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今天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嗯,他的症狀很奇怪,對一般的催眠術免疫了,同時,我覺得他掌握了一些催眠術,具體表現在……"
"什麼?還有這樣的人?對了,還有什麼細節表現方面的情況嗎?你說他學習很快,具體是指哪方面?"
"語調,還有那種細微的掌控方面……"
"嗯?這個人是誰?我倒有些興趣."
"這個人叫陸遠……"
"嗯?"
………………………………
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事情並不是夢魘.
而是夢魘所最不想看到的人,現在硬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幽幽地.
沈連傑再次醒了過來.
醒過來以後,他茫然地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然後又看了看周圍.
當他並沒有看到陸遠的身影以後,他舒了口氣.
夢.
夢!
對!
一切都是做夢!
一切都是夢魘,都是幻覺,都是這位沈醫生催眠以後所留下的後遺症.
人都是這樣的,在碰到最無奈的事情都會下意識地習慣性安慰自己.
不過……
"沈醫生,我覺得吧,沈導的病應該是連日以來神經太緊繃,有必要讓他放松一下……"
"陸總,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沈醫生,要不讓我試試?剛才你跟我說了許多催眠的內容,我覺得獲益良多……要不,讓我和他一對一治療試試?他對你可能有些陌生,所以放松不下來……"
"陸總……真的是這樣嗎?我怎麼感覺……"
"感覺什麼?"
"沒……"
"……"
"……"
屋子里.
沈連傑心髒再次一抽搐,一種窒息的感覺再次浮遍了全身,本來挺溫暖的房間瞬間就變得很冷.
那個聲音,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猶如碰到地獄的惡鬼一樣熟悉.
他的夢魘……
他的陰影.
他……
這個王八蛋,為什麼哪里都有他?
沈連傑握緊了拳頭,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微微有些逆流,逆流的同時……
他感覺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冷意,這股冷意頃刻間冰凍了他的全身.
然後……
他看著門響了,隨後戴著眼鏡的陸遠露著憨憨的,親切的,人畜無害的笑容走了進來.
他的笑容和夢魘中一模一樣.
"沈導……醒了嗎?對了,沈導,其實我覺得……"
"滾!"
"???"
陸遠親切的笑容突然就變得很凝固,然後逐漸呆滯,逐漸又變得尷尬.
"沈導……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知道最近你為了電影的事情心力交瘁,其實你也不必太過于緊張,我覺得吧,一個人應該看開點,然後每天開心點,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不是嗎?沈導……"陸遠繼續維持著笑容.
他分析著沈連傑的臉部表情以及瞳孔之中的神采.
他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此刻的沈連傑處于一種狂躁,恐懼,不安,同時又敏銳的狀態之中.
"陸總……"沈連傑深深呼了一口氣,眼睛下意識地看到了其他地方.
"怎麼了?"
"我很好,我現在需要休息,麻煩你出去一下好嗎?"沈連傑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啊?這……沈導,我一直覺得我們是……"
"出去!"
"哦,沈導,那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出來,我就在門口跟沈醫生學習一些心理學的東西,你出來的話可以找我,我們可以聊很多東西……"陸遠感覺自己自討了一個沒趣,仔細想了好久以後還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沈連傑.
不對啊!
不就是以前唆使魏胖子扔鞭炮到沈連傑的車里嗎?
這件事過去了這麼久了還這麼記仇?
這不應該吧……
"……"沈連傑臉色都變了,隨後立馬從床上走下來,繞過陸遠身邊二話不說就離開房間.
一副猶如看到瘟神避之不及的模樣.
"沈導,你現在精神方面不太好,你……"
"沈醫生,醫療費用我回頭打到你的卡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下次聊……"
"……"
沈芳芳拿著藥,奇怪地看著沈連傑摔門離開,然後又看了看笑容逐漸消失,整個人開始變得茫然的陸遠.
"陸總,你……你對沈導做了什麼?怎麼一副受刺激的模樣?"
"我不知道啊,天地良心,我什麼都沒干,我只是想好好找沈導聊聊,實際上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存在著誤會的,我剛想跟他道歉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陸遠眼睜睜地看著沈連傑的背影逐漸遠去,逐漸坐上車,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陸總……你確定你沒刺激他?他現在有些精神衰弱,經不住刺激……"
"……"陸遠仔細想了想以後,終于還是搖搖頭"沒有的事情!"
"陸總……我突然懂了!"疑惑半晌,又沉思半晌以後的沈芳芳突然看著陸遠.
"怎麼回事?"
"沈導最討厭的人是你,你就是他的夢魘,也許你就是他失眠的關鍵所在,不然為什麼剛才看到你以後的第一眼就暈過去了……"
"……"
聽到這句話以後,陸遠如遭雷擊.
他一時間真的反應不過來.
隨後,他開始反思起自己遇到沈連傑的種種事情,然後,他還是想不明白.
"陸總……你是當局者迷,沈連傑是一個驕傲的人,你的橫空出世,將他的驕傲一點點撕碎,每次總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給他當頭棒喝,這次的《夢境旅行者》也是如此,他現在對你產生一種很嚴重的心理陰影了,這麼打比喻吧,這種感覺就猶如你讀書時候見到一個打手心老師一樣的感覺……"
"所以我就是那個打他手心的老師?"
"你覺得呢?"
"有辦法不?"
"沒辦法……除非讓他贏你一次……不過,很明顯他贏不了你,《夢境旅行者》這麼大投資,這麼轟轟烈烈的成績都贏不了你的《大話西游》,這已經能說明好些東西了……"沈芳芳搖搖頭.
"這樣有什麼後果?"
"情況好點的話會慢慢走出來,不好的話,估計會從此退圈吧,這要看人的心理而異."
"……"
陸遠突然就很愧疚,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變成別人心中大魔王一類的人物.
"算了……陸總,別去想這些事情了,陸總,這些都是我的這些年的研究成果,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也許對你有用,哦,對了,陸總,如果你的催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考國際初級催眠師資格證……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一下."
"啊?國際?華夏有嗎?"
"雖然華夏有不少催眠師,但華夏暫時沒有這個資格證書……"
"考了這些有什麼用?"
"用處倒沒什麼……嗯,也許做心理醫生用得到吧,你的情況我跟我剛跟我師傅勞倫斯通過電話,他對你挺感興趣的……他覺得你身體里面可能有過人的,嗯,還未曾發掘的天賦."
"勞倫斯?天賦?"
"對!"
"所以我有當心理醫生的資格?"
"有,你之前分析我的東西,有百分之六十是對的."
"啊?那錯的地方是……"
"呵呵,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
"對了,現在時候不早了,我覺得你該走了."
"啊?"
"你難道還想跟我一起吃中飯?"
"啊,不是不是……"
"這些書給你吧,希望對你有用."
"嗯."
…………………………………………
回到華金本部,沈連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當得到這個好消息以後,他本來疲憊不堪的精神終于舒了好大一口氣.
甚至……
他感覺到自己長久以來的壓力終于一掃而空了.
《夢境旅行者》在國際上的票房微微爆了一點小高.潮,總票房終于突破兩千萬美元了.
這個成績不算好,但也並不能算差.
關鍵是《大話西游》在國際上的票房只有一千萬.
剛好是自己的一半.
其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同樣也是異常緊張的.
他生怕出現之前那些假票房之類的情況,後來在得反複確認國際上的票房是真實以後,他終于笑了起來.
笑得跟傻子一樣.
長久而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了.
他不奢望在總票房上戰勝《大話西游》但是,只要有一個地方戰勝《大話西游》戰勝陸遠以後,這就是他的勝利!
此時此刻的他實在是太需要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了.
不過,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
隨後,當助手興沖沖地拿出《大話西游》的真實總投資只有五千萬人民幣不到的數據,《大話西游》的投資兩億是欺騙了廣大群眾,這如果曝光了,絕對有爆點以後,他瞬間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啥都不想干了.
然後……
他有些恍惚.
贏了!
贏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贏了不是嗎?
但是……
為什麼不開心呢?
"沈導……要不要曝光?"
"曝光個,屁!你也要幫《大話西游》再打宣傳嗎?你以為曝光了就能讓那些投資商憤怒?覺得陸遠欺騙了他們的投資?你要清楚,這是廣告贊助,是廣告費,不是投資!贊助和投資分成,特麼是兩個概念!這些錢,虧本了就虧陳聰這幫人的,賺是完全屬于陸遠的!陸遠這狗日的,這《大話西游》電影票房就算完全虧本,也他媽賺五千多萬打底,草!怪不得之前沒怎麼打廣告,甚至對著電影沒什麼宣傳,更沒有要和我們玩雙贏炒作的意思!這人特麼……完全是悶聲發大財的人渣啊!"
"……"助手被沈連傑突然爆發的模樣給嚇到了.
"下去吧,什麼都別聲張,你什麼都不知道……知道嗎?不然網上又會形成一種惡心的熱度,這特麼就沒完沒了了!"
"哦,我明白."
…………………………
"張導……陸遠把我們全部人都騙了,他的總投資只有四千多萬……卻宣揚自己整了兩個億的投資……"
"真的?"
"你看……這是我從有關部門得到的數據,他的真實投資是四千三百萬五千元……"
"這狗日,枉我還擔心他這麼久,結果完全是悶著不響?"
"……"
…………………………
"陳總,黑料啊,《大話西游》的投資……我覺得可以雇水軍去挑一下陸遠和投資人的矛盾,說陸遠貪投資?"
"你傻吧!四千多萬?你真覺得這部電影投資這麼少?"
"這是真實的數據,我……"
"陸遠一個人的片酬是多少,你算過沒有?陸亦弘算過沒有?魏胖子你算過沒有?還有安曉的出場費你算過沒有?當然,還有里面的歌和幾首曲子的成本你算過沒有?"
"這些都不是陸遠一個人……"
"他們不算錢嗎?陸遠一個人拿三千萬的片酬過分嗎?他作為導演,編劇,歌手,詞曲作者,加起來拿一千萬過分嗎?"
"這……"
"別想著去黑陸遠了,現在這個時候,別提他,這瘟神你不理他倒還好,你一理他,這家伙就蹬鼻子上臉熱度比誰都厲害,而且搞不好還惹得一身騷……"
"我突然懂了!"
"懂就好……以後記住,其他人能黑,能罵,就陸遠這瘟神要注意點知道嗎?"
"是……我明白!"
…………………………
一夜間.
娛樂圈突然就變得很寂靜.
似乎……
沒有任何人願意討論《大話西游》的投資,討論陸遠的黑料.
似乎……
陸遠真的變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瘟神臭狗屎一般……
至于陸遠,則呆在錄音室里繼續錄著他的《舌尖上的華夏》……
這次順利了很多.
陸遠終于放棄了學英語這個好習慣,每天晚上換成了琢磨心理學……
似乎……
還真想再次跨個界?