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府.
顧盛宗辦公書房內,重兵把守在外.
里面的布置簡潔,一面牆上懸掛著偌大的民國版圖.
版圖上,用不同的顏色劃分出不同的勢力范圍.
那些區域范圍,五顏六色,仿佛讓人能從中看到,民國初期時的勢力混亂,割據紛爭不斷.
只是.
那已經是民國初期曾經的樣貌.
如今,在那偌大的版圖上,曾經屬于其他軍閥勢力的地盤.
都被蓋上了紅色的章子,代表著對方的地盤,已經被收入囊中.
從南一路至北.
唯一空缺的地方,便是如今顧盛宗到達的此地.
京城.
顧盛宗就站在偌大的版圖面前.
他身上的軍裝外套,被掛在了門邊的掛衣架上.
一身白色的襯衫,微微挽起了袖口,露出了一截精致的手腕.
他的手指如白玉般,干淨整潔,仿佛涼亭中的貴公子般,可以在圍棋盤中,隨意拈起一顆棋子落下.
再與身邊的人,品茶論道.
這樣一雙手.
如今,正在把玩著大帥府的一方印章.
那一方印章,是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晶瑩剔透.
他的指尖輕輕將印章翻過,垂下纖長的睫毛,靜靜望著上面的字樣.
這玉石,代表著一方印章,也代表著身後龐大的勢力.
從版圖的南方,直至京城,橫跨千萬里.
將曾經那些勢力,通通踩在腳下.
再蓋上這方印章.
一切,塵埃落地.
……
他再次抬起眼眸,看到了最上方京城的位置.
沒有人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緒.
千秋就坐在大帥府,顧盛宗辦公的位置上.
她撐著下巴,看著顧盛宗沉默許久,望著那方印章與版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大抵是最近的洋人案件.
如今,顧盛宗與租界那些勢力的爭斗,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明里撕破臉皮,暗里相互算計.
可惜的是.
租界的那些勢力,在京城是地頭蛇,只手遮天.
在顧盛宗來到以後,再厲害的蛇,也要被打七寸,掐首尾.
他身後的兵,身後的財.
只能讓那些洋人,眼睜睜看著審判的六個月期限即將結束.
待時間一到,判決結果出來.
他們就徹底要從當初高高在上的洋人,淪為了人人喊打的洋狗,被通通驅逐出境.
等到下周,他手中的那方印章.
便如同最後一擊,刺穿咽喉心髒的利刃.
重重落下.
如版圖上,那些已經被蓋上印章的地方一樣.
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他腳下踩著黑色的軍靴,終于微微一動,朝著千秋的方向移了過去.
顧盛宗瞥了千秋一眼.
千秋也看了她一眼.
"你怕嗎?"他出聲問道.
她反問:"怕什麼?"
"我."
這些天來.
千秋都在顧盛宗的身邊.
他沒有絲毫避嫌的意思.
他的算計,他的殘忍.
他一切的黑暗,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
甚至,他其實連自己跟她都一起算計進來.
就想看看她到底是毫無目的接近自己.
還是說,另有所圖,將自己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