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念沒有答話.
他的臉頰埋在了她的頸側,什麼都沒說.
他終于卸下了那些偽裝,強裝的鎮定,摟著她的手還有些發顫.
少年的身上,冰冰涼涼.
臉頰埋在她頸側,也透著一絲的冷意.
她感覺到了一絲冰冷中,尚且還帶著溫熱的觸感.
好像是.
眼淚.
緊貼著她的頸側,在肩膀處的衣服上,不斷暈染開來.
……
千秋也微微歎了一口氣,更緊地摟住他.
她真的很懶.
在跟小哥哥接觸以後,她便認為他還沒有到走向極端的時候,便沒有接收關于他的劇情.
看來,等會兒要接收一下了吧?
她還在思考著的時候,謝知念的嗓音再度響起.
"我差點看不到你了."他低聲說道,嗓音嘶啞.
千秋一愣,"什麼?"
他繼續說道:
"我早就該想到的,圓珠筆早就沒水了,她還能寫便利貼,肯定有問題."
"她把鑰匙給同事,讓他們趁著我上學的時候貼上去."
"還有……"
"她做的便當真的很難吃,字也好丑."
他癟了癟嘴,死死咬著唇,眼淚還是溢出來.
千秋沒看到他的眼淚,卻能感覺到頸側的衣服被浸濕了一片.
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看似平靜,還是能聽出哭腔.
"可是,我以後連這些都沒了,我什麼都沒了……"
那些證據,從此消失.
他也將成為無家可歸,被遺棄的人.
什麼都沒有了.
"你說,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他低聲問道.
從他記事開始,感覺到的都是恐懼,忍饑挨餓,被惡意所包圍.
為什麼其他人都能笑得那麼開心.
唯獨他不一樣.
他既然是被排斥的異類,為什麼還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千秋沉默了一會兒.
人類的青春期,難免都會有這樣的中二階段.
每天都思考著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從哪里去這些哲學問題.
小哥哥看來,中二病病入膏肓.
治是沒辦法治了,只能比他更中二一點.
謝知念摟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期待著她的回應.
只是,她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他回過神來,將那些無法自控,傾瀉而出的情緒,再度關回閘門內.
謝知念輕輕松開了千秋,說道:
"沒關系,我就是隨便說一下……"
千秋拉住了謝知念要松開的手,按在了自己心髒的位置上.
謝知念一愣,指尖微微蜷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熾熱的溫度,伴隨著心髒的跳動,還有她綿軟的嗓音.
千秋的嗓音軟軟地,卻顯得格外平靜.
她說:"這種問題,你問我,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一個人獨來獨往,死不了,卻也擺脫不了人類的惡意.
她的世界里,都是灰暗的顏色.
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樣的困惑,她活著是為了什麼.
謝知念微微垂下眼眸,沒有去看她的眼神.
"沒關系,其實就是隨便說的,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