不敢多看他一眼,我總覺得他隨時都會如同崩潰的大堤哇地一聲放聲大哭,然後徹底癱倒,他整個人繃得實在太緊太痛苦了。

他是個太可憐的父親!

"非常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現在幾近衰亡的身理情況顯示他只有很短暫的一點存活時間了,請各位抓緊時間向病人作最後的告別吧。"這時候,志赫的主治醫生突然這樣對病房的所有人說,然後便准備靜靜地退出病房,我攔住了他: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再試試吧,求您再試試。哪怕只有0.000000000000000001的希望也要試試啊,他才7歲,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